谗言

中秋过后，天气慢慢转凉。我身子越发沉重，每日弯腰走路都费劲，于是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安心养胎。那望秋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她人本来就瘦，怀孕后又要忙着防备我给她下毒，竟然比以前越发清瘦，瘦骨嶙峋的身子只见一个隆起的肚子，让人看着颇有些心酸。我懒得理她，依旧将营养品和补药让人送去，至于吃不吃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对于生产我颇有些担忧。这古代既不能剖腹产，又没有麻药，我这得受多少罪啊！叫来孙大夫商量了几次，看他是不是能有办法研制出些自制的麻药来。孙思邈言道止痛药物倒也不是不可得，只是功效比现代的麻药要差的远，多半还是不管用的，只能靠我自己忍一忍了。至于剖腹产，更是想都不要想。不要说他不是妇科大夫，根本不能实施手术。就算能勉力一试，在这礼法森严的古代，他一个男大夫也是无法给我接生的。所以还是只能靠我自己努力了。

转眼到了来年，我此刻已有了八个月身孕，更是胖成了一只球。前线的战况已经明朗，在去年十一月的一场战役中，薛仁杲被我军打得大败，眼看着我们就要胜利在望。

正月里大雪纷飞，两军因着这天气，也重新进入对峙状态。但是想来李世民剿灭敌军，班师回朝，也就这两个月的事了。运气好的话，可能他还能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我每日挨着暖暖的小火炉取暖，有时心情好了还烫个火锅来吃，日子颇为惬意。

这一日晚间，雪下得很急，我正欲睡下，却听得外面有人吵闹。叫来雪娟一问，原来是那南平公主吵着要见我。我很是奇怪。虽说我们的关系得到了缓和，南平公主却还依然对我敬而远之。我每日戌时就寝，全府人尽皆知，她为何此时来找我？可是杨暕出了何事？想到此处，我忙令雪娟传她进来。

南平公主满脸泪痕，一进来就向我跪倒，哭道：“王妃，你快救救殿下吧！”

我惊道：“殿下怎么了？”

南平公主哭道：“宫里传来消息，听闻有人向皇上进谗言，说殿下指挥不力，明明可以一举歼灭敌军，却防守不出。更言道殿下是为了拖长战局，好多向朝廷求拨军饷，以充实自己的势力。殿下本就已功高震主，皇上最忌讳殿下有私心，闻此言很是震怒，已经要派使臣明日启程，勒令殿下速速出兵。”

我闻此言大惊。看这雪下了几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虽不懂军事，但也知道此时出兵，无异于去送死。忙问：“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南平公主哭道：“昭阳殿里服侍的宫女，有一人是我的旧识，是她冒死传信给我，必然不会有错。”

我心下恍然，这位前朝公主，怕是宫中有不少“旧识”，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情报人才。不过此时我却无暇细想，只问：“进谗言的，可是太子？”

南平公主偷偷瞟我一眼，低声道：“是......是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