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青块
伍忧小心推开了二楼台球馆的门,正赶上佟煜河一杆落袋。
明明知道伍忧进来了,但佟煜河似乎和没看到她一样,他走到球台的另一边,心无旁骛继续拿着球杆击球。
啪一声,又是一杆落袋。
球桌的不远处,佟窗正安静的蹲在那里认真的看着佟煜河挥杆。
都说狗似主人型。
这段时间伍忧和佟窗混熟了,本身怕狗的她也没那么怕了,每次佟窗看到她来都会边摇尾巴边往她身上贴,但今天连佟窗看她都带着那么几分气性。
一人一狗,都在生她的气。
伍忧放下包,小心的往佟煜河身边凑了过去,喊了他一声:“大河。”
佟煜河充耳不闻,就像没她那么个人似的,继续挥杆落袋。
伍忧自讨了个没趣,乖乖的和佟窗站在一起看他击球,十五分钟后一局结束,佟煜河整理好彩球,准备开始下一局,整个过程中还是视伍忧如空气。
一局之后,又开一局,伍忧被晾在一旁足足等了四十分钟。
新局又起,佟煜河开场打了个漂亮的一杆落袋后暂时收杆,他看了看球杆撞头,正准备拿巧克粉来涂擦撞头时,伍忧朝先将巧克粉递到了他手边。
佟煜河顺手接了伍忧递过来的巧克粉,仔细的擦了擦球杆撞头,伍忧又讨好的喊了他一声:“大河。”
佟煜河将用完的巧克粉随手丢到了盒子里,他看了看球杆,又白了一下伍忧才不屑的开口:“看不出,无人机,整挺浪漫啊!”
伍忧就知道,佟煜河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
伍忧一把抱住了佟煜河的腰,她的脸一个劲的往佟煜河的胸口蹭,和小猫一样:“大河,你别生气了。”
“起开!”
暖气房里,佟煜河只穿了件白衬衫,伍忧稍动动就蹭的他胸口一片微痒,他将伍忧往外推开,可他越推伍忧越是混不吝的抱得他越紧,伍忧贴着他,故意带出暖糯糯的吴语口音:“大河,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伍忧一边冲他撒娇,一边手还极不老实的往他后背上攀,小姑娘那柔若无骨的手和软糯的吴语口音每一丝都直往自己的心口钻。
都这样了,他能怎么办?佟煜河苦笑一声,就算他生气她的招蜂引蝶,但他能拿她怎么办?
他只能将球杆靠立在桌沿然后腾出双手来将缠在他身上的人抱着放在了球桌上。
坐在球桌上的伍忧低头噘着嘴,一副受了欺负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佟煜河玩味的用手勾了勾伍忧的下巴,球桌上的灯光将将好照在伍忧的小脸上,她白皙的面庞上,果冻一般的双唇和鼻翼一起微微上翘,配上那双受尽委屈的小鹿眼,这样的模样,偏是自己戒不掉的皮相。
“你都冷淡我一个钟头了。”伍忧说完,无赖似的伸出双臂圈住了佟煜河的脖子。
“我故意的!”佟煜河的话里格外添了醋意:“圣诞节满天无人机,多浪漫啊!”
“你别老提这茬行不行。”伍忧噘了噘嘴:“是别人向我表白,我又没接受,我是无辜的。”
“那微博上?”
“营销号乱写的!”伍忧一五一十的将昨夜发生了什么和佟煜河解释了一遍。解释完之后,她又强调:“我当然拒绝了呀!你伍妹妹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你伍妹妹认主。”
“真的啊!”佟煜河故意做出一副欣喜的表情,他微微皱眉,不怀好意的又问:“那你可得和我仔细说说,我伍妹妹身上哪里认主?”
话越说越离谱,伍忧左右拽过佟煜河的领带,凑唇吻了过去。
这番吻,多少带了些讨好的味道,所以很快切换为了佟煜河的主场。
一吻结束后,两个人皆是衣衫凌乱,伍忧窝在佟煜河的怀里,她仰头望着佟煜河说:“大河,我哄好你没。”
“不和你计较了。”
缩在他怀里的伍忧动了动,语气软糯:“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人。”
佟煜河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淡然开口:“有小子追你我知道。”
伍忧仰头望着他,鹿眼明亮:“你都知道?”
“追你的那小子我知道,前天晚上我还和他老子一起喝酒来着,他家里就是做无人机生意的。”佟煜河顿了顿,他抽出纸巾,擦干净掉伍忧嘴唇周围的口红印:“不过,我会提点他老子一下,这个世上不是什么女人他儿子都能去惹的。”他用拇指反复碾在伍忧的红唇上,“忧忧,你知道现在我想干什么吗?”
伍忧摇了摇头。
她对上佟煜河的下三白,男人的眼神里全部都是对她的占有欲。
佟煜河说:“我现在就想给我的丈母娘和老丈人送个锦旗,感谢他们把你看的严,没让你在学校乱谈恋爱。”
伍忧挺配合佟煜河的宣示主权,她替佟煜河打好领带,纤细的手指停在佟煜河的心口:“大河,我只是你的。”
“饿不饿?”整理好衣衫后佟煜河问她:“带你下楼吃烧烤去,别我们去晚了那帮猴子把肉都造完了。”
“我们一起,你给我烤肉,你不给我烤我就不吃了。”
乌云消散,两人并肩下楼,佟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铁楼梯刚刚走过三节时,穿着高跟鞋的伍忧脚一崴,膝盖直直的磕在了铁楼梯上,佟煜河眼疾手快的想拉她一把,可还是慢了一拍。
佟煜河赶忙将她扶起,问了句:“没事吧?”
钝痛感隔了一会儿才袭上来,伍忧拉紧了佟煜河的手说:“没事儿,就崴了一下。”
伍忧今天穿的依然是上次参加陆知侨婚礼,佟煜河送她的那双银色高跟鞋。佟煜河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俩交往了那么久,他也没少给她买衣服鞋子,但似乎伍忧对这双鞋情有独钟。
佟煜河扶着伍忧,继续往下走:“我说这鞋不适合你就扔了吧,相爱相杀这么久你也没赢了人家,上回穿的一脚水泡,这回又是摔跤,下回呢?”
“下回直接断腿啊!”伍忧悻悻地说了句。
“你可盼着点自己好吧!”
佟煜河将伍忧扶着坐到了院子里的官帽椅上,坐下后,佟煜河吩咐鞋楦儿去拿红花油和云南白药,而其他人则看热闹似的围了过来。
佟煜河蹲在伍忧身边,小心的将她的牛仔裤往上卷了卷。
牛仔裤卷上了膝盖处,伍忧的膝盖上已起了紫红色的乌青块。
众人看到伍忧膝盖上的乌青后,“呦!”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龌龊。
程皓拖出另外一把官帽椅坐到了伍忧的身边,他看了看佟煜河,故意将佟窗抱在自己身上说:“波浪宽,你俩这高难度的姿势还当着你儿子的面,不大好吧!”
众人又是一阵跟风起哄,配上伍忧被佟煜河吻的微微肿胀的唇越说越离谱,就连一向少言的程絮都没忍住跟着说了句:“你俩玩的倒挺花。”
程皓得意的又说:“波浪宽,鞋楦儿今天买了很多生蚝,等下我来给你多烤几只,这玩意儿吃了壮阳又大补,男人的加油站啊!”
伍忧红脸低了头,误会叠误会,不知道别人会脑补出什么十八禁,真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的感觉。
伍忧又看了看佟煜河,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低头专心为自己喷着云南白药,仿佛很认可别人脑补出的奇葩剧情。
嘶!膝盖真是火辣辣的疼。
2015年逐渐进入尾声,2016年新年将至。
大雪初霁后老树残枝上的雪开始变成了长长的冰溜子。
2015年12月31日早上,伍忧尚在温暖的被窝里和周公畅谈的人生理想,可美梦没发多久便被佟煜河晃醒带来了机场。
等伍忧清醒时,她的人已经坐在了新佰元集团的私人飞机上。
空少面带微笑为他们端来了西式早餐,伍忧咬了一口白嫩嫩的煎蛋,含糊不清的问佟煜河:“大河,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佟煜河卖着关子的笑了笑:“等落地你就知道了。”
伍忧放下了勺子,眼珠子往四周转了一圈后又问:“大河,你该不是带我出国吧?我只带了身份证,没有护照也没有其他证件,要出国,下了飞机我会不会立马就被海关扣下然后遣返啊?”
佟煜河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他放下了手里的英式红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伍忧的头:“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说你这满脑子小农思想能不能改改?我是那种能让你一下飞机就被海关带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