过关一张嘴
“我可以答应嫁给王公子。”许莺说,“但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过王将军和王公子。”
王矛与王循一听她答应已然喜上眉梢,王循更是想也不想就回她:“别说几个问题,就是几百个几千个也尽管问。待成亲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了,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放心问。我王循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看他那得意样,一旁的赵真嗣赵英颜等人恨不得立刻上去给他两拳。
不过许莺不生气,一副从容不迫模样,笑着问道:“首先我想问一下王将军,这响介关如今有多少兵马多少粮草?”
“十万…不…十数万兵马,粮草三千六百万石!”王矛颇为自豪道:“我响介关兵精粮足,地理位置优越,无论马匹甲胄兵器皆可自给,将士勇武,亦不下于北契国那些粗野莽夫。”
“是嘛,这么多这么厉害呀?那王将军可知许无视有多少兵马?”
“这…他大概有…三十万?不,四十万?”
“不对。”许莺摇摇头,说:“许无视在各州各郡皆有兵马,光是这次响应进军大梁国都城的就有八十万甚至百万,若是加上那些守卫边疆的,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万开外呢。”
咕噜——王矛和王循吓得纷纷咽了口唾沫,彼此面面相觑。
许莺问:“若是有一天许无视前来攻打响介关,不知道王将军可有信心退敌?”
“胡…胡扯!”王矛强装镇定道:“他许无视登基新皇,我王某人又不反对他,我对他俯首称臣,他为何打我?”
“王将军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俯首称臣,便是自发的受制于人。并且我这一行人有大梁国皇上,太子,公主,大内总管,还有许无视的夫人儿女,而我还当着许无视面救走了这些人。王将军敢在这时候与我结亲,你以为许无视会如何看你呢?”
王矛听后明显脸色骤变,咬牙道:“既然如此,提亲一事作罢,本将这就把你们押往都城请赏!”
“王将军先别急嘛。”许莺继续发问:“敢问王将军,这响介关前往都城的距离,与前往北契国的距离,熟远熟近呢?”
“自然是前往北契国更近,此地出发,只需要再经过北方两个关口便是北契国边境。”
许莺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取出腰间云锦软剑问道:“王将军可识得此物?”
对方凑上前来仔细瞅了瞅,回说:“剑是好剑,精巧锋利,不过王某不识此物有何独到之处。”
许莺解释道:“此剑名为云锦,小巧精致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且其剑身暗藏机关可以镶嵌聚雷石并与之完美契合。它是李伺缘亲手打造的神兵利刃。”
“聚雷石?北契国的至宝聚雷石?”王矛闻之震惊,又喃喃道:“李伺缘这名字有点耳熟…北契国皇室姓李…难道…”
“你猜的没错,就是北契国的聚雷石。而李伺缘是北契国的储君殿下。”许莺说,“北契国的储君殿下亲手送我此物,想必王将军能猜到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了吧?倘若王将军将我等押往大梁国都城,自然可以得到许无视的封赏,可与此同时,王将军便得罪了北契国皇室!李伺缘若是震怒,北契国的兵马不出半日就能踏平你这响介关!”
听及此话,王矛整个人吓得一踉跄,王循亦是吓得脸色惨白,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莺见状,憋着笑意继续发问:“不知王将军这关中可有江湖高手或者不世出的高人前辈?”
王矛苦涩摇了摇头,别说高手了,其实他这连个像样的说得出名号的将领都没有。
“那就难办了呢。”许莺故作叹息,说:“许无视可是把他的师父陆非谜请下山了,王将军听说过陆非谜吗?年过百岁的千面枪王,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对了,还有北契国那边也有四大护法,个个都是顶尖高手。而且李伺缘本人更是击败过剑圣赵临州,其剑术造诣如何自不必多说,天下第一人非他莫属。还有,小女的剑法也是师从李伺缘,虽只学得些皮毛,但这一路上也少有敌手。倒是王将军这里人才匮乏,小女实在替你担忧。”
说到这,王矛和王循已经吓得彻底慌了神,王循双腿都在打哆嗦。
二人也是不再犹豫赶忙认错赔不是,王矛说:“许莺姑娘,不,许莺大人,王某一时糊涂,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不是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你们…你们快些离开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可好?”
许莺笑着问他:“王将军不押我们去领赏了?不跟我提亲了?不后悔?”
“不不不…不敢…实是不敢…”王矛说着就差给她跪下。
“那好吧,看来我与王公子没这缘分。我们这就告辞,多谢王将军款待照顾。”
说完,许莺便带着众人离开响介关,一应路途所需也尽数采备,更有王矛主动相送金银与食物不计其数,装满了马车空闲处。
王矛与王循亲自送她们出关二里外,还特意吩咐一支千人兵马护送。
看得出来王矛是真害怕北契国会兴兵来犯,故而才对许莺再三讨好,以防日后报复。
马车内,许奉礼赵英颜还有晓蝶可高兴坏了,顺利出关的同时又得金银无数还有吃食,昨夜宴席上他们都没吃饱。尤其是赵英颜和许奉礼,往日在都城养尊处优惯了,何曾饿过肚子呀。
赵真嗣骑着马在前方开路的同时也不忘回头对许莺夸赞道:“莺儿可真厉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竟这般轻易地就让王矛王循态度大变,不仅不敢为难我们,甚至送我们这么多东西,还有兵马护送,这待遇,感觉我们都不像逃难的。”
不等许莺回话,马车里正吃得欢快的赵英颜也竖起大拇指说:“那是,许莺姐姐最棒了!”
晓蝶也疯狂点头,“对,小姐最棒。在此之前我都担心死了,就怕小姐要被强留在响介关受欺负。那个王循看小姐的眼神真是讨人厌,要不是我不会武,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许奉礼听了下意识调侃道:“挖眼珠子?那你可真厉害,不愧是跟二姐的人,真可怕。”
这一路上,三人吵吵闹闹,许莺偶尔望着她们发笑,不过更多时候还是感到难过与迷茫。她们这些人能逃出来,能欢声笑语的,这一切,都是灰羚羊用命换来的。
也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磨难等候,不知道北契国是个怎样的地方,真的到了那里,就真的可以平安顺遂了吗?她不确定,总觉得心里不安。
李伺缘留下的信件上说,让灰羚羊带她去找大哥,可是如今灰羚羊已经…
她也好想大哥,不知道现在许纤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许莺心想,若是以前的大哥在的话,她也可以跟赵英颜晓蝶许奉礼他们一样欢笑,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可是现在这个队伍里她要承担太多,要保护大家的安危,要指引他们方向,她是大家的依靠。哪怕明明感到力不从心,感到疲惫,也不能表现出来。
回想之前李伺缘在的时候,她真的很幸福,她还记得李伺缘说,让她放心闯祸,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会帮她顶着。事实上李伺缘确实说话算话,一直在帮她,保护她照顾她,给她雷水监令牌,送她云锦软剑,授她剑术,还有在城外的那个夜晚,堂堂北契国储君,竟在门外守了一夜只为让她安心入睡…
回忆着那些点滴,许莺越发想念李伺缘,好想快点前往北契国,快点见到他。
正当她思念间,远方传来巨大的震荡声,其声响远胜雷霆,随之而来的还有地面颤抖感。
马车停下,周遭护卫的士兵尽数提高警惕。许莺等人皆下去探查周围发生了何事。
许莺看见北方的天空之上似有异变,乌云密布,期间又暗藏霞光,这种奇异的天象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
她问这里最为年长的袁生塚:“袁总管见多识广,可知晓情况?”
“回殿下,依老奴之见,天地实为一体,如今天象异变,恐怕是地上发生了某种大事,例如剧烈的山崩,地震,海啸,冰沉,雪崩等等…”
“那个方向,那个距离,是不是北契国的所在?”
袁生塚仔细观望后回道:“应该是,极有可能是北契国的皇城志雷玛发出了大事。”
许莺听后倍感担忧,想来李伺缘应该差不多抵达北契国皇城了,难道这突然的天地变化跟他有关?
袁生塚说:“北契国本就位于冰川之中,之所以有四大护法就是因为其国土流动分散成五洲,皇城有北契皇管理,其余四洲则是护法治理。皇城志雷玛处于正中央,四洲逐渐脱离,前几年就有传闻皇城志雷玛沉冰的迹象。”
听到这,许莺立刻呼唤大家上马车继续赶路,且要加快速度才行。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感觉可能去晚了便再见不到李伺缘。
她很害怕,怕老天真的要跟她也开个大玩笑,那日拒绝李伺缘之后,莫不是真的要她们此生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