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3 章

行军的苦，自然不用我赘述了。好在这不是我第一次随军，我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幸而牛茵同学一直随在我身边，与我一路说说笑笑，即便是一起在泥水地里啃冷馒头，也颇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

因是急行军，用了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渡过了黄河，到达了离洛阳城以西几十公里外的慈涧城外驻扎。按照计划，攻打洛阳的第一步，便是攻下慈涧。以我们唐军的实力，慈涧这等弹丸之地，攻下自是不费吹灰之力。我心情自也轻松了起来，看着李世民和牛茵等人一直在商讨作战计划，没有空理我，我倒也自得其乐，偶尔甚至乔装打扮一番，溜出军营，四下逛逛，只需在天黑之前回来，竟然无人发现我大半天都不在营中。小牛同志这安保工作，可实在做得不怎么样啊！

这一日快到饭点，看着牛茵等人出去巡视战场，多半午后不会回来。我嫌军中饭菜粗砺，遍换上一套常服，悄咪咪溜出了军营，来到了慈涧县城内。虽然是在战时，这慈涧县城的守卫森严，但是对我这种身着普通妇人装束的老百姓却并不如何查问。这若是我是唐军细作，想混进来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攻打这样一座弹丸之地委实用不上什么细作，慈涧上至县官，下至百姓，也颇有自知之明，想来是决定躺平了。

我寻得一间尚在开张的酒楼，大模大样走了进去。对小二笑道：“有何招牌菜肴，只管上来便是，不计价钱。”小二疑惑地上下打量我一眼，随即殷切笑道：“姑娘稍后，这便来。小店今日的酥炸活鱼，用的还是今早五更时分刚从黄河里捞上来的黄河鲤鱼，新鲜着呐。”我笑道：“那有劳小哥了。”

不多时菜肴摆上，香气扑鼻。我自行军以来，多日都未曾吃到什么美食佳肴，迫不及待举箸便食。慈涧是小地方，这里的菜肴自然比不上长安城里的酒家那样精致，却比之军中那缺油少盐的粗粝饮食，还是要好了不少。正在大快朵颐间，忽听邻座一人笑道：“这位姑娘的酒钱，记在我账上。”

我一愣，抬头向邻座望去。这见那里坐了一男一女，衣饰十分华贵，不似寻常百姓。说话的便是那女子。只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生得容貌俊秀，明眸皓齿，眉宇间却自有一股子英气，却也不似寻常闺秀，一时让我猜不透此人身份。那男子则面相窗外，瞧不见面容。

我只想低调吃完饭便走，不想惹人注目，实在不知自己是哪一点引起了这位小姐姐的注意，只好硬着头皮笑道：“多谢小姐。”

那女子爽朗一笑，道：“这位姐姐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我自知口音与当地人相差甚远，幸好我的长安话始终讲得不甚地道，倒也不会被人听出是长安来的。因而倒也不如何慌张，只笑道：“小女子乃晋中人士，来慈涧投亲的。”

那女子则笑道：“姐姐说话，倒也不似晋中口音，倒是与妾身的一位故友颇为相似。因而唐突多事，还请姐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