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鹿城安理会就沃尔夫死亡一事曝出的安理会高级成员未授权信息给管理者安和的丑闻对鹿城市民做出了道歉，并宣布高级成员将会在调整好后在市民的监督下完成信息授权，接受管理者安和的监督。
同时鹿城安理会近期将面对市民开放部分基础岗位和中层岗位，基础岗位也可以按照流程晋升，有意向的市民可以在鹿城安理会官方网站报名，管理者安和会在报名截止后给符合条件的报名者发送通知。
收到通知的人需要在一周内参加管理者安和的面试，通过面试后才能成为正式候选者，然后面向社会公示。
基础岗位在公示期过后便可以入职，而中层岗位还需要由市民投票决定。
因为算是一个改革机制，目前鹿城安理会开放的都是兼职，这意味着新入职的人只能参与鹿城安理会部分决策。
尽管还有部分市民不满意，但大多数人都持积极的观望态度。
京栒霜看见开放的是兼职岗位后，自己也报了名，还希望明骞也能参选鹿城安理会的中层岗位，明骞同意后表达了些许不自信。
“我简历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入面试，更别提说服别人给我投票了。”
“简历么……”京栒霜看着他，“你大学时候的成绩还可以，工作后的表现也很不错，半年就从龙城调到鹿城，并且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一个投诉，我觉得简历里再加点语言点缀，进入面试问题不大。”
明骞搓搓手：“那面试……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模拟几次，我自己不一定能发现自己的问题。”
“我会一直跟进的，放心吧。”京栒霜让他坐过来一点，给他改简历。
两人靠得近，明骞在偶尔碰到她时有轻微的失神。
改了大半张简历后，京栒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明骞递过来一瓣橘子给她：“你看起来很累……要不剩下的下次再改吧。”
明骞很有上学时老师当面批改作业的心虚感。
京栒霜吃了瓣橘子，柑橘清新的气味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想了想还是说：“那你先回去吧，我把剩下的改完就睡觉。”
“或者晚点你在我家住也行，反正好几间房都空着。”京栒霜打了个哈欠。
明骞笑着说：“住一晚而已，我哪里都睡得香。只是上周乔尔森看见你抱一下我就生气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在你家躺了一晚，他不会又跟你闹吧？”
京栒霜让管家机器人去收拾客房后才叹口气：“没事，他偶尔闹一下也正常，小孩子脾气罢了。我和他好好讲过要改了，并且这个月都不和他直接联系，让他学着控制情绪。”
明骞说：“他说我两句打我两下我也无所谓，我是怕你难做，毕竟你拿他当弟弟，我就是你朋友而已。”
这话多少比橘子酸味重一些。
京栒霜看着他，“没有难做，你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他做错事情我也不会偏袒他，你要是觉得我没有处理好让你不舒服了，你可以和我说。”
明骞连忙说：“不是，没有不舒服……不过我有时候会担心，哪里让你不高兴了，你也会冷处理我。”
京栒霜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认真地说：“如果是明骞的话应该不会，你是对感情比较积极的人，如果真有什么让我不高兴了，我会愿意和你好好沟通。”
明骞侧身过去，和她面对面：“这算是一个‘免死金牌’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和你提起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希望你不要忘记。”
“啊，这么严重么？”京栒霜笑了笑，“你需要的话，就当我给你一个承诺，一个永远会和你好好沟通解决问题的承诺。”
明骞又靠近了她一些，伸出右手要和她拉钩，京栒霜倒是配合。
一周后报名结束，京栒霜和明骞的简历都通过了筛选，面试定在了下周末。
因为要模拟面试，明骞一下班就去找京栒霜，南茜便好久没能拉着京栒霜去逛街吃饭，惹得她私下狠狠斥责了一番明骞的自私。
明骞乖乖受着，等她说完了就发了几张同事巡逻的照片过去，南茜立马撤回了几条消息，问：“还有吗？你无私。”
很快到了面试那天，京栒霜和明骞都抽到了周日上午场，两人便一起到了中央区进行面试。
京栒霜入场前让明骞不要紧张，好好发挥。
明骞深吸一口气，“在下一定不辜负栒霜的谆谆教诲。”
“好了，你只是去面试，不是去断头台，不要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京栒霜捏捏他的脸颊，“我相信你。”
明骞应了声，然后快步进了面试室。
京栒霜看着他的背影，掐着时间进去了。
面试的房间不大，头顶只有一盏灯，里面的陈设也只有一张椅子，四面哑光的黑色玻璃，上下则是光滑的镜子。
京栒霜坐下，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细微的电流声。
“你好，京栒霜，我是此次面试的面试官，管理者安和，你可以叫我安和。”
房间里一只全息投影的蓝闪蝶落在了一朵蔷薇花上。
管理者安和在设计之初，设计者为了避免人类投射到过多的情感到这位“管理者”身上，并没有给它设定具体形象，像这种它需要发言的场合，只会随机投影出一个场景。
京栒霜微微颔首：“你好，安和。”
“好的，接下来请做好面试开始的准备，准备好后说一声，便正式开始。此次面试内容除非中途出现意外或者需要配合刑侦，不会对外透露。”
京栒霜盯着扑扇着翅膀的蓝闪蝶，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安和。”
“请问你为什么要参选鹿城安理会的中层岗位？”
“我自幼在鹿城长大，十六岁就进入鹿城综合大学学习，现在二十五岁，在翡玉实验室任职高级研究员。在鹿城生活的二十五年里，我深刻认识到安理会在鹿城发展中的重要性……”
京栒霜从鹿城庇护所讲到了荒民发展史，又分析了一波现在安理会制度的利弊，很套路的回答，足足讲了近二十分钟。
“感谢你的回答。下一个问题，你认为无身份者的存在是否必要？只需要回答‘是’或者‘否’。”
那只蓝闪蝶舒展开了翅膀，沐浴着月光。
“是。”
“感谢你的回答。下一个问题，你期待新的城市建成吗？请用自己获得的信息推测新城市的选址以及建成的时间与规模。”
“我很期待新城市的建成。”京栒霜停顿了一下，问，“安和，每个人面试的问题都一样吗？”
“京栒霜，请不要中止回答。关于你的问题，我不能告诉你答案。请继续回答我的问题，谢谢配合。”
“那么，安和，这些问题是由鹿城安理会编写的，还是由你自己决策的？”
“京栒霜，我身为城市管理者，拥有部分自主决策权，在询问面试者的问题中，有我所编写的问题，以便我能更好判断面试者是否应该通过面试。请放心，此次面试内容除非中途出现意外或者需要配合刑侦，不会对外透露。”
蓝闪蝶离开了蔷薇花，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后停在了京栒霜的指尖。
安和补充了一句：“鹿城安理会也没有查看面试录像的权限。”
京栒霜微笑着：“我很期待新城市的建成，新城市大概率会在龙城的东方建成，建立之初人口在两百万左右，中后期将拓展到五百万到七百万人口。”
“至于建成的时间……”京栒霜抬手，看着面前的蓝闪蝶，“如果安和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演未来，那么推算出这个的时间会是无限后。”
蓝闪蝶脱离了她的指尖，重新回到蔷薇花上。
屋子内有近一分钟的安静，京栒霜垂着眼，一动不动。
安和说：“为什么？”
“你和我都知道答案。”
“请不要用暗示性语言与我交流。不过那并不算面试的问题，现在中止这个话题。”
投影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安和关闭了灯光，门锁解锁的声音响起，“此次面试结束，请面试者京栒霜带好个人物品离开房间，面试结果将在下周一发送到你的邮箱。”
京栒霜没有起身，她直视着前方，说：“安和，这是我们第二次在这种场合见面。”
“是的。”管理者安和没有再催促她离开。
“上一次是我大三的时候，我参加了去建设月球基地的面试，你那次的形象是一只麻雀。你问的问题，不管是主观题还是专业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并且我也告诉你我最大的优势是……但你并不认可我，没有通过我的面试。”
“现在我想得到一个答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月球基地？”
安和的声音似乎带了一点并非嘲笑这种情绪的笑意：“京栒霜，我并非不认可你的能力，你作为一个十六岁就能进入顶级学府难度最高专业学习的人，可以说是人类之中的天才，你也为进入月球基地付出了很多努力，你完全可以去月球。你完全有资格。”
“如果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演未来，那么当时我判断你留在鹿城成为研究员会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做出了不让你通过面试的决定。”
京栒霜的情绪保持着平静，她说：“这算是管理者的傲慢吗？随意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安和说：“傲慢这个词语对我来说太高级了。我想你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但请留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吧。面试结束了，请面试者京栒霜带好个人物品离开房间，面试结果将在下周一发送到你的邮箱。”
京栒霜起身，离开了房间。
明骞在走廊里等着她，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栒霜，面试感觉怎么样？”
“还好。”京栒霜看了身后的房间一眼，“我们回去吧。”
明骞松了一口气，“栒霜那么厉害一定能通过的。对了，面试的时候，管理者安和还夸我的耳饰好看呢，我那时候想到你，一下就不紧张了，回答得特别顺利。谢谢你，这个耳饰真是我的幸运符。”
京栒霜被他有些夸张的语气逗笑，“真的吗？能帮到你就好。”
“当然是真的。”明骞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我回去要好好睡一觉，你呢？”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