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毛绒绒和滑溜溜
第二十章
十月中旬学校给安排了一年一次的秋游，相比起枯燥乏味的课堂，这群崽子们简直对于这种户外活动再期待不过。等到段尔度正式地宣布了这周五的秋游活动，教室内爆发出的欢呼几乎都要把她的耳朵给震聋了。
当然，不只是她这儿，倘若这时候经过走廊，便会发现随处都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鬼吼鬼叫声。
她头疼地敲了敲黑板，“安静！还没下课呢！注意纪律！”
“尤小虎、黄布灵！还有你！林申！你们几个别给我继续瞎起哄！这么有精力，就给我多写几套卷子去！”
这几个起哄的最来劲的刺头听到写卷子，立马蔫了神，也不敢继续嚣张了，把脚从课桌上放了下来，乖乖坐回了椅子上端端正正地作学习状。
没了带头的，剩下的崽子们也没了继续往下吵闹的胆子，她瞧着教室内恢复了安静，满意地点了点头，取过厚厚的一摞纸分到以列为单位的每一组，让前排的学生往下传。
“这是春游通知书，写了春游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此外还需要注意此次外出的注意事项！希望你们一定要仔细查看上头列出的注意事项，虽然你们也不是头一次秋游了，但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在外出的时候胡作非为，否则惹出事情来可是很麻烦的！”段尔度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老师！我们又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尤小虎率先喊道。
“就是就是啊老师！”
“对啊我们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没必要还强调这种事吧！”
呵。
段尔度心里冷哼了一声，暗道这群崽子大言不惭。
他们真该庆幸妖族实行的是十二年义务教育，否则就凭他们这个智商，基本也就告别升学了，哪里还有机会跑到她面前宣扬自己是高中生。仁慈的妖族义务教育法啊！
她无视了这群学生说的大话，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秋游外出守则后才伴随着铃声宣布下课。
当然，离开教室之前她没忘记把缠在讲台下的小蛇顺便一起带走。
这是她和这家伙商量过后的结果，毕竟它一直盘在自己脑袋上看起来实在不像话，也不是个办法。在家里没人瞧见也就算了，当着学校里这么多学生和同事的面顶着一条蛇……她的偶像包袱不允许她这样自我放弃，她还是想做个看上去正常一点的妖。
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造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在办公室露面，蔡老师盯着她的头顶欲言又止，最终在她的询问中开口试探道，“这是你生的孩子吗？”
“我记得你不是和一个人类结的婚吗？”蔡小荷说着，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悄悄蹬着轮滑椅子蹭到她身边掩着嘴小声说道：“这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天哪，你的动作也太快了！结婚都没多久，就先弄出了个私生子！”蔡小荷微微抬头觑了眼那缠着兔耳打瞌睡的幼蛇，没等她回答紧接着说道，“说起来，你还是和蛇族！姐妹你可太勇了！”她激动得眼睛发亮地看着段尔度。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到底脑补了什么恐怖故事？！！段尔度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什么私生子？你在说什么？我和蛇族有什么关系？？？”她简直被她莫名其妙的话逼出了满脑门的问号。
“就你带来的这个孩子啊！你别担心，我嘴巴紧得很，绝对不会往外说的。”蔡小荷同她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试图传达自己对她的理解。
“……不、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这家伙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联系上下文明白了她的意思的段尔度慌忙解释，竭力想要将自己和蛇族这被揣测的莫须有的关系给撇清。
这根本严重侮辱了她的审美！她怎么可能和蛇族搞在一起！她是疯球了吗要堕落到和滑溜溜生小蛇崽？？？
“那这只幼崽为什么会在你头顶上？”蔡小荷疑惑地问她，“不是只有幼崽的父母才会这样和幼崽亲近吗？”
“……”实不相瞒，她真的只是被蛇绑架了！
这条蛇崽子单方面地强行租用了她的脑壳还不给房租和交通运输费，以至于她在这些日子里无数次地回忆起自己在人类世界上学时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里的一个主角叫哈尔，一个主角叫苏菲。
而她，就是个没得感情的移动城堡。
“这都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段·工具兔·尔度绞尽脑汁地向蔡小荷解释了前因后果，“……你听明白了吗？”她期待地看着对方。
“这样啊。”蔡小荷叹道，“还以为你真的出轨、人类是说出轨这个词没错吧？我还真以为你出轨了蛇族。唉……”
段尔度假装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遗憾，“……没这回事儿，你别乱想。”她如是正直地说道。
“既然它和你没关系，”蔡小荷谨慎地朝她头顶上瞥了眼，见那小蛇仍偎着那对毛绒绒的耳朵睡得正熟，才继续说道，“那你还是别这么明晃晃地带着他吧，看上去太像炫耀自家幼崽了。”
蔡小荷的这句话成功地让她产生了警惕，让她意识到纵容这条蛇崽子肆意刷存在感对于她存在于这个社会非常不利。她一点都不想拥有传闻中的蛇族情人和私生子，她一只兔兔承受不住这样丧心病狂的绯闻。
于是忍着对于蛇族的下意识的恐惧，在这蛇崽子不满的威胁中她即便战战兢兢也依然坚定地稳住了自己的底线，半哄半骗着和他达成了外出和平共处友好协议。
也就是外出时，她能够拥有拒绝他在头顶的居住行为并和他商量如何合理妥善地安排他的停留位置的权利。当然，他不允许这个位置超过1米的距离，否则协议作废，但即便如此她也已经感到足够的满足。
她的名誉，保住了！
……
小蛇从讲台底下钻出来后顺溜地缠上了她的手臂。
现在的段尔度已经能够在那凉丝丝的蛇鳞触到她时保持住足够的冷静而不至于像头一次那样险些当场腿软。她为自己的进步暗自点头。
“哎兔子，你说的秋游是什么啊？”藏在她宽松的长袖中的蛇崽子在桌子底下听了好一会儿，对于这个陌生的词好奇极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学生知道要秋游都这么激动。
像是怕她听不清他问的问题，他顺着她的小臂径自往上爬，想要离她的耳朵近些。
“别别别，你给我下去！”她被那游移着靠近的凉意激得一哆嗦，连忙捂着袖管疾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跑。
“那你告诉我秋游是什么！”
她感觉得到他隔着衣服仍然不安分地用脑袋怼着阻挡他去路的手。
“等等，我先回办公室再和你说，你别急。马上，我马上就到了。”
“快点告诉我，不然我就咬你！”他嚣张恐吓道。
这该死的屡试不爽的威胁！段尔度心中痛骂，却不得不加快脚步。
“老师，你的手受伤了吗？”她别扭的动作引起了走廊里学生的注意。
“没、不，确实受伤了，刚才撞到了桌子。”她忍着心里的焦急和对方解释，觉得此刻学生突如其来的关怀实在是叫她无法承受。赶紧让开啊！再晚一点她可就真的要受伤了！她心中呐喊。
“要不要去校医室看一下啊，校医那里有药酒，很管用的，我上次就是用的那里的药酒，半天就好了。”然而对方热心极了，向她推荐道，甚至还想上前扶着她下楼去找校医看看。
“不用了！”
“老师？”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磕了一下不严重，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迟到了。”
三言两语总算打发走了对方，她不敢再耽误，怕再晚一些袖子里没耐心的家伙说不定就要对她痛下毒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