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绛河堂
“换个层面解释,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平行世界。作为神,我们不仅有控制时间流向的能力,最重要是为每一个不同“抉择”开辟次元,虽然你在这个修真界是主角,但在你原本的时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山神剥了颗棒棒糖丢进嘴里,一手抚着游戏机,“你是任务执行者,应该更清楚,任务失败,是有后果的,这从来都不是儿戏。”
“就比如说,地球毁灭什么的。”山神轻笑,仿佛只是在说茶余饭后随口的闲话,“言尽于此,你们去执行任务吧。”
没等叶清做出反应,这场似乎在揭晓世间运作秘密的对话戛然而止,山神轻一挥手,一阵强烈的吸力自黑点展开,一直关注着叶清的宁暮沉迅速将她锢在怀里,二人跌向通往神池的次元。
任务失败……所以地球毁了么,想来那个人的任务是守护地球。叶清不忍深思,虽然那是个与她毫不相干的时空,但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担子系于一人身上?难道人类是神想玩弄就可以玩弄的存在吗?
叶清耳朵贴在宁暮沉胸口上,听着从胸腔中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无论是哪个时空,她认识的人都是无比真实,他们不是纸片人、NPC,他们有血有肉,真情实感。
人类真的太渺小了,如果这就是既定命运的话。
“你在害怕吗?”宁暮沉紧了紧叶清,语调低沉,方才山神所说的那些话,仿佛对他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不,我在愤怒。”叶清疾首蹙眉,她不仅是愤怒,更是怒不可遏。
“难道你不会感到生气吗?或许你命运如此悲惨,都是神安排的!就是为了什么拯救,什么正道,什么气运!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场恋爱直播又是为了什么?神到底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叶清一连串发问,句句珠玑,她的身体在颤抖。
“清儿,我没什么好气愤的,如果这是神的安排,那你就是一个意外。”
“所以,只要你需要,我会随时为你违抗神的命令。”
宁暮沉面色平静,手却不自觉环上叶清的腰肢,下巴贴着叶清的头,以他独有的方式抚慰叶清。
如来时般突然,二人猝不及防从虚空跌落,宁暮沉身体垫在下面以抵挡落地时的冲击,却被叶清猛然抬起的脑袋磕到牙齿,咬破了嘴角。
叶清听他吃痛,手忙脚乱地便要转过身子瞧他如何了。
“你怎样了?是不是方才山神对你做了什么?还是摔疼你了?”看得出叶清很急,但宁暮沉想叫她先别急,只因她按得自己很难受。
奇怪,宁暮沉分明嘴角流血,为何脸却红了?
冷静下来的叶清忽然感受到掌下□□,无数种子里的旖旎画面飞速闪过脸唰得红白相交,急忙起身。
“对、对不起!”
“对、对不起啊,哈哈哈哈……”
“陆望!别以为你道歉我就会原谅你,你就是故意的!”唐音用力拉扯腮帮子上的胡子,疼得眼泪汪汪但胡子仍纹丝不动,而罪魁祸首陆望却在一旁捧腹大笑。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身份特殊,要是被认出来了很麻烦的。”看样子陆望很满意自己的佳作,很奇怪,他好像很早就想把唐音打扮成男人,“以后你就是我的带刀侍卫了,拿去,这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屠龙宝刀。”
“屠龙宝刀是吧,那我就先为民除害!”唐音接过刀高举着对陆望穷追不舍,街上人潮汹涌,纷纷朝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然唐音早把自己的大家风范抛之脑后,眼里只有那一袭红衣的坏蛋,“别跑,我要砍死你!”
陆望一边跑,还不忘顺壶酒,害得唐音不得不半路停下来,替他付了酒钱,再继续追杀他。
……好烦,更气了。
按照陆望的计划,他们二人使用伪造的令牌,以玄虚仙盟总支审查官的身份混入绛河堂,当然,玄虚仙盟向来做事谨慎,他们的身份应该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识破,因此,在去绛河堂之前,他们二人先去了一直与绛河堂不睦的嵫织岛,绛河堂仗着是玄虚仙盟的组织,经常掠夺嵫织岛的各类资源,事情闹大了也不知收敛,近来还频繁打伤嵫织岛的人。
犯/贱的事陆望做得那叫个炉火纯青,他直接演了个被绛河堂打得半死的嵫织岛人,那天,陆望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倒在嵫织岛渡口,一边吐血一边对着岛主进行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引恨西北。
“他们会信吗?看你的样子,骗过不少人吧。”唐音打心底觉得陆望就是个江湖骗子,也不知怎么当上吹雨楼楼主。
“绛河堂和嵫织岛积怨已深,双方早晚会决一死战,嵫织岛妄想割田让地以求苟活本就是自寻死路,倒不如让拼死一搏,寻一线生机。”嵫织岛岛主年纪轻轻修为深厚,只是性子单纯犹豫了些,才一再忍让,“这一战,嵫织岛虽必输但绛河堂也好不到哪去,我们可以趁乱把屑金花摘了,再顺势收服嵫织岛,书信传到复明阁了吗?”
“算算日子,佟伯应该已经收到了,定能在嵫织岛与绛河堂打起来时赶到。”这招既能混淆视听,又能顺势招揽嵫织岛,醉心于修为的唐音不得不说在计谋方面总会对陆望刮目相看。
唐音极其不擅长撒谎,混入绛河堂时险些漏了马脚,多亏陆望及时把她搂住,隐晦表示自己有龙阳之好才遮掩过去。
堂主表示陆望口味太毒辣,不再深究下去。
当然他们的身份还需进一步核实,在等待玄虚仙盟传信回来时,嵫织岛攻了过来。
一时间整个绛河堂乱作一团,无人顾及他俩,密道入口设置在祠堂偏房,陆望让唐音守在房间里,有情况用小哨联系,哨音经过处理只有持哨人才能听见这特殊的音波,不用担心打草惊蛇。
一切准备妥当,陆望千叮咛万嘱咐唐音切不可展露自身功法后,这才放心地一头扎进了寻找屑金花的路上。
唐音伸长了耳朵蹲在密道口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外面打得水深火热,忽然安静了片刻,兵刃相接的叮当声逐渐消失,应当是复明阁的人赶到将绛河堂控制住了,陆望迟迟不从密道中出来,这个密道连通所有密室,按理说要不了这么久,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权衡之下,唐音吹响了小哨,没想到吹动小哨时气流竟会带动隼鸟的翅膀,配上它独有呆萌的表情,就像受了一肚子气无处可撒的模样。
“怎么,一会不见就想我了?”陆望轻拽唐音的发尾,从密道里钻了出来,他的衣服破了不少地方,看来他踩了不少机关。
不得不说,唐音是故意不提的,那些机关虽不致命但总能让他吃些苦头,谁让他总戏弄自己。
“屑金花找到了吗?”唐音对他的遭遇故作不知情,板着个脸,正经问道。
“找到了,但是已经被摘了。”陆望面露惋惜,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让人心疼。
“算了,本来就不属于我们,清清的伤会有别的办法,你无需太过担心。”唐音嘴笨,不太会安慰人,她有些后悔隐瞒机关的事,“至少我们没白来,我们现在就去和他们汇合吧,算日子清清也快从山神那出来了。”
陆望仍垮着个脸,唐音灵光一闪,学着隼鸟的表情,对着他吹响小哨。
“好傻。”陆望被逗笑了,忽得,他唤道,“阿音。”
唐音的心好像漏了一拍,咯噔一下。
“你的小哨就叫阿音吧,哈哈,跟你一模一样。”
陆望笑得很/贱,唐音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气的她扭头就走。
推开门,她傻眼了。
地上躺着一片人,一直延伸到绛河堂入口,这些人大多是嵫织岛的,没有明显的外伤,皆面色惨白地晕倒在地上,唐音探过他们的气息,若有似无,如同被人吸了精魂。
“好阴狠的功法。”唐音攥紧手中的刀,眼中满是厌恶,“太可恶了,不过为何不见我们复明阁的人?”
“许是路上耽搁了。”陆望撇了眼唐音的神情,探查伤势的手微顿,又自嘲般笑了一下,他继续往一名嵫织岛弟子身体中渡入灵力,很快那人脸色红润起来,恢复些许生机,“还好,无大碍。”
在二人一番渡灵之后,嵫织岛弟子陆续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祈求他们赶快去救岛主,等陆望问清前因后果安置好他们唐音早已先行一步。
唐音闹出的动静很大,护崽子似的把嵫织岛弟子护在身后,脚边旁边躺着重伤的岛主,手中本命配剑嗡嗡作响。
她的身份已然暴露,玄虚仙盟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会没看着你,又跑来不顾死活地见义勇为?”陆望飞身而至,手臂搭在唐音肩膀,掌心顺势贴在她的后背输入灵气,她的情况不算乐观,受了许多内伤。唐音曾是绛河堂的首领,绛河堂要克制她太容易不过。
“我没事,你带着他们先走。”唐音咽下喉间血,她没想到绛河堂会如此熟悉自己的剑法,甚至心法,她虽与叶清师承一脉,但她所修习的剑招皆来自本家唐氏,唐氏剑法非本族人不予外传,但绛河堂显然已经掌握唐氏剑法的克制之处,这不仅威胁到她,更是胁迫到整个家族。
剑招皆来自心法,她必须要搞清楚心法是如何被泄漏出去的。
“你才是该走。”猝不及防地、唐音挨了个脑瓜崩儿,陆望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她脑袋!还未回神,陆望又凑近她耳朵窃窃低语,温热气息吹开她散落鬓角的发丝,“往东南,有间荒野酒肆,那是我吹雨楼的据点,复明阁前来支援的人也会在此汇合,速速带他们回浮空山。”
他话语冷静肃穆,表情更是凝重,唐音再度呛了口血,自知留下无任何用武之地,遂扶起地上昏厥过去的嵫织岛岛主,率领剩下的人准备撤离。
“那你撑住,我会回来寻你。”耳廓的热久久不曾散去,唐音留下嘱咐,转身不再回头,剑气从小喽啰中破出一条道,“我们走。”
陆望没有应她,他怕唐音看见自己从脖颈逐渐蔓延到脸上爆起的青筋,他强压□□内四处蹿涌的灵力,弦丝结琴,琴音结界,挡住绛河堂追杀的步伐,胸口长命锁滚烫,他仿佛感受到已故母亲的担忧以及愤怒。
他实在不必冒险替别人挡灾,可他不想只背负着仇恨活着,在他寻到叶清前曾游历过许多地方,如风如雨如草如沫掠过每一寸土地,但身心却从未如现在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