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凶巴巴和软啾啾
第十一章
戴苟和林隽深的交情要论起来，可算得上是久远。
两人幼儿园便认识，接着又是一起上的小学和初中。
初中毕业，戴苟去读了中专，而林隽深则是因故在初三下学期休了学。戴苟比林隽深要早一年上的学，于是等林隽深上了高中，戴苟已经从学校顺顺利利地拿了毕业证，回来继承他爸的理发店。
虽然初中之后两人就走了不同的路，但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始终也没断了联系，三五不时的，互相也会去家里头串个门。戴苟的父母也算是看着林隽深长大，把他当做自家小子看待，常常叫戴苟带着林隽深来家里吃饭。
因此林隽深闻言也不意外，点点头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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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母知道林隽深要来，早早忙着在厨房里捣鼓了好些菜。
戴贵发看着自家婆娘在厨房里头忙个没完，不由念叨着，“你说你至于么，隽深又不是外人，做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吃不完又要浪费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别罗里吧嗦地和我扯了，都说一下午了，没完没了的，你也不嫌烦。一个大男人的，也不害臊。”戴母听到他的话，一边利落地把鱼放下锅，一边大着嗓门回道。
戴贵发被她这么一说，不好再接口，嘟囔了句也就不再说话了。打开电视，打算看个新闻联播。
“哎，你别光坐着，我这菜就好了，问问苟子快回来了没。”戴母催道。
没办法，刚翘起的二郎腿只能放下，戴贵发嘀咕着麻烦，还是老老实实地拨了电话。
但还没等电话拨通，只听门铃响了起来。
“准是苟子回来了，你赶紧给他开门去。”戴母刚好把鱼装了盘端出来，满意地看了眼摆了满桌的菜。
“臭小子，又不带钥匙，下回把你关在外头别回来了。”戴贵发开了门，迎面就给了一顿训。
戴苟也不理会，料想着他爸定是哪里讨了老妈的嫌，心里头闷着气要在他这头儿找回老爷们儿的面子，也不顶嘴，“知道了知道了。”他随口应付着。
吸了吸鼻子，眼睛忽得一亮，“妈，我回来啦。”径直往餐桌那头跑，显然是一心奔着吃的去的。
“混小子！就知道吃的！”戴贵发见自己话还没说完这小子一脸馋相地跑过去了，不由笑骂。又转脸看向跟着过来的林隽深，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拍拍他的肩，“隽深啊，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长高了，真是一转眼就成大小伙子了！”看着比他还要高出一些的林隽深，不由感慨。
当初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个头才刚到他大腿这，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了。自己也老了许多岁了。
“戴贵发！傻站在门口干什么呢！让隽深进来吃饭啊！”
这一点怅然被戴母打断，“行了知道了，我这不是好久没见隽深，和他打招呼吗，催什么催！”他回道。
进了门，满屋的饭菜香，瞧见林隽深，戴母朝着他招招手，“来来来，隽深坐这。再不来菜全都给苟子吃完了。”她笑道。
“哪有这么夸张？妈，我才坐下没吃几口呢！”戴苟不服气地说，一边飞快地往盘里夹菜，“妈你就是偏心，知道林圈圈要来就准备这么多菜，我还是不是你儿子啊！”
“就你话多，吃你的吧！”敲了敲儿子的头，“隽深你别理他，快过来吃。”
林隽深笑着应下，不见平日的冷淡，神色瞧着有几分温和亲近。
在他心中戴父戴母算是除了他母亲外他最敬重的长辈，他们一直待他很好，因此他与他们相处着也觉得适意。
饭桌上戴母不住地给林隽深夹菜，“隽深你难得来家里，多吃点，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了。”
“阿姨的菜很好吃。”
“哎，那我多给你夹点。”戴母听着高兴，又忙活着给他多夹些。
“啧啧啧，你看看我妈，都乐成花了。”戴苟坐在他身边，眼瞧着自己爱吃的糖醋排骨全被偏心的戴母夹进了林隽深的碗里头不由小声和林隽深打着商量，“是兄弟就分我几块。”
“哦，不是。”
“……”
***
饭后
戴母手脚利落的收拾着锅碗，林隽深打算帮忙，被戴母给推了出去，“小孩子家家笨手笨脚的，去和苟子玩儿去。别来厨房凑热闹。”
也不待他再说什么，就将他赶了出去。
“走走走，去我屋那儿，我刚买了几本新漫画。”戴苟说着便扯着他走了。
戴苟的房间里头乱得不像样子，衣服裤子漫画书扔得到处都是。走进屋门都不知道该怎么下脚，也亏得戴苟能忍得下去。他拧着眉，扔开椅子上的漫画书和臭袜子到一边。
“怎么找不着了？”戴苟左翻右找，纳闷地说着。
“你这乱得和狗窝似的，能找着才有鬼了。”林隽深见他这一顿翻，越找乱，看不过眼也走了过来帮着一起找。
“嘿，你懂什么，这叫乱得很有规律！我平时都是一翻一个准的。”戴苟听他这个形容顿时不服气地反驳，“肯定是我妈早上又把我东西整理了我才找不到了。”
说着忽而眼睛一亮，扒拉开了半遮着的废纸。
“我就说我铁定能找着的！”他拍了拍漫画书上的薯片碎渣，得意地说道。一转头却见林隽深手上拿着本册子，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干嘛呢？”他好奇地凑上去，“欸？这不是我的相册吗？你从哪翻出来的？”他奇道。
他这本相册早就不知道被自己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还以为是自己没注意给扔垃圾桶了呢。这个时候忽然见着，不免意外。
“我真是从小帅到大啊。”看了看翻到的这一页相片，左半页是他上幼儿园的集体照，右半页是他小学春游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小帅哥，他不由感慨。
然而身边的人却是毫无反应，他奇怪地看了眼林隽深，“你看什么呢？”见林隽深皱着眉看着某一处，他问道。
“这个人”林隽深指了指幼儿园的集体照，指尖落在第二排站着的第三个女生，“她叫什么？”
“她啊——”戴苟被这么突然一问，一时还真想不起这个女生的名字了，“等等，照片后头应该标了人名。”说着伸手将照片从塑料夹层里取了出来。
翻开背面是密密麻麻，整齐排好的人名。对照着照片上每个人的站位，戴苟很快就对上了那个女生的名字，“有了，叫杜念。”
“我就说怎么眼熟呢，她还和我们同一所小学的。”他瞧见名字，一拍脑袋就把她想了起来，怕林隽深不信，他还特意找了小学春游那张照片，指了指背着粉色书包露出侧脸的女生，“你看，就是她，我准没记错。”
林隽深听他的话，一时怔怔。
“怎么问起她了？”
“就随便问问”他佯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道，转而催促着，“不是要给我看你新买的漫画吗？漫画呢？你不会还没找着吧？”
“我差点给忘了。”戴苟果然没注意他的反常，林隽深一转了话头，他便着急忙慌地又翻找起来。刚刚他想看林隽深手上拿的东西，就随手把漫画扔到了一边，这会儿想了起来，又得重新再翻一遍。想着便不由哀叹。
而林隽深依然站在原地，手上捏着那张照片。
***
“你记住我好不好。”“我叫杜念。”
“我叫杜念，杜鹃的杜，念念不忘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