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王座
“呜呜……爸爸,爸爸?”
女孩子稚嫩的哭泣声在漆黑的空间响起,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终于听见了,手指微微颤动。
“呼~呼~”
下一刻他身体爬起,眼中带着迷茫地看着这片漆黑的空间,急切地声音响起:
“爸爸在,爸爸在这!”
他急切的地顺着声音源头踉跄跑去,忘记自己身体上的一切痛楚。
————
巨大的白色机甲甩出身后的弯月刀,璀璨的刀光下,堕兽的蓝色液体飞溅一地。
宛如神祇般的高大白色机甲,手持着巨大的白色弯刀武器,此刻冰冷的眸子注视着这漆黑的巨大裂缝。
“警报,警报,已经接近生命禁区,据探测数据反应,有不明电波试图传递信息,同声翻译权限开启,已开启同声翻译……滋滋……滋滋”
明月夜湛蓝色的眸子一怔,手不自觉放上了心口,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下一刻机械模拟还原声线传来:“小夜……不痛啊,不痛啊,爸爸在……”
这声音是……父亲?!不可能!
就在这瞬间,又一架白色机甲如同虚影一般出现在眼前,与此刻的[明月]几乎是一模一样!
贝一者心底感到一种令人胆颤的寒意,他已经预感到了背后之人的布局已经接近尾声,马上……就要出现了——幕后的那双巨手!
当两架机甲的同样冰冷的眸子对视的瞬间,无数的信息便瞬间传导到了[明月]的数据库中,下一刻明月夜湛蓝色的眸子就失去了光彩——
不好,中计了!
明月夜已经获知了一切,她撑着意识清醒的片刻费力控制着自己拿开面具,露出那张丑陋扭曲的脸,微微朝着身旁的人笑,嘴上只能无声地说:
“谢谢…”
当机立断,贝一者从侧面抱住她颤抖着捂住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然后迅速拿出枪。
“砰——”
没有丝毫犹豫扣下扳机对准明月夜到心口,血液迸溅的瞬间,眼前一片猩红色血雾。
他拿枪的手无力的地摊开,墨绿色的眸子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还有早已预知的麻木,脸上又哭又笑,情绪仿佛已经失控,喃喃道:
“这就是命运啊,该死的……笨蛋……”
————
从出生那年起,小贝就注定尝尽残次品的滋味和这命运的残酷。
作为一个有名气的盗贼的孩子,他的出生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星际盗贼和联邦打游击这么多年,势力也绝不容小觑,不是随便什么子承父业的理由就可以接手的。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才是星际盗贼奉行的法则。
而他并不是Alpha,这对于海盗头子的父亲来说是极为失望的,从那一天起,他和Omega母亲就注定过上被人暗地里戳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日子。
幼年早熟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觉醒超控者天赋,这样就能驾驶联邦高级的机甲,让母亲和自己能挺起腰板做人。
为了这个目标,他付出了整整十年的偏执和努力。
然而,天意弄人,那一年觉醒的天赋是——预测,充满不确定的预知,一项听起来无比有用却鸡肋的能力。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怀抱着破败之中萌生的希望,第一次对满含期待的母亲尝试用了预测的能力,却预见了她的沉柯病榻。
果然随后就目睹着母亲的病一日日沉重,看她一点点虚弱地走向死亡。
之后为了让母亲安心,十四岁那年他预见了一场阴谋,并告知母亲希望前往阻止。
然而他中途遭遇了百年一遇的电磁风暴耽误了时间。
接着,与那双湛蓝色眼睛对视上的瞬间,他又预见了命中注定的爱,以及最终的悲剧。
[命中注定,真是让人厌恶],他想。
从那天起,他成为了一个随波逐流,却又浑身反骨的赌徒,在充满未知赌桌上追求着悖逆命运的刺激感。
但是那天,眼前留下一片影子,“咣当”的硬物掉落在地面上的硬币,让青年愣住了瞬间便抬起了头:
月亮便坠入了心海。
————
一片漆黑的世界,让明月夜心中涌现一股冷气,孤寂似乎要淹没她整个人。
她看见了失去母亲日子后与父亲相依为命的第一年。
那一年她毁了脸,每每看见镜子里的脸都会有一种荒谬感。
府里的人虽然不敢议论,却都有意无意避开与她对视,视线不自觉会落到她的半张脸上。
父亲早出晚归,疲惫都写在脸上,她无法再任性地要求他的片刻陪伴。
而那些臆想的窃窃私语与无处不在的视线仿佛能令人窒息,她的所有的骄傲被践踏,反复□□,无可解脱。
深夜的无声哭泣不希望被人发现,害怕被人发现的怯懦与自卑。
她有时会坐在无人的台阶上发呆,盯着爬过的小虫自言自语,彻底与世界隔绝,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如同白如霜的月光和温柔着笑的母亲,一无所有。
“妈妈什么时候回家?……明天就回来啊……那记得给我带礼物好吗?……”
而父亲站在拐角处看着女儿,颤抖着肩膀竭力抑制着自己的绝望和无力。
明月夜就站在他的身旁,手试图碰触却又穿过他的肩膀说,随后静静地看着他说道:
“父亲,没关系的,时间会抹平一切的。”
————
只是一个响指,周围的空间便换了模样,冰冷雪白的空旷大殿上,塔兰斯随意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鸦青色的眸子注视着位于大殿中央的顾铉。
在这注视下,顾铉只是照常走到他面前。
下一刻,塔兰斯就随意地把一份文件递给顾铉,之后就靠着王座闭目养神地说:
“那伙屠城的人和「深渊」关系密切,恐怕那位想要查清真相的城主也在前往那里,你尽量去阻止她。”
顾铉感到十分讶异的不是这私下的吩咐,之前的对话不过是幌子,他早知道塔兰斯有意把他培养成亲信,迟早会派他办事,而是——
“一定得我去?”
「深渊」这名字可并不算陌生,塔兰斯殿下正是在「深渊」待了十多年,在上流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可当具体问起来,所有人都又语焉不详。
塔兰斯掀开眼皮看向眼前的人,那双缄默如深海一般的眸里似乎有些担心,他破天荒无奈地说:“一定得你去。”
毫无疑问,这地方已经触及核心机密了。
塔兰斯拍拍顾铉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地说:“资料给你了,早点回来。”
留下来的事更为棘手,还是不让这人掺和了,他垂眸看向手腕上的光脑。
顾铉拿着手上的资料,一向缄默如深海的眸子中有了些许晦涩难懂的波动,自己对「深渊」也并非一无所知。
必须得尽快赶到,他想。
——
此刻在「深渊」面前,无数漆黑的污染物不断爬出,却都被一道无形的墙斩杀在一米之外。
巨型的黑红色机甲疾速朝着前方的白点掠去,地面爬起试图攻击的灰色触手都被瞬间切割,汩汩的蓝色液体流淌一地。
[领域]冰冷的眸子注视着面前矗立着的白色机甲,左手攥紧着巨剑随时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