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叫月饼
“你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吗?”
时忧两姐妹从宠物医院出来之后,便对这只猫的身体情况有所了解。
公猫,未绝育,约莫三四岁,体内疫苗指数合格,身上除了有一些跳蚤之外,还有些许伤疤,兴许是在外流浪,与其他猫打斗时候留下的。
“不知道呀,容我再想想~”时忧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
“他可是男孩子,得起个男孩子的名字哦!”时秀提醒。“哦,对了,记得我说的,过些日子就带他取绝育吧,他肯定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现在秋季,发情了,也能理解。”
本来被关在笼子里放置在后座的元无昏昏欲睡,怎奈被这谈话声吓到,惊厥地睁开眼睛。
元无只是随便找了一只猫的身体当宿主,谁知自己许久未曾来到这人间,现在的人看到猫啊狗啊的就想着立马绝育。
“罪过罪过,就饶了我吧!”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看吧,他们多自私,生殖繁衍本就是动物的生存法则,但是他们却引以为傲地为他们绝育,打着保护的名义,却做这违背自然的勾当!”
云归安真的是阴魂不散,他又幻化成了一只飞虫,在元无耳边呓语,当然这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
“嗯?你倒是了解不少?”元无甚是吃惊,自己也是刚才在宠物医院经历了一番才得知这新的规矩。
“自然,已经有不下数百只猫咪向我说明了此事,除了猫,他们还针对狗,真是可笑之极!”云归安说到此处,情绪激动。
“所有的猫狗?”元无双眼圆瞪,表示不敢相信。
“在人类眼中,分为流浪猫狗与家养猫狗,以前他们只针对家养猫狗施行此刑罚,现在也慢慢将魔爪伸向了外面的猫狗,在他们眼中,这个莫大的世界只属于他们,其他的生物,都是流浪者,可笑!”云归安握紧双拳,怒气值大涨。
“有意思,有意思~”元无不再搭话,却如此喃喃自语,直到车停了下来。
元归安则只能适时飞出窗外,离开之际还不忘洋洋得意地与元无作别,定然,这在元无看来,全是羞辱。
姐妹俩下了车,然后将元无和那个笼子一同抬着,进入了电梯,而后终于辗转到了时忧的房子里。
元无看着净长不足5米,宽不足4米的房子,眼神瞬间黯淡。
这个不大的房子里,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仔细看去,还单独隔开了一个厕所,厕所旁边则是厨房,而后沙发,餐桌,以及一张床依次摆放,直到床边,全部放慢了物品。
“真是逼仄,唉~这是什么命啊!”元无内心暗暗叫苦。
等时秀走后,时忧便兴奋万分,将自己买的东西一一放置在元无面前展示。元无只觉双眼空洞,感叹自己真是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现在养一只猫,都要如此麻烦。
元无对这些本不感兴趣,怎奈不想驳了时忧的激情,便佯装着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怎奈下一秒时忧企图伸出手抱他,他只能一个躲闪,跳上了柜台,时忧不懈地起身再次尝试,怎奈下一刻,元无直接一个腾空,跳到了冰箱上侧,而后自上而下俯视整个屋子。
仔细观察这狭小的空间,这里应当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既可以躲过时忧的反复骚扰,还可以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元无十分满意,而后趴下,睡着了。
“月饼~月饼?月饼!”这声声呼唤,将元无吵醒,定睛一看,只见时忧躺在床上,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朝着自己叫着。
“月饼?以后我就叫你月饼如何?你都回应了,那就是默许了吧!”时忧洋洋得意,满脸笑意。
元无有苦难言,真是无法想象,这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女子,为何会为自己取个如此不堪的名字,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不自知还自以为是。
元无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想要咒骂,却只能发出猫语。
“哇塞,看来你很开心呢!”时忧从床上攀爬起来,而后下床,缓缓靠近冰箱,踮起脚尖伸出手想要触摸元无的尾巴,但是被他躲了过去。
“开心你奶奶个腿!”元无内心无比崩溃,才后知后觉,这事态已经远远超乎了自己起初的想象。
“不让我摸算了,过两天咋俩熟了我再摸你,今天是中秋节,没有月饼吃,但是有月饼陪伴,真是完美!”时忧自知无趣,只能返回到了床上,自言自语安慰道。
月饼,月饼,让元无崩溃不已的是,这女子如同疯魔一般,每隔五分钟十分钟便对着自己喊叫。
“你不答应我没关系,我查了百度,要反复叫,才能让你印象深刻~”时忧的双眼从手机上挪开,而后看着趴在沙发上微闭双眼的元无说道。
元无只能心里默念清心咒,让自己的耳朵清净一下。
直到午夜凌晨一两点,困意来袭,时忧才不情不愿地关上了灯,睡前更不忘叫了三声月饼,若不是要遵守赌约,元无真想打开窗从这30楼一跃而下,这种折磨真是比身死还让他难受。
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痴傻的女子。
元无对于时忧的评价,便是痴傻,因为她除了时不时叫自己月饼之外,还会突然看着他傻笑。
“啊!你为何一晚上都没有上厕所呀?”
次日一早,元无还在熟睡,却被时忧的惊叫吵醒,他只能无奈地伸了个懒腰,起身。
“你不会是便秘吧,你不会是身体有问题吧!”时忧冲上来就要摸他的肚子,但是被他闪开了。
真是可笑,你把猫砂盆放在床边上,这让我如何好意思解手!元无内心无比烦闷,只想着趁她出门再解决一番,怎奈直到下午,时忧也没有出门的迹象。
他只能躺在沙发上,假装睡觉,却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身体的极限。
迷迷糊糊之间,只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微微颤动,睁开眼,时忧两只手指正放在自己的鼻尖前面。
“呵呵,你醒了?我就是看看你活着没~” 时忧略显尴尬,微笑地说道。
元无狠不得将白眼翻到天上,这女子真是痴傻的要紧呀。
终于,黄昏将至,躺在床上玩了一天手机的时忧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元无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矜持,因为这具身体的极限已经是如此了。
他瞥了一眼熟睡的时忧,然后从沙发上蹿到了猫砂盆里,下一刻,体内的洪荒之力便顷刻释放。
当他还沉浸在享受中时,下一刻,时忧却迷迷糊糊起身,朝这边看来。
元无真是恨不得将脑袋也一同埋进猫砂,此时自己所有的矜持已经全然散尽,留下的却满是尴尬。
“哇塞,真臭呀,你这小子可真行!”时忧左手捂着鼻子右手竖起大拇指,元无则只能在下一刻钻到床底下,不敢抬头与时忧对视。
时忧也并不生气,只是拿起手机,与姐姐分享:“哎,你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拉的屎真的好臭,我都睡着了,被臭醒了你敢信?”
元无此时恨不得起身夺下时忧的手机,而后撤回这条消息,然后将那手机扔进下水道,当然,他只是想想,此时此刻,他能做的,便是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偷摸观察。
只见时忧从床上下来,拿来铲子,找了个塑料口袋将那污秽之物装了进去,而后打开门放在了门口。
“哎,洗个澡吧,不然我身上都是臭的~”而后她便喃喃自语,元无便看到这少女换成了赤脚,缓缓走入了浴室。
一番洗漱之后,时忧从水汽之中走了出来,长发披肩,脸上氤氲着些许红晕,下一刻,她便站在镜子面前,将裹在身上的浴巾扯了下来,扔到了沙发上,而后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拿起梳子,侧着脸缓缓梳头。
元无的眼睛与心灵被这猝不及防的一系列动作伤害,还没能来得及躲闪,一切便引入眼帘。他只能转过身去,默念清心咒。
“元无大人?”此时,云归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元无暴怒,转身看到他幻化成了白猫,侧卧在自己身旁。
元无一爪子过去,将他暴揍。
“我只是一只猫,你可不是哦!”云归安还在添油加醋,提醒他。
“我是神,在我眼中,众生平等,所有人都是赤条条的!”元无佯装镇定。
“那大人您念清心咒是作何?”云归安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请!你!滚!”下一刻,元无便又伸出利爪,拍打过去,云归安一个躲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痴傻的女子,真是毫不避讳,难道不知道我是一只,男猫吗?元无内心十分不屑。
但是转念一想,这二者之间本就存在物种差异,不避讳似乎也很符合常理。
他只能无奈地舔舔爪子,以缓解尴尬,然后十分后悔,着了云归安的道。
更为尴尬的是,这一切全被那小子看在眼里,真是几百年不打,不知道谁是主人。
元无暗暗下定决心,下次遇到云归安,定要将他再暴打一顿,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