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从那天余鸢被人拍到前往舞蹈室练舞的照片后，算是侧面证实她要参加《全民pick》的消息。
一时间，网络上的吐槽声纷至沓来。
有人因为她之前饰演过的角色，先入为主地生理性厌恶，下意识不想在节目里看到她那张脸。
也有人担心她不好相处，会欺负一起参加节目的其他练习生。
甚至还有人觉得她参赛的目的不单纯，只不过想要再蹭一波儿热度而已。
为此，她要去参赛的消息被议论地沸沸扬扬，一度成为各大营销号争相讨论的焦点。
甚至，还有人在网上发起有关“余鸢退出《全民pick》”的话题。
不知道该说余鸢的路人缘太差，还是该说她的国民度太广。
短短几天的时间，相关发帖量已经超过七位数。
这一话题还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眼看舆论愈来愈不友好，团队试图利用“疯批美人”的人设为她逆转一些口碑。
奈何观众根本不买账，通稿一口气发了不少，可没过多少时间，广场再次被义愤填膺的网友们刷屏。
沈天煜团队的小白和思成仔细追踪了广场上热度最高的几个账号，无一例外都是一些拿钱办事的营销号。
至于那些跟风叫嚷的普通账号，竟然有不少账号是刚刚注册的，甚至于里面仅有的几条内容也和她毫不相关。
余鸢即便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她的热度高，分明是有人故意花钱在给她买热度。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闲又有钱，有这个功夫多去资助贫困山区的老人和孩子它不香吗？
知不知道现在还有不少人饿着肚子吃不上饭？
余鸢又仔细回忆了这半年多的热搜日常。
虽然她最近的路人缘的确不太好，最近也频频上热搜。
可毕竟她大多时间都是因为角色上的热搜，挂上半天就自动从热搜榜上掉下来。
即便是上次她被黑粉当众砸鸡蛋闹得沸沸扬扬，也不过才挂了一夜热搜。
可这一次，一连几天她竟然还好端端地在热搜榜上挂着。
甚至大多数时间还在前排。
想到这里，余鸢又忍不住摇头暗叹。
上热搜的时间长了，她竟然都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还以为是凭“实力”上的热搜。
可花如此大手笔送她上头条的人，又会是谁呢？
她自认为自己温柔大方热情善良，从未主动与人交恶。
如果说真的得罪过谁，那大概就只有张鹏了。
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周，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报复？
余鸢原本猜测，张鹏会在节目早中期出手。
毕竟那个时候她已经进入营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也好给她扣上更大更狠的“帽子”。
这个时候搞出“余鸢退出《全民pick》”的词条，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要知道，这场选秀本就是他强加给她的，张鹏没理由再逼她退出。
余鸢越想越觉得奇怪。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
又或者，幕后指使的人是方子伊？
余鸢复又摇了摇头。
方子伊虽然小公主脾气了些，可到底她们之间没有什么真正的过节。
她原本就是公司里最受捧的一个，而余鸢则是被完全放弃的“路人甲。”
方子伊完全没有理由搞这么大阵仗出来。
虽然网上一片腥风血雨，但二次元到底是二次元，网友们再怎么疯狂抵制，余鸢还是照常去练习室训练。
如果说哪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概是余鸢更加深入简出了。
即便是在外面吃饭，她也尽量在保姆车和练习室里解决。
黄辰听说后，直接让他们去顶楼的露台去吃。
露台这边的风景极美，一眼望过去北浔的街景尽收眼底，不远处浔阳河缓缓流淌，余鸢在这里甚至还能看到北浔标志性的龙腾地标。
露台上还有一张大桌子，和一个烧烤架，听说平时工作室里经常会在这里聚餐。
黄辰也经常上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余鸢和黄辰都是兴趣广泛又极爱聊的人，几顿饭下来，两人意外地志趣相投，只觉相见恨晚。
两人原本聊着亚马逊雨林正开心，不知怎的，话题转到了最近的热搜。
“你最近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网友不想让你参加选秀？”
余鸢的心情低落了少许，又随即调整好情绪。
“害，这不是被人买水军带节奏了嘛。”
黄辰来了兴趣。
“被人买水军了？被谁买的？查出来了吗？”
余鸢摇头。
“还没。”
“那你们公司准备怎么办？”
一提起公司，余鸢长叹了一口气。
“得了吧，我们公司就跟不存在似的，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来的靠谱呢。”
看到她被人这么抵制，张鹏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那节目组呢，节目组那边总该有所表示吧？”
“别提了，节目组那边全当没有看到，工作群里照常沟通初舞台曲目，就是不提热搜的事儿。”
筒子气鼓鼓地接话道。
余鸢冷哼一声。
“哼，预热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个“爆”的热搜，他们巴不得我再多挂几天。”
黄辰若有所思点点头。
“有道理。”
“那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被抵制吧，这可是个选秀节目，人家都是去吸粉的，你可倒好，还没参加就被网友们劝退可还行？”
余鸢张张口想要为自己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黄辰的手机响起来。
她复又噤声。
“喂，哥。”
“我们在露台上吃饭呢。”
“好，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
听到黄辰口里的“哥”，余鸢下意识地想到周晏然。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了解到黄辰是周晏然的表弟。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你做的很好，值得一个公开道歉。”
之后的每一个难熬的瞬间，她总能想起那句话。
是呀，她做的很好。
她一直都做的很好。
午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余鸢扫了一眼筒子和陈雨晴那边，他们还在不紧不慢吃着午饭。
她惦记着趁这个时间再多练几遍团体舞，快速收拾好餐盒，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
将外卖打包袋扔到垃圾桶里，余鸢拐弯走到盥洗池边，拧开水龙头洗手。
盥洗池边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余鸢留意到自己的丸子头有些松散，又散开了头发重新扎。
还没来得及扎好头发，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匆匆忙卷出一个花苞，余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上面显示着“沈天煜”来电。
“喂，小煜。”
“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余鸢定了定神。
“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已经查到了具体操控这件事的公司。”
余鸢眼睛猛地一亮，顿了一下，又继续追问。
“那坏消息呢？”
“晖哥只查到了这里，至于背后搞你的人到底是谁，我们恐怕查不出来。”
余鸢的眼睛又缓缓暗了下来。
“背后操控的公司是哪一家？”
“斯塔克科技有限公司。”
“斯塔克？”
余鸢皱了皱眉，她之前曾听说过这家公司的传言，听说这家公司管理极其严格，交易过程简洁又隐秘，怪不得就连晖哥也只能查到这里。
余鸢抿了抿唇，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那好吧，你和晖哥最近也辛苦了，替我跟他道谢，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我们俩没啥的，倒是姐你，如今的形势对你可太不利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路人缘可真的要消耗殆尽，你打算怎么办，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沈天煜担忧地问道。
余鸢转过身，背靠在盥洗池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原本是打算找出幕后之人操控水军的证据，扔到大众面前自证清白的，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我也只好让大家知道我参加这次选秀真正的原因了。”
余鸢原本想留着这张底牌到合约结束，既然老天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不介意提早几个月公布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善人，既然注定要在这火场里走上一遭，她必定要拉着张鹏一道接受审判。
哪怕是玉石俱焚，她也一定要揭露他那让人作恶的真面目。
她知道，娱乐圈里类似的事情不在少数，哪怕她做的事情能改变一个女孩的命运，这一切也是值得的。
至于最后，究竟是资本占据上风还是民意掌控主权，就交给上天吧。
成败与否，她都欣然接受。
至少那个时候，她应该不再是人人抵制的恶毒女配。
“可是姐，张亮勇是娱乐圈的大佬，你这样做会被他封杀的。”
余鸢无声笑了。
“如果这个娱乐圈真的有人可以一手遮天，那么，这个圈子我退出也罢。”
余鸢挂了电话，径直走出卫生间，朝着舞蹈教室的方向走过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一旁的男厕传来动静，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周晏然走出卫生间，朝着余鸢离开的方向望过去，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宋伯烨的电话号码，拨通。
几秒钟后，那边有人接听。
“烨子，你上次是不是说过梓衍投资了一家数据公司？”
“对呀，你问这个干嘛，你人气这么高又不需要水军这种东西，还是说，你是帮哪个心仪的女明星问的？”
宋伯烨还不忘调侃他。
周晏然没理会他的玩笑，继续追问道。
“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斯泰克”“斯坦克”还是“斯塔克”来着？具体记不清了，反正大致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