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早上尚且能打起精神，到了下午春困与空调暖风双度加持，喻礼握着笔杆的手提起又放下，打算去体育馆签个到就溜回来补觉。
方启明四处张望后抬手拍掉蒋莱的球，问：“岑妄呢？怎么没见着？”
“妄哥说他一夜没睡，回家补觉去了。”
“补觉？那我的课不白翘了。”方启明奇怪，“他大半夜捣鼓什么，去网吧通宵了？”
蒋莱摇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他的朋友为情所困，最近正闹自杀呢！”
“这么严重吗？”
蒋莱：“昂，前两天晚上还喝多了酒说要横死给人家女孩儿看呢。”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妄哥今天没问我。但他跟周辉说的时候我听到了点儿，好像是女生被绯闻对象送回家的时候恰巧让他朋友看见了，绯闻对象走了之后女生莫名其妙抱了他朋友，粉红气泡都起来了，结果人家女孩来一句刚刚在帮他打背后的蚊子。”
方启明来了兴致：“继续呀。”
“后面就没再说了。周辉分析说三月份根本没有蚊子，铁定是女生喜欢他朋友，爱情的激素上头就抱了，只不过抱完了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扯了个善意的谎言。”蒋莱恨铁不成钢，“妄哥居然信了，特高兴，还夸他说得很有道理！”
蒋莱自己觉得是在伸张正义：“你说周辉这么说瞎话不是撺掇人家变成恋爱脑嘛！我气不过就插了句嘴，说我昨晚还逮了只大蚊子。而且那个女生疑似脚踩两条船，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后来呢？”
蒋莱撩起刘海，“看到没，脑门上这红印，妄哥揍的，揍完就回去睡觉了。”
方启明无视他的委屈：“要我说你这是自作孽，纯纯的嘴贱，这是你应得的。”
“少来方启明，我也给你一拳信不信？”喻礼的突然出现破开他所有的负面情绪，蒋莱扯着嗓子大喊，“仙女！你来啦！”
喻礼半浮着的灵魂就这么回归本体，晕晕乎乎地打招呼：“好巧。”
蒋莱穿过半个体育馆朝她跑来：“妄哥说你明天要来打训练赛，我连夜练了五六个版本强势AD，保证带你杀翻全场。”
昨晚究竟是自己脸面尽失先行逃走还是岑妄一声不啃地率先离开，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状况突发，她也没法拒绝代打的提议，岑妄估计当她默认了。
“那……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来我的生日宴。”蒋莱难得露出扭捏的神情，“我们打完训练赛就直接赶场子，放心，没有不认识的人，你不会尴尬的。”
单是岑妄在就已经很尴尬了好吗，喻礼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蒋莱，我明天晚上有点事。”
“啊，没关系的，你的事最重要！”
周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探究的目光落在喻礼的脸上，“就是一起吃个饭，耽误不了多久，而且明天晚上调查表白墙运营的结果应该能出来。”
蒋莱眉毛竖起，诧异看周辉。
周辉没理他的挤眉弄眼，继续道：“岑妄和蒋莱为了查这个花了不少功夫，大家吃完饭刚好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后续，你觉得呢？”
再拒绝就不太礼貌了，喻礼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下。
望着她走远的身影，蒋莱心虚的同时又有些气愤：“人家都说了没空，你还这么讲，而且表白墙的事情妄哥都已经解决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很显然，道德绑架啊。”
蒋莱无语地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一击可比妄哥给我的那拳重多了，周辉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
周六喻礼特意起了个大早，生怕岑妄又在家门口蹲她，干脆收拾好书包去了图书馆，一直待到中午才从自习室出来。
手机突兀地响起。
『.』：出门，右转
『芋泥开狙』：我不在家
『.』：？
喻礼息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转身去打车。
挑选完礼物又吃了顿饭，等她不紧不慢地去了网吧，岑妄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灯光被调到了最暗，雾色的光线下方桌的边角都看不清晰。
自喻礼推门进来，岑妄的目光便从手中的魔方移到了她的脸上，不过他只收获了轻描淡写的一瞥，喻礼便径直找蒋莱去了。
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岑妄觉得自己连续两晚的彻夜难眠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没看见我？”
喻礼顿住步子，回头等他的后文。
岑妄撇下魔方：“难不成你视线自带筛选功能，只能锁定林向昭了？”
时而觉得岑妄与林向昭私怨深远，时而又觉得他对人家是真的挂念，不管是什么总要提上一嘴。
喻礼：“没有，我看见你了。”
“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
“砰！”
他还没走两步就突然消失不见，喻礼惊讶地环顾四周，试探地喊道：“岑妄？”
无人答复。
喻礼眼尾一跳，恍然大悟：“人坏自有天收，老天今天开眼了？”
地底下传来阴恻恻的回应：“喻礼，我听见了。”
「“岑妄眼底的阴郁情绪翻涌，他望着喻礼，语调冰冷：‘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说话？我能坑深，你就不能？’”」
「此处“坑深”可能为“吭声”，是否进行修改？」
自愿跳坑？她还真的不能。
喻礼借着黑压压的幽光摸了半天才找到开关，刺眼的白光倾洒而下，不远处的黑色砖面果然破了个大窟窿。
凭空出现的坑有一人多深，四壁光滑，没什么可攀援的借力点。
她蹲在边缘笑他孤立无援，还不忘模仿昨晚的话刺他：“谁都知道二班的林向昭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反正你一时半会也上不来，要不让林向昭过来帮你吧？”
“岑妄，电话由我打还是你自己来，选一个吧？”
坑下的光线被沙发遮住一半，巧妙地分出明与暗，岑妄微扬着下巴与她对视。
见他不说话，喻礼歪着脑袋笑得更欢：“怎么不说话啊岑妄，你是不满意我的提——”
话音未落，坑中的人已经借着跳起的动作前压重心，双臂撑在了瓷砖表面的同时翻身上来。
喻礼起身不及时，被他撞倒在地，岑妄膝线下压，弯唇道：“是不是有点太记仇了，学人精？”
“彼此彼此。”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蒋莱愣住，随后兴奋地开口：“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沙发太硬，还是坐在地上更……哎呦！”
他的脑袋被周辉扒开，“怎么了岑妄？”
“掉坑里了。”
“坑？没事吧？”
晦暗不明的目光与喻礼对上又错开，岑妄抽出了她口袋露出半截包装的纸巾后起身，“没事，Apollo上线了么？”
“已经在房间等着了。”周辉毫不犹豫将蒋莱推进训练室，把空间留给他俩，“动作快一点，我们先进去。”
“嗯，马上。”岑妄回应完，朝喻礼伸手，“林向昭再热心也不会随叫随到，这里只有我这个文明市民，起来。”
喻礼拍拍裤子自己站了起来：“都说了我打，你还来干什么？”
岑妄若无其事地收了手，取了纸巾垂眸擦拭指尖，“怕你像昨晚一样跑了。”
他说得很慢，长睫垂下的模样搭上略沉的语调，让喻礼有种被控诉不负责任的渣女行径的错觉。
她羞赧地抿唇，低声反驳：“昨晚我是正常行走的速度。”
“跑得都带起一米多高的尘土了，你管这叫正常？”
喻礼无话可说，沉默地伸手开门，岑妄早她一步搭上拉手，半侧着身子将门推开，从后面看像是将她虚虚地拢在怀里。
他微偏着脑袋，追问：“所以昨晚跑什么，是蚊子扎着你的手了，还是后头有狼追你？”
……
喻礼坐在电脑前，某只摇着大尾巴的狼就仰靠在她左手边的位置上，帽檐压低，指节随着耳机里的音乐敲击扶手。
“没ban猫，抢泽丽？”
担心喻礼的英雄池不够，蒋莱插嘴道：“下路能玩的很多，先给仙女拿吧？”
“也行，那中单自己选吧。”
耳麦中传来Apollo的声音：“点在狐狸上是什么意思？这版本玩不了。”
眼看时间不够，喻礼还是先锁下了泽丽，“我大多都能玩，可以最后看着阵容补英雄。”
Apollo倒吸一口凉气：“两周不见，Araki买了个变声器？”
喻礼：“他手腕出了点状况，我是替补。”
“开什么玩笑？Araki人呢？糊弄我来了？”
岑妄在喻礼出声解释时就已经起身，左手拉下她的耳麦，“上次训练赛你无故缺勤就是她补上的，KDA12.6，输出占比和伤转都不低，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搞笑吗Araki，排位带妹还可以理解，比赛也带，你当这是把妹场还是训练营？”
蒋莱垮下脸：“你什么意思？都说了手伤不方便，而且人家打得也不差。”
Apollo的语气并没有好转：“不差？原来现在已经把底线放到这么低了。”
喻礼听不到Apollo在说什么，但明显感觉到他的话让室内的气压低了不少。
“你最好别被穿线了还让我们中单来救。”岑妄冷冷撂下一句便低头看喻礼，“冲阵的加里奥和冰女都可以，塞拉斯也行，对面的大招都可以偷。”
“塞拉斯吧。”
岑妄锁下英雄，将耳机拎远了些问她：“真的行？”
他的左手一空，耳机被喻礼重新戴好：“放心，问题不大。”
方启明：“平稳发育，后期优势很大。”
蒋莱应和：“是的仙女，团战跟着打野一起冲，我们无敌。”
比赛拖到了远古龙团，喻礼卡视野绕后，强掳逼出对方c位的闪现，利用窃取的人马大招与正面战场的方启明前后包夹，蓝方团战溃败，比赛结束。
基地爆炸的瞬间，岑妄预见性地摘除了喻礼的耳机。
疑惑的话还没问出口，蒋莱已经发出了刺破云霄的狂笑：“我们是冠——军——！！！”
周辉见怪不怪，解释：“只要他是正战绩，赢了都要吼一嗓子。”
喻礼干笑两声，接过岑妄递来的果汁。
“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还有一场。”
“好。”
方启明打开数据面板，“蒋莱别叫了，进语音复盘。”
周辉：“先别盘了，看群消息。”
『Apollo』：复盘没意思
『Apollo』：Araki替补，来solo
“仙女打得很好啊，大菠萝今天发什么疯？”
蒋莱骂骂咧咧地怼回去：『为什么非要针对女生？想solo就进房间，我跟你打』
『Apollo』：女生？她现在的身份是Araki替补
『Apollo』：打不了就让Araki上，手断了也是他上
周辉看向岑妄：“你和他有冲突？”
“我看他是脑子出了问题。”岑妄将喻礼的椅子后拉，指尖在键盘上快速回复。
『Araki』：向她道歉
『Apollo』：我道歉？年底的城市争霸赛不想打了？
『Apollo』：既然她能打上单，那就让她一直上，我滚开给她腾位置
蒋莱没忍住：“妈的，犯什么病啊。”
岑妄下颚线凌厉，紧绷的神情突然松了些，他冷笑着敲出回应：『好啊，那就滚』。
回车键落下前，喻礼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干什么，他走了你们以后还怎么打？”
红色毛衣的袖口宽松，因胳膊上抬而露出一小截纤细白净的手腕，喻礼仰着头看他，“比一场也没什么，你不是说了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吗？”
冲锋衣的袖子被她攥住，微微下拽的拉力让他有种难以挣开的错觉，“我是让你休息，不是让你浪费时间。”
“只是开个小对局，不会耽误多久的。”将岑妄推至一边，喻礼删掉对话框中的文字重新输入。
『Araki』：一百刀，一塔或者一血
『Araki』：邀请你了
原本还算空旷的位置一下子挤过来三个人。
“玩奥拉夫吧喻礼，信我，巨猛。”
“仙女要不要我来打？反正他又看不见。”
“不然还是让岑妄来吧？岑妄solo king，单挑没输过。”
三人热火朝天地指点江山，只有岑妄闲散地靠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
蒋莱紧张地攥住手心，看到喻礼锁下女警后“呀呼~”一声猛地蹦起，“仙女，我替你打吧，说真的，我的凯特琳单手就能虐他。”
“没关系，我也不一定输。”
他还想说什么，被岑妄打断：“信她，她的狙可比你架得稳。”
蒋莱一头雾水地啊了声，又不是FPS类型的游戏，架什么狙？
Apollo选择了奎因，喻礼倚仗射程优势时不时偷点两下，几波兵线推下来，奎因已经掉了五分之一的血线。
英雄选择摆在这里，喻礼很清楚对面定会速战速决。
卡在六级前，奎因闪现上前，喻礼随之后E拉开距离，走位扭开华洛后，秒接W将对面定住，AQA的伤害配合小兵的攻击把奎因的血线压到四分之一以下。
又一波兵线续上，奎因等待技能冷却结束便A兵靠被动加移速，两人互挂点燃后，喻礼闪现躲开Q技能，反手爆头，细节补兵升六秒学R技能，一发“让子弹飞”将奎因击杀。
“First Blood——！”
“我靠！那波预判走位细啊！”
“几乎碾压了。”
“要不把蒋莱踢了吧？咱们LFS战队的最后一块拼图好像找到了。”
“为什么又踩我？你大爷周辉，狼心狗肺！”蒋莱话锋一转，朝喻礼嘿嘿地笑，“仙女要是真来的话就把周辉踢了，我转辅助。”
『Apollo』：？
『Apollo』：刚刚是Araki？
方启明蹙眉：“他什么意思？”
周辉：“还能是什么意思，狂到觉得自己不会输女生，所以想赖账。”
『Araki』：【视频】
『Araki』：看完别忘了道歉
岑妄往群里传了则视频，蓝绿的光效虽暗，但依旧可从模糊的侧影辨出性别。
蒋莱竖起大拇指：“未卜先知，妄哥牛。”
『Apollo』：……
『Apollo』：进房间吧，快开始了
说好的输了要道歉，蒋莱不想他混过去：『不是，装傻啊大菠萝，跟仙女道歉呀』
『Apollo』：我的锅
『Apollo』：下把玩卡尔玛，我给中路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