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舒倦给自己写了一家便利店。
偶尔也会怀念那个世界的食物，各种丰富的零食，街边各式的小吃，更别提那些奶茶烤串，炸鸡火锅。相比之下，这边的食物还是单调了些。
没事，以后再慢慢写，写它一整条美食街。
今天就先写一家便利店，买点零食回去给叶子吃。
于是舒倦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回了家。
刚走进房间，就看见叶梓穿了一身毛茸茸的衣服，正跪坐在床上系着腰侧的绑带。
舒倦无奈道，“这是在干嘛？Cosplay？”
叶梓抬眸见是舒倦回来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弯儿，兴奋地摆起手来，“小倦姐姐！你回来啦？这身衣服好看吗？”
舒倦把零食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打量起叶梓来。
她见叶梓脑袋上戴着一双毛绒绒的尖耳朵，腰后也绑着一条又长又粗的大尾巴，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了，“所以……你这是小猫还是小狗啊？”
叶梓得意地摇头晃脑，“是狐狸啦~”
舒倦莫名被可爱到，笑着上前搂住叶梓，不自觉模仿起他的腔调，“是狐狸啦？哎哟……”
叶梓更是兴奋地扑进舒倦怀里，贴着她的颈窝不住地蹭着。
大耳朵毛绒绒的触感，挠过舒倦的脖子，让她觉得直痒痒。
连心底也是，像是有小狐狸的爪子在挠。
叶梓蹭够了，又问舒倦，“你去哪里了，小倦姐姐？我等了你好久~”
舒倦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零食，“喏，去买了点好吃的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叶梓翻找起袋子中的零食，挑了半天，选中了一袋小熊饼干，“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我想吃这个，小倦姐姐~ 这个怎么打开？”
舒倦有些无奈地笑着，帮叶梓拆开了包装，“在我们那边，都是小朋友喜欢吃这个。”
舒倦把拆开了的零食递过去，可是叶梓并没有伸手来接，而是张开了嘴巴。
于是舒倦只好亲手拿出一块小熊饼干，喂到叶梓嘴边，“好吃吗？”
叶梓嚼着饼干，一脸陶醉的表情，“嗯~ 好吃！这是小倦姐姐家乡的食物吗？真的好好吃~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个耶，这是从哪里买到的？”
舒倦淡笑着又给叶梓递过去一块饼干，“商场外面新开的便利店。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买。”
“好~”叶梓答应道，又兴奋地去翻袋子里的其他零食，“这些都是小倦姐姐家乡的零食吗？看起来都好好吃啊！”叶梓又翻出了一袋巧克力，“这个是什么？巧克力？可以打开吗？”
“可以，可以，你打开了记得吃完就行。”
舒倦把外套脱了，从床的另一边绕到了床上，靠在床头玩手机休息。
叶梓不知又翻到了什么，嚷嚷着喊舒倦，“小倦姐姐，这个又是什么？”
舒倦抬眸瞧了一眼，“噢，那是辣条。”
“辣、条？”叶梓有些奇怪地打量起手里这个红艳艳还有点老土的包装，撇了撇嘴，把这玩意扔回了袋子里。
然后抱着小熊饼干和巧克力凑到了舒倦身边，“小倦姐姐，你的家乡，有很多好吃的吗？”
舒倦想了想，很郑重地“嗯”了一声。
叶梓的眼睛亮了，“真的？那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也好想跟你一起吃好吃的东西。”
舒倦笑了，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犹豫着道，“或许……可以吧。等我找到回去的方法。”
叶梓似懂非懂地附和着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小倦姐姐，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呢？真的离这里很远吗？”
舒倦摸了摸叶梓的脑袋，“嗯，离这里很远。不是一般的交通工具可以回去的地方。”
叶梓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哈？那是真的很远诶。”
舒倦笑了，“是啊。所以，到时候再看吧。有机会的话……”
叶梓点点头，“那，你的家乡，也和我们这里差不多吗？”
舒倦有些犹豫，“那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了……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吧。像学校，还有住房，这些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我们那边，人特别多，比这里多很多。一走到大街上，就会看到满街都是人。过马路的话也是，一个路口四个角落，往往也都挤满了人。”
叶梓把穿着毛绒长袜的双腿搭上了舒倦的腿，撑着脑袋蹙着眉头，认真地听着，好像在努力想象一个到处都是人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毕竟，这个世界，人没有那么多。
舒倦微微仰着头，视线漂浮在半空，“那个世界很大，城市也很大，有飞机，有火车，有地铁。有很大的商场，很多的饭店，很多的酒吧。很拥挤，也很吵闹。不像这边，只有一个路口，一所学校，一家酒吧。所以……”
舒倦顿了顿，蓦然想起那天，叶梓闹脾气跑进酒吧，她匆匆忙忙出门去找。
“所以，在那边，如果朋友或恋人走散了，往往就不容易找回对方了……”
“啊……？”叶梓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么危险吗？可是，如果走丢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刚刚还有些伤感的舒倦，见叶梓一本正经地这样问，又忍不住笑起来。
“嗯……也可以打电话的……”
叶梓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道，“好想亲眼看看啊，小倦姐姐的家乡。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还有以前上学的地方，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想象着那样一副场景，舒倦也有些晕乎起来，喃喃道，“好啊，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带你去看看景点，逛逛夜市，吃点小吃。”
叶梓听见这话，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真的嘛？那你要说话算数哦！那，那，如果我去那边的话，也是跟小倦姐姐一起住吗？会见到你的爸爸妈妈吗？”
“呃……”提到爸爸妈妈，舒倦突然又清醒了一点。把纸片人介绍给父母什么的……听起来不觉得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吗？
叶梓注意到了舒倦的犹豫，马上就拉下脸来，嘟囔道，“小倦姐姐……你对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舒倦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我当然是认真的，刚刚是在想一些，呃，别的事情……”
叶梓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无语的表情，默默注视着舒倦道，“行叭。你说是就是吧。”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舒倦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两人间沉默下来，叶梓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舒倦没办法，只好想了想道，“要是来的话，当然是跟我住一起。至于爸妈那边的话……”
叶梓有些郁闷地支起腿，把脸埋进了膝盖间，“肯定也要见面的吧……如果你真的打算娶我回家的话，怎么可能不见叔叔阿姨……”
“呃……”舒倦的脑子卡顿了一下。
……娶？
噢……女尊文的话，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还是说，”叶梓把脑袋靠在膝盖上，看上去没精打采的，连毛绒耳朵都耷拉着，“你还没有打算娶我回家……”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但是舒倦在想到一个正确答案之前，已经悄悄红了脸。
主要是叶梓这副样子实在是很可爱，太像小动物撒娇了。
“咳咳，会娶的。”舒倦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至少要等你毕业吧？是不是？”
叶梓的脑袋又正了回来，“嗯？真的吗？那我毕业之后就嫁到小倦姐姐的家乡去吗？”
“……”舒倦的脑袋又卡壳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为什么一提到娶不娶嫁不嫁的，叶梓就问起跟她回家的事儿？她自己都还回不去呢。“嗯……再看吧……”
叶梓觉得奇怪，“怎么了，小倦姐姐？难道你们那边，男生不嫁去女生家里吗？”
舒倦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头，“也可以这么说吧……也有很多人在结婚后选择两个人自己住的……”
“原来是这样啊。”叶梓若有所思，又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们那边，成家之后，难道不是以妻主的家庭为重吗……？”
“……”舒倦眯起眼睛，捏了捏眉心。
妻主……
又一个好牛掰的词……
可是该怎么跟叶梓说呢。
舒倦想了想，还是坦白道，“其实，我们那边，确实不是这样……也不叫妻主什么的……”
虽然，在书中世界跟一个纸片人讲到现实世界的概念，想想真的挺诡异的，但是……舒倦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喜欢叶梓。
因为很喜欢，所以很诚实。
担心被看穿的同时，却也希望被看穿，被他了解关于自己的，真实的一切。
而叶梓显然更加好奇了，“不叫妻主？那男生们都管自己妻主叫什么？”
“呃……”舒倦又一次被问到知识盲区，“叫，老……公？”
叶梓有些羞怯地眨了眨眼，抱住了舒倦的胳膊，轻轻靠在她肩膀，“老公？”
舒倦的脑袋里骤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意识还算清醒，但是这副身体却直接起了反应，一瞬间血脉偾张、浑身发热。
仅存的理智让她克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想抽走叶梓紧紧抱着的胳膊。
可是叶梓却没有松手。
“……撒手。”
“为什么？”叶梓蹙着眉，噘起了嘴。
“啧，别闹。”舒倦努力忍耐着，伸手去掰叶梓的手。
可是叶梓非但不松手，反而紧贴着抱得更紧了，“你不愿意我这样叫你吗，小倦姐姐？你是不是不爱我？”
舒倦的脑袋都在发热，急得她把头发都挠乱了，“不是，怎么可能不爱你，但是你先松手……”
“我不要，”叶梓也跟舒倦犟上了，死死抱着就是不肯撒手，“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
“我……”舒倦偏过头，有些认命地闭紧了眼睛，“我怕会忍不住，叶子，先放手。”
叶梓愣了愣，慢慢松了手，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舒倦所说的“忍不住”是指什么，于是偷偷往那儿瞄了一眼，一瞬间也羞红了脸。
只是他看似松开了舒倦，空出了一些距离，但是脚丫子可没安分下来，悄悄伸了过去，贴上了舒倦的腿，像是打招呼般轻轻蹭了蹭，又软软糯糯地说道，“小倦姐姐，我已经成年了哦……不用这么克制，也没有关系哦。”
舒倦下意识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脚，不让它轻举妄动，可是她的身体却愈发地燥热，即便她另一只手已经用力攥紧了拳，指甲都快要卡进手心里，她还是没办法冷静下来。
要不是叶梓提醒她，她都要忘记了。她的纸片小情人，还是个刚刚入读大学的大一新生……tmd今年才刚成年满了18岁！
舒倦愈发觉得自己像个禽兽了。
可是，耐不住叶梓再一次，贴进了她的怀里。
理智往往在一瞬间崩塌。
舒倦再也不管那么多了，托起叶梓的下巴，就吻上那双湿润柔软的嘴唇。
那双嘴尝起来也是甜丝丝的，还带着叶梓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让舒倦想起了以前尝过的龙井茶饼，又像是那种抹茶蛋糕。
喜欢。
想要再，多尝到一点。
舌尖轻轻撩拨过双唇间，想要探入那个隐秘的世界。
叶梓被吻得有些呼吸不畅，却又无处可逃，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却在身体的触碰间变得更加不对劲，喉间不禁溢出一声娇吟。
舒倦很用力地吻着他，双手也钳在他的腰上，让他无法动弹。
偏偏叶梓今天穿的狐狸装，还露着一截腰。
那双手又软又热，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要燃烧起来。
叶梓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不自觉喃喃道，“哈……小倦姐姐……等一下……”
听见这话，舒倦的动作明显地僵硬了一瞬，然后从叶梓的身上抬起了身子。
只见躺在面前的叶梓，面泛潮红，眼神迷离，呼吸急促，衣衫不整。
舒倦扶着额，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缓过来，逼着自己走下了床，靠在了墙边。
“呃……”叶梓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舒倦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撩到脑后，缓缓吐了一口气，“这样不行，叶子。你得回你自己房间睡。”
“什么？”叶梓懵了。
“对，你不能再睡我房间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舒倦偏开头，避开了叶梓的目光，只怕再多看一眼都会动摇，“你还小，我得对你负责。”
“……”叶梓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上一秒还用力吻他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这一秒却又瞬间变得冷冰冰的不再看他的女人，一时间无比心累，“小倦姐姐，你就直说了吧。”
“什么？”舒倦没明白。
“你是性冷淡吗？还是性功能障碍？”
“……”舒倦哽住，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叶梓，忍住没有发作。
叶梓幽幽叹了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从床的另一边下了床。
舒倦垂着眸，静静听着叶梓磨磨蹭蹭地走出房间，最终也没有叫住他。
她没敢承认的是，她没法保证能够对叶梓负责。
她毫无征兆地穿书而来，万一哪天又突然地离开了呢？到那个时候，小叶子又要怎么办……
两人相爱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如果再往下……真的好吗？
他还得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论跟谁也好，谈一段美满的恋爱，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发誓一定会尽全力给他安排上。
唯独，她不确定最终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舒倦轻轻叹了一口气，直直地倒回了床上。
*
一连两天，叶梓都对舒倦不冷不热的。
舒倦也认了。她确实表现得像个混蛋，像个渣女，于是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是默默准备了零食和水果放在叶梓门口，然后敲敲门就走。
这天，舒倦又去商场边上那家便利店买她熟悉的零食，还有叶梓喜欢的小熊饼干和小果冻。
她算是发现了，小叶子基本上只喜欢吃外形好看的零食。
舒倦从货架上找到小饼干和小果冻，又拿了几样上次没买的零食，想着给叶子换换口味。却在结账的时候，看到了离她最近一排货架上的……安全套。
“……”舒倦皱起了眉。
这玩意上次好像也没有啊。
现在连小说里的便利店都这么智能了吗……
舒倦移开了目光，等着收银员把她的零食一一收进袋子里。可是等到最后一袋零食也结算过之后，舒倦还是，不太自然地伸手拿了一盒安全套放在了柜台上。
他妈的……真是羞耻……她还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
舒倦整个人都绷紧了。好在收银的阿姨很专业，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往袋子里又添了一件，然后把袋子递给了舒倦。
舒倦拎过购物袋，有些尴尬地走出了便利店。
那一刻的决定做得太快，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突然就，拿了一盒这个……
难道她真的，对叶子有非分之想……
不对不对，他们是情侣啊，这怎么能算是非分之想。可是……她本不应该，在她能够给叶子一个确定的未来之前，对他做那种事情的……严格来说，连那样的想法都不该有吧。
舒倦不自觉涨红了脸。原本就炎热的天气里，血液又一下子涌上了大脑，让人更加晕乎了。
可是……叶子他，真的很可爱……
晕乎乎的舒倦并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刚下课的叶梓正往商场的方向走去。
*
叶梓凭着印象，找到了上次情绪低落时去过的星光酒吧。只是这一次，他可是清醒多了。
他径直走到了柜台前，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百元钞票，按在了柜台上。
酒保看了一眼叶梓，问道，“小朋友，今天又想喝点什么？”
叶梓的眼神有些躲闪，声音却又提高了几分，“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人爱上自己的酒？”
“？”酒保像看傻子一样眯起了眼。
叶梓有些心虚，“没有吗？我看小说里都有……就是那种，喝了以后会心动到无法自拔的酒……”
酒保的眼珠子转了转，努力揣摩着叶梓这话里的意思，“无……法……自拔？”
叶梓以为真有这么个东西呢，连忙点了点头。
酒保原本还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不过见叶梓点头点得这么笃定，只当是对上暗号了，于是抽走了叶梓手里的钱。
她把钱对着灯光看了一眼，又重新点了一遍，才把钱收进了柜台下的抽屉里，转身从身后的酒柜上，翻出了一罐橙色包装的饮料。
橙色的包装上，印着花里胡哨的图案，还有他看不懂的英文。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罐普通的饮料。
叶梓有些疑惑地捏了捏下巴，“这个……真的不是什么普通的橙子汽水吗？”
酒保把橙色易拉罐立在了叶梓面前，郑重地说道，“不是。所以要放好，可别搞混了。”
叶梓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易拉罐，也学着酒保的样子，把罐子举过头顶，对着光看了看。
“那好吧。”叶梓收下了易拉罐。不管怎么样，总是可以先试试再说的，“谢谢。”
“客气。”酒保道，“祝你幸福。”
“……？”叶梓有些奇怪地看了酒保一眼，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