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13.
姜雪宁第二日扶着酸痛的腰起来时，早已不见了张遮的身影。
平时看着禁欲的很，没想到床笫之间这样磨人，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回忆起来都叫人脸红心跳。
张母大概是估摸着她起来了，推门进来，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是刚刚做好的。
姜雪宁忙下床去迎，反应了一瞬，红着脸叫了声，“母亲”，让张母是听的眉开眼笑。
“顾大人一早找了遮儿进宫去，说是皇上有事相商。”
姜雪宁点点头，大概还是通州那事后关于燕薛两家的事宜，想必皇帝是打算让刑部好好查查兴武卫。
一晚上翻云覆雨，她也确实精疲力尽，有些饿了，闻着馄饨的鲜香味来了胃口，“母亲，真是让你费心了，理当我早起向您请安才是。”
张母摆手笑道，“我们家人少，没什么规矩。我倒是不费心，这馄饨是遮儿早起包的，我只帮忙煮了而已。”
“他，还会这个手艺？”姜雪宁闻言心里暖暖的。
“自然，他疼你是应该的。”
姜雪宁盛了一口馄饨送到嘴里，味道刚刚好，整个人身子都热了起来，她心中更是蜜糖化开一样甜。
做过那万人之上的皇后，人人避之不及的恶女，如今一朝成了这良臣张大人的妻子，她倒有些不适应起来。想着自己是否也该学着贤惠一些，学着母亲的样子做个端庄的官眷。
只是按她的性子，怕是要憋闷死。
左等右等才等到了张遮进家门的脚步声，这才来了精神，“你怎么才回来？”
张遮刚推开门就看到姜雪宁将头耷拉着，眼巴巴地望着他，像只等待主人回家投喂的猫儿。
他浅笑过去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小脸，“才半日，夫人就想我了？”
姜雪宁闻着他身上雪松般地清爽气味，才觉得安心，抬眼看到他脖子上深深浅浅的红紫色痕迹，如蔷薇聚团一样，全是她昨夜的杰作，不想居然这样惹眼。她伸手去摸，“这，你就这样去上朝的？”
他无奈的耸肩，“是啊，这下满京城都知道张家夫人是个厉害的了。”
想起方才殿上谢危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生吞了他似的，他不禁莞尔。
姜雪宁汗颜，看来昨晚她把他也折腾的够呛，谁也不让谁。
“你说，我是不是该学着有些当家夫人的样子，你张家门风清正，可我没规矩惯了你是知道的。”她这才开口说出她的顾虑。
张遮也就懂了她脸上那几分愁意从何而来，用自己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起来，又轻轻啄了下她的脸蛋，“我爱你重你是因为你这个人。”
“娶你是为了疼你护你。”
“你何须改变什么？你只安心做你自己就好了。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由你自己决定。”
“你先是自己，才是我张遮的妻。”
他说的郑重，虽是平淡的语气却比任何指天问地的誓言还要打动人心。
姜雪宁明白，这就是张遮的爱，真挚的尊重的，又不求回报。
“但你要先是姜雪宁的夫，才是张遮。”她心头的忧虑解开，耍起无赖。
张遮点头附和着，“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要你抱着我走，我腰好痛，我不想走路！”
“好，我来抱我的张夫人。”
“脸凑过来给我亲亲，左边右边都要。”
“夫人随便亲。”
“你夫人想吃糖炒栗子，现炒的那种。”
“我现在去买给你。”
…………………
一个笑，一个闹。
姜雪宁觉得自己是永远都做不了什么娴静温柔的妻子了，她从一开始就是欺负他的那一个，张遮那样的皎皎君子，最后成了她一个人的月亮，只高悬在她的天空，让她的黑夜长明。
而在张遮心里，他只是一颗围着她而转动的星星，只要她永远散发着光芒，他亦为她闪烁着，到天长地久。
何其有幸，他挣脱了世俗时间的牢笼，于风雪载途里拥有她。
他深知，她从来都不是纯白的雪，可爱一个人就是，她的错误，你却会率先为她找借口。会原谅她，理解她，甚至包庇她。
姜雪宁于张遮，比他的道重要，一直都是。
14.
这日中午用膳，姜雪宁看着素来爱吃的那几道菜却觉得恶心得很，胃里翻腾起来，实在没忍住干呕了好几声。
吓得张遮忙就要去找大夫，怕她身体出了毛病。张母是过来人，一看就心中有数，喜上眉梢，“这样子，怕不是有喜了？”
这话一出，两人是齐齐愣住。
姜雪宁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可是，我与他成婚还不足两月………”
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脸红了起来。
张遮轻咳了一声，“还是找个大夫看看，也是说不准的事。”饭也顾不上吃了就要出门，临出门前还不忘把她扶到床上安顿好。
“恭喜张大人啊，夫人确是喜脉无疑。”
经过大夫证实，张遮放了心，眼里的喜悦是怎么都挡不住了。平时不苟言笑，现下那嘴角倒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姜雪宁虽然也是高兴，不过这夫人还没当明白这么快就当娘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咬着唇瞪了那喜当爹的人一眼，
“张遮，你可真行。”
也不知是责怪还是夸赞。
张遮摸着她的肚子，语气放地极软，
“现在家里夫人最大，你说什么都对。”
因着谢危与张遮联手与薛家抗衡，这定国公府的陈年旧事是一桩桩的翻了出来，皇帝对于定国公的信任崩塌也是迟早的事，想必燕家回京重得圣心的日子也不远了。
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谁也没想到姜雪宁这一生，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都长的很像她。
张遮可是心疼得不行，除了公务时间就是在家里。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应酬结交的人，如今除了处理公事的时候就更别想能找到他的人了，人人都道张大人爱妻如命，是一段佳话。
两个孩子虽然是小女孩，性子倒是随了姜雪宁，从小就机灵胆大，不过在张遮日日的教导中也算是规矩懂事。姜雪宁是一点都不费心，没事儿就跟芳吟出去做生意，挣得银子大半都拿去支持燕家军。两个孩子都围着张遮转，他乐在其中，就这样变成她主外，他主内，也是和谐美满。
但是姜雪宁逐渐发现，张遮在男女之事有些不对劲起来。有时候她精心准备一番，各种缠着他厮磨，想尽办法撩拨，他都无动于衷，一句“今日公务繁忙，甚累”，就熄灯入眠了。
几番下来，搞得她都有些怀疑人生。
明明他与她亲吻抚摸时欲望强烈地不行，到最后一步就开始百般推脱。
“张遮，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实在是忍受不了，她结巴着问出口。
只看到张遮那张始终随和清正的脸，表情有一瞬的崩坏，就差把无奈两个字写头顶了。
“你就是这样想自家夫君的？”
“我是想着你一生便是两胎，怕你伤了元气，想让你养好身体。”
姜雪宁恍然大悟，整个人贴到他身上，手也不安分起来，“张遮，我想你。”
“哪这么快又会怀啊……”
撒娇的话未说完就被他尽数吞没了，前一刻还清明的眼神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许久的爱意。
“夫人，这可是你说的。”
结果就是，张遮今日到刑部的时候，已是快到午膳时刻了。
陈赢觉得稀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张遮姗姗来迟，正想开口打趣一二，看到他官袍领口一抹嫣红的口脂，顿时语塞。
“怎么了，陈大人有事？”张遮看着陈赢有话憋着似的样子，开口问道。
“无事！无事！张大人，年轻有为！”
说罢，就连忙溜了，倒让张遮摸不着头脑。
一月后。
“再次恭喜张大人，夫人这是又有喜了！”
还是那个大夫，还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姜雪宁哭笑不得，
“张遮，你是真行。”
番外
某天，张遮发现姜雪宁这几日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仔细思量自己没有做什么让她不快的事，疑惑的紧。
“最近是怎么了，看你总是心事重重？”
“难道是燕家那边出事了？”
姜雪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神色更古怪了，
“我这两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对我很坏，很坏。那人居然长的和你一模一样，是你，好像又不是你。”
原来是做了噩梦，张遮松了一口气，
“那你可记得梦里那人的名字？”
姜雪宁细细回忆一番，一拍手，想起来了，
“刘子行。”
张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