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青沐呼了一口气，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不会错的，这就是特级咒灵的威压，顺着这个感觉走，就能找到虎杖。
废了一番功夫，她终于找到了虎杖，还好，对方还没有把宿傩放出来。
只不过虎杖的状态很糟糕，左右手都伤得不轻，但还在和面前的特级咒灵战斗。
彼时的虎杖尚未注意到身后的来人，但青沐已经察觉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虎杖，住手！”
青沐大喊，只可惜转换只发生在一瞬间，偏生这时候青沐因为跨步动作太大，再次拉到了伤口，无法上前阻止虎杖。
黑色的纹路从少年的脸上浮现，再睁眼时，已是诅咒之王。
青沐和对面的特级咒灵很快就被如洪水般席卷而来的压迫气息包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就要握不住武士刀了。
宿傩注意到了两人，他思考了一瞬，决定借用这只特级咒灵的手先灭掉青沐。
他看不惯这帮小鬼很久了。
但就在宿傩转身狞笑着走向青沐时，他身后的特级咒灵对其发动了进攻。
“嘁，无聊。”
话音刚落，咒灵便被宿傩打进墙里，这期间还顺便治好了虎杖的手。
青沐咽了一口口水，她知道，虎杖已经沉睡，短时间无法醒来了。
如果宿傩像剧情里一样使用伏魔御厨子，那自己估计也要被切片了。
可偏偏这时候五条老师还在外面出差！
她不由得想到：要是老师在就好了，这样的遭遇一定困不住他……
“那边站着的小姑娘，”宿傩毫不客气地对青沐发号施令，“你过来和它打一架。”
被点名的青沐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肉，疼痛驱散了她心里的一些恐惧。
“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青沐稳住声线，尽可能地用淡漠的声音说道，“你会杀了我?不过我本身也并不怕死。”
“那你怕他死吗?”宿傩咧开嘴，将五指放在了虎杖的心口，“在这种你来救他的情况下，这小鬼依旧没有换回来，八成是换不回来了吧。”
“毕竟所有的好处都是要收取相应的代价的。”
青沐该说不愧是活了千载的诅咒之王吗，这样的事情如此轻易就察觉到了。
“既然他都回不来了，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杀了我?”
宿傩：“哦?你真的不怕死吗?”
青沐抿唇。怎么可能真的不害怕。
“既然怕那就去吧，让我看看你们这群家伙有什么本事。”
少女叹了口气，摆正身体抽出太刀，刀尖直指那只特级咒灵。
在宿傩强大气场的压制下，特级咒灵似乎有些放不开手脚，连续几次避过青沐的攻击后都没有还手。
“不能偷懒，那样就没意思了啊！”
宿傩靠在墙边，一副大爷看戏的表情。
特级咒灵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对青沐发起了攻击。
青沐咋舌：“还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垃圾！”
她屈指弹了一下刀身，伴随着钢铁清脆的震动声，涓涓电流便萦绕其上，宿傩见状微微眯起了双眼。
青沐在挥刀的过程中，也在空气里布下了电流网，虽然不能重伤对面的家伙，但通过电击延缓对方的行动。
再一次，她利用电网成功麻痹了对面特级咒灵0.8秒。
就是这个瞬间，青沐右眼的紫光一盛，咒术瞬间发动，太刀朝着特级咒灵的脑袋砍去。
“还挺聪明的嘛~”宿傩站在一旁，随口点评道，“不过，这种攻击方式真是一言难尽。”
果然，面对特级，缺乏战斗经验的青沐终究是落了下风。太刀虽然击中了对方的脑袋，却也被特级咒灵的咒力震了个粉碎。
在那一刻，青沐最先想到的不是没有反抗的武器了，而是五条悟给自己挑选武器的模样。
那个人笑着往自己怀里丢太刀的场面，一瞬间又出现在了脑海。
啊，真是的，怎么又被自己弄断了……
特级咒灵似乎是受到了鼓舞，张牙舞爪地朝着青沐扑去，青沐没能完全避开，左手上臂上多了几条血痕。
“哦呀，受伤了呢！”宿傩欠揍的声音传过来，只可惜青沐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大腿上的伤口因为过度使用咒力而完全裂开了，鲜血不断滴落在地上。
如果倒在这里的话，就看不见五条老师了，他还欠自己一顿甜品呢。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青沐吐了一口气，伸手抚上了胸口淡紫色的纹路，“如果活着回去了，肯定要好好坑老师一顿，这活儿也他妈辛苦了啊！”
「灵晔咒法，刃出！」
霎时间，集英少年院的上空盘踞起朵朵紫云，轰鸣的雷声似乎要宣告所有人那一刻的到来。
远离现场的伏黑在感受到空气里流动的熟悉咒力后，瞳孔猛然放大。
她怎么来了?！
“真是个喜欢拼命的笨蛋。”
宿傩懒洋洋出声讽刺，但眼睛却盯紧了青沐，看来有些事情比他想得要更让人兴奋一些呢！
紫色的刀柄逐渐浮现，青沐反手握住太刀，将其拔出。
瞬间，高压的电流让空气里的粉尘运动变得古怪，粒子的碰撞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时不时产生火花。
“喂——”青沐睁眼，这一回她成功保留住了自己的意识，“让我，将你彻底袱除吧！”
那一刀挥下的时候将地板劈裂，卷起周围的石块，那一刀也让盘踞于上空的紫云劈下粗粗的一道雷电。
随后少年院的建筑在强大的气浪里轰然倒塌，外围的人被迫进一步远离战场。
“哈哈哈哈，和我想的一样！”宿傩伸出胳膊，笑得格外疯狂，“把你手里的那把刀献上来吧！”
“这件事我可不答应。”青沐淡然地举起太刀，“现在，给我滚回去。”
“呵，你不会以为凭现在的你，就能对我下命令了吧?”
宿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了青沐面前，随后直直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顺便还当着她的面吞下了第二根手指：“真是天真啊——”
青沐的双脚渐渐远离地面，手中的太刀倏然落地，化为一道紫光钻入她锁骨处的印记。
与此同时，盘踞在天空的雷云也逐渐散去。
“挣扎吧，就这样继续挣扎吧！”
青沐的嘴唇渐渐发紫，眼角也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虎杖喊道：“笨蛋，不要……被控制啊！”
“你这样……对得起……你，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宿傩感觉到心脏重重跳了一下，随后面部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成功唤醒他了吗……
少年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后猛然抬头。
“喂喂喂，你的表情在期盼什么?”
“你以为就这样说两句话，就能叫醒他了吗?”
“绝望吗，那就对了，哈哈哈——”
伏黑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战场，感受着空气里飘荡着的咒力气息，他开始无比期盼能在漫天飞扬的灰尘里看到那两个人。
青沐最后的挣扎没能换来虎杖的清醒，而她也要死了。
视野里的颜色迅速褪去，耳鸣声也越来越大。
真是不划算的买卖，五条老师，我好想吃冰激凌啊……
随后一切都静止了，青沐不再挣扎，宿傩的手指也没有继续收紧。
“小林……姐姐?”虎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掐着同期的脖子，将对方举在空中，“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少年的声音哽咽起来，他慌慌张张地将人平放在地面。
但少女的面色可怖，身上也沾满了鲜血。
虎杖几乎是提着心脏才有勇气去试探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一点点，很微弱的，如同一滴水坠入大海般的震动。
霎时间，虎杖松了一大口气，酸涩的四肢也变得软绵绵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抱起，只要还有一丝气，家入医生一定能救回来的，一定！
伏黑在外面等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看见远处灰蒙蒙的身影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拼命挤压。
“她，怎么了……”
伏黑看着地面，他不敢再去看少女脖子上青紫色的掐痕。
“还活着。”
“呼——”
伏黑抬眼的时候恰好和虎杖的视线对上，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太好了，我们都平安无事。
硝子完全不意外青沐会在几个小时后以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姿被送进医务室，她叹了一口气，熟练地戴上医用手套。
五条悟赶回来的时候，硝子已经替青沐处理完了伤口。
两个人站在过道里聊天。
“有空的话，多关心一下她的心理状况吧。今天她和我说的话，让我觉得这孩子活得太累了。”
五条悟嗯了一声，盯着手里的纸袋看，那是他答应给青沐带的甜品。
“硝子，你知道吗，我很讨厌高层那些烂橘子。”
硝子叹了口气，在五条悟准备诉说自己的人生理想之前，把他推进了病房：“先去看看她吧。”
随着门被带上，走廊里又陷入了一片宁静。硝子撵了下手指，想抽一支烟，但想到这里是医务室以后，又生生地压下了那股念头。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酝酿着无数的风暴，和记忆里的那个夏天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些风暴最后都绕过了她，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病房里，五条悟在青沐床前站定，两条长腿踩在地上，衬得整个病房都狭小了起来。
被眼罩覆盖的六眼将分析的数据传回大脑，告诉他，自己的学生差一点就被掐断气了。
五条悟用食指勾住眼罩，黑色的布从鼻尖滑落，白色的发丝便乖乖地垂下来了。
他弯腰凑近了些，他要记住青沐脖子上那一抹紫红色，记得牢牢的。
“呵，就别装睡了，睁开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