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天,雪花天,懒把双豪画远山。
晚上十四结束宴席过来了,身上已经除了婚服,换上了家常睡衣。春草忙上前伺候,十四随从朝她摆摆手,随从太监已经将丫鬟婆媳都挡了出去,然后退出关上了门。十四将幔帐放下,红烛已燃大半,烛光透了进来,小姑娘睡的昏天黑地,乌发如云铺在枕头上,纤长的长睫微微颤动,呼吸清浅,睡的极其香甜。十四轻摸着头发,看着日思夜想的姑娘躺在身边,轻轻拨开青丝,沿着脸颊耳朵轻轻吻了下去。我被弄醒了,有点懵懵的,嘟囔了声十四,他看了我一眼,狠狠地吻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在我的耳间,不知不觉衣衫已经褪了大半,忽然感觉有些害怕,不自觉的攥了攥他的胳膊,他感觉到后停下了动作,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在耳边细细吻着,轻轻说,宝贝儿,也该让我得偿所愿了,给我吧。我说胤祯,害怕。他看着身下姑娘容色晶莹如玉,新月生辉,花树堆雪,盈盈不堪一握。到跟前犹如千军万马在前,万马奔腾刹不住。耳边娇柔婉转,犹如烈火烹油,已然置声声讨饶于不顾,只恨不得拆骨入腹,哪顾得上眸子水光楚楚和声声娇啼,十四耐着十分的性子哄着,说乖,以后就不疼了。窗外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等我再迷糊醒来,浑身酸痛,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丝锻被子严严实实盖在颈窝,十四胳膊正揽着我,笑着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拿被子慢慢盖住了脸。他悄悄凑过来在耳边说,可总算让爷称心如意了。我想起昨夜的情景,急忙捂住他的嘴,就怕让丫鬟听见。他笑得又得意又嚣张,说宝贝儿,我要去上朝了,晚上回来再让我尽兴。他轻轻亲了一口,又缠绵片刻这才放下我,依依不舍的走了。
时辰也不早了,我轻轻叫春草,垂眸坐在镜子前,落红点点喜帕已收好,内务府也过来登记在册。小太监过来请安,说是府里侧福晋等在前厅,好见过主子奶奶。
下了楼春草和瑞珠嚒嚒陪着我走到前厅,前厅椅子上坐着一个温柔娴静的姑娘,容长脸,丹凤眼,看起来有些发福,穿着紫色的旗袍和同色坎肩,衣襟袖口裙边绣满了花,头上梳了两把头,两鬓也都插满了绒花鬓角,和德妃娘娘口味很是相配,应该是十四提到的香兰了。见我过来了,愣神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拉着我的手,亲亲热热的问长问短,还问我怎么称呼,说爷比她还要小几岁,叫姐姐肯定是不合适。我摆摆手,客气的说,就叫我雪苒吧。她笑着说,那以后您就叫我香兰吧。我坐下后,丫鬟给她递了一盅子茶,袅袅婷婷上前来奉茶,喝完了这就算见礼结束了,还没等接过茶,旁边一位跟着香兰婆子跪下说,奴才无礼,德妃娘娘和十四爷都对侧福晋千叮万嘱,疼爱有佳,奴才不得不小心点,万一出了岔子,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我听了这一阵输出,心想两个月的身孕,这不还是十四大张旗鼓要迎娶我修缮府邸的时候么,心下一阵难受,抬头见香兰正看着我,嘴角弯弯,我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说既然侧福晋身子不方便,奉茶就免了,让春草赏了些绸缎和头面就赶紧让他回去歇息吧。话还没说完,远处又来了一位姑娘,大大的旗头,旗头上插满了珠翠,脸圆鼓鼓的,笑起来眼睛眯起来,有点儿像老家养的大白猫,老远看都晃眼睛,这应该是皇上指婚的另一位侧福晋金蝉?我抚额叹了口气,不自觉摇了摇头。大脸姑娘进来,咋咋呼呼的给我请安,可能是仗着是太子妃表妹,话语里充满了盛气凌人,香兰讥诮的看着金蝉,我和春草直得面面相觑,赶紧赏了她些东西,让她俩都下去了,说以后没什么事儿就不必日日请安了。
回到院里,我和春草大眼瞪小眼,噗嗤笑了起来,瑞珠嚒嚒就一直长叹气,嘴里嘟囔着,这皇家的嫡庶不是应该更讲究吗,唉,老了,这世道真是也看不明白了,只要别让我们家小姐受罪就行。我想起大肚子的香兰,也笑不出来了?这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前一秒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后一秒就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晚上,香兰坐在炕桌前哄着十四的长子弘春,赵嫲嫲喜滋滋的拿着雪苒赏赐的首饰给香兰细细的看,说我的奶奶,您看这福晋真是大方,赏的全是好东西,您看这缎子,缂丝的。香兰拿着首饰摸索了下,说今天咱们是不是太不讲礼数了。“哎呦,这哪说的,您从小和十四爷青梅竹马,您看福晋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那模样,那性子,那家世,我可是听说爷这都想了好几年的人,多少宗室子弟去求娶,咱们要是不给下马威,以后还能有点好日子吗。这奴才们可都是见高踩低的脾性,您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小阿哥考虑。这一年爷来过我们院儿几次啊,多亏上次娘娘赏的鹿茸酒,不然您肚子小阿哥怎么出来的?赵嫲嫲是香兰的奶娘,坐在炕桌一顿对她说教。香兰低头咬了咬牙,开口道“嫲嫲我看咱就守着孩子,把孩子养大就好,西院那个是个泼辣货,咱们不好惹,爷什么样儿您还不清楚,从小就没正眼瞧过我,性子从小傲慢,说话没个温存,您不知道,就连那天晚上,他……他都那样了,还鲠着脖子喊苒儿苒儿。我这还怎么争啊!从小他要是看不上的,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眨眼的。西院那个太子妃表妹,爷不想要,不是连皇上也气的不行,要不是娘娘要死要活,西院那位她能来吗?
赵嫲嫲哄着香兰说,你瞧瞧,从小你就伺候他,比他又大几岁,哪个爷们不是心高气傲,咱们就得拿出女人的温柔去哄。香兰默默的看着灯发愣,从小喜怒哀乐人家爷们从来不看在眼里,你闹你的,他拔腿就走,把你当空气,从来没句温存话,连嫌你的眼神都懒得给,在人家眼里我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我当初也是无可奈何……赵嫲嫲说,我的奶奶呦,人家是麒麟,是阿哥,您还指望哄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再说您伺候了德妃娘娘这么多年得了这个幸,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孩子多了傍身,任谁都不敢欺负您!您看看福晋娇娇弱弱的样子,年龄又小,这子嗣都不好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