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绣鞋(一)
“桃花?就在身边?”唐巧巧听到这,也算是明白了之前时逾白为何会劝她和周尚锦分开。
她猛然记起,周尚锦有个什么乡下来的妹妹,前些日子住还和他们住在一起,要不是她实在受不了,让他赶紧处理,只怕今日逛街也会跟着来。
这哪里是什么亲妹妹,分明就是情妹妹,而且还养在身边。越想越能回忆起相处那段时日的不对劲,好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是她被猪油蒙了心,每次都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周尚锦,你个渣男,贱人!”唐巧巧这人,脾气随了唐母,火爆得很。不等周尚锦辩解,便直接“啪啪”给了他两耳光。
周尚锦没想到唐巧巧敢直接动手打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准备打回去。
“疼,松手,松手啊!”时逾白看着瘦小,力气却一点也不小,直接捏得周尚锦一个一米七的男人直喊疼。
“你被打,那是因为你活该。”时逾白松手,顺势将他推倒在地,轻蔑地看着周尚锦,“但在我的店里,你不能打人,还是打一位被你渣了的女士。”
“你……”周尚锦气得身子直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尚锦,这事没完,你等着,敢这样欺骗对待我,你要是一点事也没有,我唐巧巧的名字就倒着写。”唐巧巧看向周尚锦的眼神,冷若冰霜。
她就是这样敢爱敢恨,爱的时候全心全意,恨自然也是。
“唐巧巧,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决绝,枉费半年前我费心费力在雪地救了你。”事到如今,周尚锦也顾不得浑身上下的疼痛,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钱有势的女友,要是这样没了,想再找一个好骗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救过唐女士又怎么样。”时逾白看不下去了,打算结束这场闹剧,“难道你以为所有的救命之恩,都该以身相报,欠一辈子吗?这半年,你在唐女士身边拿到的好处不少了,做人要学会知足,不要贪心。”
“而且,雪地救人,谁知道你是想救人,还是想捡尸敛财呢?”这话,时逾白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毕竟,渣到能犯桃花煞,且印堂发黑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有善意,怎么可能想着救人。
像周尚锦这样性子的人,只会关心自身利益,不会考虑他人死活的。
“时天师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全是想明白了。”唐巧巧深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感慨。
这半年,她还真是白活了,枕边躺着的,是人是鬼都没看清。
“周尚锦,我送你的那些车,鞋,房子,我不会要回来的,权当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你诓骗我感情的事,又是另外一件事,这个,你就等着吧,我不会让你过得安稳。”
说罢,唐巧巧拿起和田玉,对着时逾白道谢一声,便疾步离开了,仿佛多看一秒周尚锦,都会脏了眼睛。
“姓时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害我?”周尚锦也不知为何,倒地之后,全身像被什么重物碾压了一般,疼得厉害,可他仍旧强撑着起身,不想落在下风,“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就是单纯的看你不爽,想拯救一个无辜少女毁在你手里而已。”时逾白摊摊手,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周尚锦,嘴角玩味地勾起一抹弧度,“小言,送客,天色晚了,该关门了,免得有什么脏东西进店来。”
“姓时的,你……”周尚锦憋了半天,本想骂几句,怎奈后面的话,硬是没办法说出口,临了,只能恨恨地剜了眼时逾白,快速离开了。
时逾白无奈地看了眼一旁的池桉,只觉得头有些痛。这老鬼,伤没好全乎,折腾人倒是一把好手,也不注意点,万一被灵异局的抓到,能有他们好果子吃嘛。
这次外出旅游,除了散心,更重要的是避事。江家的事情,似乎让灵异局的人注意到他,出去躲躲也好,图个清净。
池桉一看时逾白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摸了摸鼻尖,“再过一个月,我便能化形了。”言下之意便是让时逾白不要生气,他保证不会被灵异局的发现。
时逾白:……
就……挺突然的,好想解开那个什么鬼的血契,他心里咋想的,池桉都知道,他还有没有个人隐私可言了,也只是近身之时才能窥探,要不然,他和池桉,迟早要疯一个。
“你可说笑了,谁能怪你啊。”时逾白笑得有些阴恻恻的,很显然,肚子里还有气呢。
不过说到这个,时逾白是真的心痒痒,很是好奇,池桉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鬼,居然能够化形,把属于鬼的气息掩去,和阳间的人并无两样。
这种事,便是资历深厚的鬼王也是办不到的,要不是池桉失忆了,怎么说他都是要一探究竟的。
“接下来,灵异局的人肯定不会放弃盯着我,在你恢复之前,少出来吧。”时逾白转念一想,很是无奈地说道。
“好。”沉默两秒,池桉便很快地答应了。
他想,没化形成为普通人之前,只能给时逾白带来麻烦,他不想这样。若是他早些收集怨气和阴气,早些化形,今天遇到周尚锦之时,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挡在时逾白身前,替他怼回去,好过自己在暗地里使坏千百次。
见池桉一溜烟回了胸前做成项链戴着的扳指里,时逾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时逾白和言卿尘两人便去了城外的机场,搭乘某行的飞机,经过三个小时的旅途,他们终于到了C市的机场。
时逾白先是和言卿尘在C市吃吃喝喝了玩了两天,这才来到火车站,准备去往这次的最终的目的地——某个开发区建造的避暑山庄。
那里风和日丽,气候宜人,微风袭来,还能闻到阵阵绿植的清香,网上对这个新开发的避暑山庄评价很高。
有温泉有山可以爬,唯一不好的就是,贵。
是的没错,这个避暑山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得起的,在山庄上住一个晚上,就是好几千。要不是那天和田玉卖出去了,时逾白顶多就住三晚,打死也不会订一个星期的。
毕竟他,时逾白比较勤俭持家。
来到车站,时间还早,两人检票之后,找了个坐处,低头划拉着手机,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时逾白玩的脖子疼,抬头之余,不经意间从车站的透明玻璃上,看到一个脸庞白净,穿着一身蓝色衣裙,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拖着行李箱,被一个穿着略微破旧工装衣裳,额头上满是汗水的中年男子拦住。
因为这个火车站再过月余便要彻底搬离到崭新宽敞的新车站,所以外面候车的人三三两两的,并不多。也是瞧中人少这个原因,时逾白才买的这个车站的票。
本来这事与他无关,可他却透过阴阳眼,看到了那女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黑气。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女孩扬起笑脸,点头之时,时逾白看到的,是另外一张陌生的脸,额头处的血迹覆盖了整个面庞,看不清具体样貌。
这下,不用多看,时逾白也知道,那女孩是被鬼附身了。
“小言,去售票处改签,改到下午三点的票,然后坐在远处,我不回来,你一步也别离开。”时逾白脸色难看,快速地嘱咐完,便踱步而去。
能够随时附身的鬼,不会是善类,要做的,也绝非善事。这事若是他没看到,自然不会管,可偏偏他看到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观。他良心不多,但在这方面,他不吝啬给出去。
“哦……好。”言卿尘手里捧着时逾白的车票和手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时逾白并非放心言卿尘一个妖在车站里,而是他才化形不久,此时多用法力,会让他维持不住原样的,还不如老实待在原地,等他把事情办妥。
车站外边,跟着中年男子走的蓝裙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时逾白的存在,走着走着,停顿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
“小姑娘,怎么了?”中年男子时刻注意着身后之人的动作,见她停下来,不由地问道。
“没事的大叔,我就是刚才踩到了一颗硬石子,硌到脚了。”女孩轻轻摇头,脸上有着些许歉意,“我们还是快走吧,不能让您女儿等太久。”
“好好好。”中年男子摸了摸头上的假发,笑了笑,“多亏姑娘你心善,不然我都不知道,这年头该找谁帮我了。”
不过他心里却在不屑,城里的女孩子,就是娇气矜贵,一颗小石子,还能硌到脚。
女孩脸上满是天真的笑意,因为这番耽搁,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时逾白也看到了那鬼挑衅的眼神,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得去。等他出了车站,环顾了四周,那两人却不见了。
他快速走到方才两人站着的地方,拿出兜里只有巴掌大的小罗盘,伸手将附身厉鬼的气息引入罗盘,罗盘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然后给时逾白指了一个方向。
得亏是白天,人还少,刺眼的太阳光遮掩住了罗盘散发的白光。要不好端端地一个人拿出罗盘,还发着光,指定要引来保安武警了。
顺着罗盘指的方向,时逾白总算找到了二人。
方才搭话的中年男子被女孩死死掐着脖子,高高举起,女孩脸上的笑容诡秘异常,听到动静看向时逾,也并未撒手。
“快放开,有什么仇,说给我听,我说不准能帮你。你这样附身,利用这个女孩的手,沾上鲜血,被警察发现,她今后该怎么活?”时逾白的胸膛因为剧烈运动,略微起伏着,可他不敢迟疑,连忙开口。
女孩闻言,手一松,任由中年男子如死猪般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不是有灵异局的人吗,他们会帮这个小姑娘的。”那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仿佛刚才触碰到了什么肮脏之物,“这个畜生罪该万死,要不是我,这小姑娘恐怕就要遭殃了,说来,还得好好感谢我救了她才是。所以我附身,可是在做好事呢。”
她还特地挑了个没监控的地方,多贴心啊。
“至于你。”女孩眼神突然变得阴森,眼中也没了不达眼底的笑意,将湿纸巾随手一扔,“虚伪至极的天师,善恶不分,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我厌恶极了,去死吧。”
话音刚落,就见女孩突然倒地,附身的女鬼披散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身破旧的红嫁衣,伸着涂着红色指甲油的长指甲,以极快的速度朝时逾白而来。
时逾白:……
这鬼是经历了什么啊,这么厌恶天师,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对他下死手。看来好好劝说是行不通了,只能先把鬼控制住,才能愉快地交流。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一番拳脚进行试探之后,双方开始认真起来了。
女鬼身上源源不断地引出阴气,凝结压缩成了一支箭,对准时逾白的心脏,“咻”的一声射了出去。
时逾白先是结印,布置了一个暂时的护法小阵,而后伸手,凭借身体的灵力,画了一个镇鬼符,一笔勾成,低喝一声,“去!”阵法破时,堪堪闪身躲过了阴气结成的箭矢。
话音刚落,泛着淡色金光的镇鬼符朝着红衣女鬼而去,很快锁定目标,打在了她的胸口。
“啊……”女鬼凄惨一叫,身形像被定住一般,伸出长指甲的左手,想要解开符咒。奈何这不是纸符,她根本揭不了。
不过,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了,那眼前这天师,就等着受死吧。
时逾白见状,仍旧不敢大意,一边拿出小瓷瓶,结印施法,准备将女鬼收回瓶中,回去慢慢处置。这里虽然是角落,比较偏僻,可难免会有人不凑巧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