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 镜心
送走墨连城后，小檀一回头发现妈妈正躲在楼道的角落里。
“妈妈，你鬼鬼祟祟地干嘛呢？”小檀奇怪地问道。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在小墨面前可得改改，不能再咋咋呼呼的。小墨看上去挺斯文的……”
“他斯文？他……就是一腹黑装乖男。”小檀本来想揭发墨连城开黄腔撩拨自己的斑斑“劣迹”，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变成不痛不痒的吐槽。
小檀妈妈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有注意小檀的吐槽。
“可惜你爸不在家。男人看男人最准了。你爸要看好了，我也能够放心。”
小檀懒得再理会妈妈，随口问道：“我爸下个月应该会从隆城回来了吧？”
小檀妈妈边走边说：“你爸早不在隆城了，他现在在应城。瞧你那记性。”
“什么？”小檀倒吸一口凉气。她突然发现事情变得有些诡异。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爸爸是在高考完以后一个月从隆城返回家中。他还带回来隆城的特产——酸辣鸡笋丝。小檀就着米饭，足足吃了一个月。那酸爽开胃的滋味让她因高考落榜而“一蹶不振”的食欲猛然大增。如今事情却发生了转变。这也证实了小檀在返回前夜的不安——时空转变，原来既定的事实偏离了轨道。
“那我和城城的命运又会怎么改变呢？还有于皓、镜心、十四……”小檀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第二天早上于皓载着小檀和墨连城在郊区兜风。小檀一改往日的活泼，变得安静了许多。
墨连城只当她还在为高考落榜的事失落，问道：“我知道学艺术对你来说有些困难，但眼下也只有这个权宜之计。墨家是绝不允许我去别的公司工作的。不这样，你就只能早早去墨氏集团上班了。”
“什么title（头衔）？”小檀突然两眼放光。“总经理助理？董事长秘书？”
墨连城无奈地把头转向了窗外，随手指着湖对面的高楼：“下放到基层，从售楼小姐做起。”
“好耶！老……老是这么待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终于可以重操旧业了。”小檀也凑到窗前，把墨连城的脑袋挤到一边，望着窗外的楼盘，兴奋地说：“这地段是偏僻了一点，都快到五环了，不过风景不错，又靠近收费站……”
墨连城听着小檀如数家珍般的推销，忍不住笑了。
“于皓，前面停下。”墨连城临时改变了去兜风的想法。
“现在就要上岗吗？”小檀问道。
“进去看看，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墨连城站在车门外，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你突然这么绅士我反而觉得像在耍我。”小檀嘟嘟嘴，然后牵着他的手下车。
“来不及反悔了。”墨连城晃了晃她的手，然后对于皓说：“你自己开车随便逛逛，中午来接我们。”
于皓乐得清闲，一脚油门，飞也似的离开了。
“跑得真快。看来他是一点都不在乎你这个老乡。”墨连城轻笑着把小檀的左手挽在自己的右臂上。
“干嘛？订婚宴都没见你这么主动过。”小檀虽然心里乐开花，但还是有些奇怪。
“有备无患。”墨连城轻轻拍了拍她的左手，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门口的两位保安远远地就迎了过来：“二位帅哥美女是来看房的？”
小檀内心吐槽道：“看我们这年纪、这一身休闲的打扮都不像买得起房的。差评。”
墨连城掏出一张名片：“我是墨连城。让你们售楼部的经理到大厅来见我。”
一个保安接过名片看了看，赶紧把二人请了进去。另一个压低嗓音用对讲机呼叫。
两三分钟后，整个售楼部的工作人员便都聚集到了大厅。
领头的王经理恭敬地说：“抱歉让您久等了。因为没有收到通知，所以没能去迎接您。还有几个置业顾问在陪客户看沙盘，您看要不要通通叫过来。”
“不用。我今天过来，无关公事。王经理你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墨连城淡淡地说。
王经理挥手让其他人各回各位。他们边走边小声议论，手里的手机已经发了几十条消息。
“这是我的未婚妻。她很喜欢这一带的楼盘，你找个……置业顾问跟她详细介绍一下。”墨连城让小檀先去前面等着，接着对王经理补充了一句：“找个女的。”
王经理面露难色：“现在只有一个新手闲着，您看可以吗？”
墨连城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着一旁的杂志，答道：“新手总归要上岗，就她吧。”
王经理答应着，然后用对讲机吩咐道：“小谭，小谭。”
墨连城当即变了脸色，抬起头：“不准这么叫她！”
王经理吓了一跳，赶紧赔着笑脸：“您教训的是。”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清楚的男声回复：“收到收到，我在二楼。”
王经理重新拿起对讲机：“谭斌，让新来的置业顾问过来一下。”
墨连城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低头飞快地翻着杂志。
王经理领着一位年轻女孩走到小檀身后。还未等经理介绍，女孩吃惊地叫道：“小檀！”
王经理急了：“喊‘客户’。不要一有事就找谭斌。”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檀马上转身，盯着眼前这位白净、乖巧的女孩，难以置信地说：“镜心！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檀，我终于找到你了。”镜心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和小檀抱在一起。
小檀也兴奋地抱着镜心又叫又跳。
王经理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檀和墨连城解释自己遇到了同乡的好姐妹镜心。
墨连城看着小檀兴奋的模样，既替她高兴，又有些感慨，淡淡地说：“他乡遇故友，你真幸运。”
镜心陪着小檀在售楼部转悠，借机叙旧。
“分开以后我就到处找你跟十四爷，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我知道你以前是做房产中介的，就四处打听这里的售楼部。有一天在这个楼盘听到有人在喊‘小谭’，我以为是你就冲了进来。结果见到的是这里的部门负责人谭斌。他听了我的遭遇，就收留我在这里的水吧做客服，替看房的客户端茶倒水。这些活儿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王经理见我干得好就说要给我升职加薪。我想着同行之间才有可能见面，所以我就主动提出想做房产中介，希望有一天能够遇到你们。老天开眼，终于让我遇到你了。”镜心将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小檀听完之后，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镜心说得简单，但小檀心里清楚：她一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鬟，独自一人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幸亏没有遇到坏人，不然以她温软的性格和清丽的容貌，说不定就羊入虎口了。
小檀强忍住眼泪：“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以后拿什么脸见十四。都怪我太自私了，把你们牵扯进来。”
镜心连忙安慰她：“小檀，你别这么说。刚开始来这儿的时候我是有点害怕，但我也收获了不少。这对我来说也是个磨炼。我现在终于理解你以前跟我说的话了，‘只要努力，女生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必依附男人。’”
小檀发现镜心已经褪去了以前的怯懦，变得自信起来。
“太好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我心里的内疚也可以减少一点。现在只要找到十四，然后城城恢复记忆，就是happy ending了。”小檀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姿势。
“这时间还短呐？我都快想死你们了，每天都是掰着手指头算的日子。”镜心嘀咕着。
另一边墨连城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光秃秃的小山丘，默默摇头：毫无美感可言，此处的楼盘怎么会快速售罄。
王经理除了给墨连城的茶杯续水，很少过来打招呼。这位墨氏集团继承人的古怪他早有耳闻。今天突然造访，实在让他琢磨不透。
墨连城看了看表，临近12点，售楼部的客户都已经散了。他主动喊王经理过来。
“这附近有一座荒山，有山有水，风景也不错，似乎比这里更适合开发。但那里却人烟稀少，很少有人知道。王经理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王经理不知道墨连城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大概知道您说的那个地方。早些年其他地产集团也考虑过，后来发现那里土质疏松，遇雨坑洼，不太适合修建住宅区。也有人提议建成风景区，再在周边发展配套的休闲设施，但是都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了。”
“风景区？这倒不失为一个出名的好主意。”
“如果能吸引到剧组来取景，说不定可以火变全国。到时候想不知道也难。”王经理补充道。
这时候，小檀牵着镜心来找墨连城，王经理正准备走开，小檀忙叫住他。
“王经理，能不能把镜心调到市区的售楼部工作。这样我们俩也方便见面。”
王经理看了一眼墨连城。墨连城微微点头。
王经理笑道：“市区的置业顾问暂时没有空缺，镜心就还是做客服吧！下周一就去报道。”
“谢谢王经理。”镜心开心地向王经理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