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3

川仔瞪大眼睛，往车内镜瞄了一眼后飞快移开视线。再多看一眼，他会替当事人不好意思的。

后面闪过车灯，川仔敛了神色，轻咳一声。

陆岩随即松开周慕，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喘气。

片刻的喘息间，周慕揪住他的衣领，又重重地吻了上去。陆岩的背撞在靠背和车窗的夹角，嘴唇被轻咬，却并不痛。

陆岩任由周慕发泄，直到两人都有了窒息感。

周慕从他身上下来，弓着背，烦躁地挠了挠散乱的发丝，低骂出声：“吴舵逸这个老狐狸！”

她想一举拿下吴家，吴家还想趁机私吞周家，谁也不比谁傻。

“等我的消息。”陆岩伸出手，圈住她脖颈。

现在周慕主动出击不成，只能靠陆岩继续在吴家找漏洞。

“吴舵逸和桑卡都不是省油的灯，没那么容易对付，你在那边保护好自己，”周慕扭头看他，神色认真：“活着回来。”

“我会的。”陆岩长臂一捞，把人重新带回怀里，右手再次举起枪。要演就要演全套。

桑卡的车在后面追，下属小孙坐在副驾上，他拿望远镜看向前车，“桑爷，什么也看不清楚！”

二十分钟后，货车和小轿车停在三岔路口。

阿车拖着南楠下车，糯成跟着站在一旁，不多时，周家马仔们埋伏在不远处的路口做好后援，准备伺机而动。

陆岩拖着周慕下车，站到阿车对面，相隔不到三米的距离。

南楠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

“我数到三，一起放开人质。”阿车脸色冷峻。

桑卡叫手下将车停在后方路口。

“好，说话算话！”陆岩沉声，紧盯着阿车的眼，开口喊道：“1，2……”

风在吹，长发迷了眼。

“3！”

阿车和陆岩同时松手，将人质朝对方推了过去。

南楠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陆岩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阿车和糯成急忙将周慕拉回自己身后。

“慕小姐，你有没有受伤？”糯成将周慕上下打量，随后恶狠狠地瞪了陆岩一眼。

“我没事。”周慕往后看，陆岩已经揽着南楠的肩朝桑卡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目光，他忽的回头，眼神晦暗不明。

陆岩没有迟疑，拥着南楠越走越远。

没有上头的指示，两边的小弟都只是举起了武器，眼神一个赛一个阴翳，在沉默中叫嚣着。

深夜的三岔路口，灯光昏黄，陆岩和周慕像两个陌生人，逐渐背道而驰。

*

南楠受到了不小心的惊吓，吴舵逸原本想好好数落她一番，但看到她受惊的脸，还是忍住了。

陆岩主动请罪，“吴生，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南楠哪里舍得他受委屈，连忙说：“都是我太任性，以后绝对不会跟你们去凑热闹了，我保证！”

总要吃了亏才会长记性，南楠这次深刻体会到任性带来的后果。

“要不是陆岩反应快，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对不起。”南楠低头认错，眼泪汪汪。

吴舵逸不忍心骂她太狠，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去休息吧。”

今夜原本是想抓住周慕找出幕后生产人的，谁知道人没抓到，还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以后还想找机会除掉周慕，可就有难度了。

南楠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要求陆岩留下来陪她。

陆岩坐在床边，宽慰她现在很安全。

南楠握住他的手，摇头撒娇，“可是我就想你待在这里嘛。”

陆岩说：“你别害怕，我等你睡了再走。”

“可不可以不要走？”南楠低声恳求。

“你先睡。”陆岩紧了紧她的手，“我在这里陪你。”

“你以前这样陪过周慕吗？”南楠突然问。

陆岩一顿，讪笑：“怎么突然聊起她？”

“有过吗？”

“没有。”陆岩摇头。

“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她？”南楠追问，她今晚有些奇怪，问起从前绝不会问的问题。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现在对她……还有爱吗？”

“我都拿枪对着她了，还有爱吗？”

南楠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一时又沉默了。

“好了，别东想西想，你好好睡觉，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好说歹说，南楠这才肯闭上眼睛，过了会，她的气息逐渐均匀。

门被敲响，陆岩打开门，吴母端着一杯热牛奶。

陆岩用气音说：“南楠睡着了。”

吴母说：“那我送去给老吴喝。”

“吴生还没睡吗？”

“还跟桑卡在书房聊事呢。”吴母道：“你也早点休息。”

陆岩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锁上门，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带上耳机。很快，里头传来桑卡和吴舵逸的声音。

吴舵逸的书房是吴家的禁忌，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不得入内。也亏得他表现得这么明显，陆岩才能缩小目标范围。

他之前剪断了供电的网线，电源跳闸，他趁着黑夜溜进书房，在隐蔽的位置放一只窃听器。

虽然他很想在里面找找资料，可外面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他只能翻窗逃跑。

吴舵逸和桑卡正在商量怎么解决周家，正听得起劲，外面却传来了拧门锁的声音。

陆岩脸色一凝。

南楠发现房门拧不开，抬手敲了敲门，“阿岩，你睡了吗？”

三十秒后，陆岩开门，他揉着半湿的头发，几滴水从发尖滴落，像是刚洗完澡。

南楠一愣。

“怎么了？”陆岩问。

“哦……”南楠奇怪地往里扫了一眼，“我刚惊醒，发现你不在身边，就想来找你。”她讪讪，“怎么在家还锁门啊？”

“习惯了吧。”陆岩解释：“以前住在外面，经常有三更半夜找上门的仇家，老是睡不安宁。”

南楠心生愧疚，觉得自己太过无理取闹，“对不起呀。”

陆岩摇了摇头，“没关系。”

南楠望着他，眼神异常深邃，“阿岩，我们一起睡吧。”

陆岩微愣，他取下毛巾捏在手里，踌躇着：“南楠，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是你家，我们现在没名没份，你是女孩子，这不好。”

“我不在乎。”见他又是拒绝，南楠直接抱住他的腰，态度强硬，“我就想和你一起。”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轻咳声。

南楠不耐地看过去，发现是从书房出来的桑卡和吴舵逸。

“这么晚了，还不快回去睡觉。”桑卡轻斥。

“哼！”南楠依依不舍地松开陆岩。

“我们有事要和陆岩讲，你快回房间。”吴舵逸开了口，这次南楠不再坚持，只能瘪着小脸走开。

桑卡前几天才从周义坤那里收到了赔偿，很快就有买家要这批货。桑卡和吴舵逸的意思，是要陆岩去走货。

今天在交易现场，陆岩反应那么快，这无疑让吴家更加相信他的能力。

陆岩大喜，自然是义不容辞。

周慕此次给吴家送货本就打算钓鱼执法，以此作为中间人染毒的直接证据，可惜没有成功。

但现在，吴舵逸和桑卡愿意让陆岩一同去走货，这无疑给他提供了机会。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

两天后，周慕又与老挝的政要有了进一步的合作商讨。

为表诚意，她还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以此证明她和周义坤真的完全不同。

“听说这次交易的货物和我父亲离开缅甸之前所生产的货物是同一种，如果抓住他们，也许也能顺藤摸瓜找到我父亲的下落。”

政要意外，“慕小姐这是大义灭亲？”

周慕浅笑，“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错的东西在这世道上永远存活不了，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走货的前一晚，南楠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想了想，她还是起身去找了吴舵逸。

父亲正要休息，催她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南楠的内心纠结，“可是这件事很重要。”

吴舵逸只好妥协，放她进屋，问：“是什么事？”

南楠难过地说：“我觉得陆岩他不爱我。”

吴舵逸：“……”

走货当天天朗气清。

地点定在老挝和缅甸边境的湄公河流域。

近来三方警方都加大了对边境山林的巡查力度，为了躲避警方检查，桑卡决心走水域。

河道上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来往船只，通过船只运货能减小一锅端的几率，排查也不会有陆路那么严格。

他和买家沟通好，手下把船开往无人巡查的公海，直接将船和货一并交给买家的人。

桑卡和陆岩分别负责一艘船，渔船上存放了大量的结晶体。由于形状和冰块类似，桑卡命人在泡沫盒中掺入结晶体和冰块，并放了腥味很重的鱼虾掩盖气味，以此掩人耳目，躲避追查。

由于数量庞大，河道警察一般不会检查每艘渔船，只会随机抽查。

陆岩乘坐的渔船破旧，一看就是久经风雨，他穿着花衬衫，小麦色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蜜色，胡子蓄了好几天，乍一看的确像捕鱼为生的渔民。

桑卡和陆岩以及其他有货的船只相继出发，涌入渔船大军，船上插着蓝色的小旗子以作区分。

渔船经过第一个关卡，警方只随即抽查了前面的几辆，随后便放行。

陆岩带着蓝牙耳机，河上风大，花衬衫衣角随风飘舞。

渔船若无其事地往前行驶了两公里，河道警察抽中了桑卡的船只。

桑卡叫人把船靠边，警察带着缉毒犬上船搜查。

他内心忐忑，点起一支烟来抽。看着缉毒犬在每个泡沫上边闻来闻去，他的手微微颤抖。

周家的结晶体是新货，又有这么重的鱼腥味……

陆岩站在船头，望着桑卡那边的方向，眉头紧拧。

警察来到桑卡面前，做基本的盘问。

桑卡掐了烟，非常配合。

缉毒犬的鼻子蹭掉了泡沫盖子，往盒子里嗅了嗅。透明冰块和鱼虾映入眼帘，桑卡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手表的指针滴滴答答，只见狗子转了转脑袋，很快又去嗅其他地方了。

桑卡握紧的拳头微松，暗暗松了口气。

警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照例放行，带着缉毒犬下了渔船。

桑卡重新启动船只，再次上路。

陆岩和其它小弟紧跟而上。

这时，岸边突然冲出来新一批警察，对着桑卡所在的渔船吹口哨，挥旗叫停。

桑卡不明所以，恐生变故，下意识叫手下加速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