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当家做主
沈妙云眼含无奈,却对如今发生的种种事情无可奈何,除了发出几声感叹,还能如何?
只是回眸空头一想,昨日因是自己的鲁莽,白白葬送掉了如此好机会,再等下一机会绊倒林寒秋,怕又不知是何时?
“你可是沈家大小姐沈妙云!”陆晏轻故意将声调拔高了些,想是让话深入沈妙云的心,更是让她脑子涨涨记性,“你来陆府时的那股猛劲咋没了呢?现在愁什么?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恶人一时收敛,却做不到时时伺机而动。”
“然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陆晏轻越说脸上掩盖不住的兴奋,轻松自然地坐在床沿边上,为的就是更靠近沈妙云。
沈妙云生冷地瞥了他一眼,客气慢慢开口:“陆三公子,平日怎的没见你有这心胸度量,还做事考虑如此周全。”
陆晏轻面上略显嘚瑟,“当然,以前混账,都是为了躲避到陆叶弦,现在时局不同了,人总要从无知发转变成一名智者,趁此给旁人重重一击。”陆晏轻所说的一击是为了给陆叶弦的吧?沈妙云虽然知道,却不在嘴上说出来。
“走吧,我们先回陆府,后面沈府的事情你再慢慢周旋。”
这是沈妙云自己的家事,他一个人不好插手的,况且他们还只是简单契约关系上的假装夫妻,若是横插一手,反而显得尴尬。
昨日给了林寒秋一击,虽不致命,但好歹也让她感受到了沈妙云不是好惹的。
沈府一切都是她的,不是外人的,尤其是她这种不要脸皮的外人,林寒秋自然忌惮,料想,且是在过后的两个月内,动作稍显缓慢。
沈妙云将一切事情在心底过一过,总有个底,不至于自己的计划完全落空。
将对林寒秋的罪恶报还在沈妙娇和下人翠绿身上,回来一趟沈府不容易,必须要在林寒秋身上戳几个窟窿,才能以解多年心头之恨。
半个时辰后,沈妙云简单收拾包袱,将一些需要的物品带去陆府,回来自己娘家一趟不容易,尤其这偌大的沈府,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就算她是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时刻随时应付下来,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沈妙云不舍地久久盯着新月斋后院,这里是她生长了十多年的地儿,在这里,她每每都能回忆,姜绝日夜陪伴她,逗她开心,喂她吃饭,往日众生中,还有很多数不清的小事。
沈妙云总是自怨自艾,姜绝被林寒秋赶出沈府,她能去哪里?哪里又是她谋生的地方?
烦心琐事再多,沈妙云还得藏匿心中,慢吞吞地收起那副依依不舍,告别新月斋后,扭头转身离开,此时的午后天,清风朗朗,树枝摇曳风姿,光微暗淡,许是为了配合今日沈妙云离开的情绪...
前脚踏出沈府大门,后面追随而来是林寒秋尖声厉锐的声音,她慌张的大喊,生怕府内听不见她的呼喊声:“妙云,妙云...”
沈纲则站在别处,方才那幕母女情深,绵绵秋水不舍画面,直映入眼帘,沈纲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问到匆色赶来的林寒秋,“寒秋,今日妙云要回陆府,你怎的来得如此慢?”原本是几句埋怨的话,但从沈纲口中说出来,竟是多了几分包容性。
林寒秋一脸愧疚高高挂起,转身将云桐手上拿着的一件风衫递在沈妙云手心上,“妙云,昨日的事情呢,已经过去了,我们只要你恢复神智就好,你就别再记挂着云桐和妙娇的过失了,左右她们都担心你...”
左右都担心?搞得沈妙娇故意将她推倒,若不是她命大,直她恢复,现在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沈妙云面无表情,风轻云淡的看着林寒秋的表演,若看猴卖力表演那般,着实有趣。
只听林寒秋话中带暖,苦口婆心,目光亲切,牵着沈妙云的右手,握在手掌心上,长辈口吻说道:“我虽不是你的亲姨娘,但咱们也相处了近十多年,怎么也生出了感情,云桐又是姨娘身边的下人,见我疼惜你落了水,连忙去府外请了张大夫...”
沈妙云默语不答,眼神低迷,双眸快都垂低在地上了,任凭林寒秋如何个假惺惺面容,就算是拿出她惯用的伎俩,她仍然是不管不问,站在一旁的沈纲实在看不下去,便是故意拍了拍沈妙云的肩膀,笑容满面,“囡囡啊,去了陆府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凡做事都要细致入微些,你是儿媳,时常又在云锦轩,除了请安外,就尽管待在屋子里。”
“是,女儿谨记爹爹的话。”沈妙云回了沈纲的话,转身对着林寒秋,苦苦地挤出笑容,与这张苍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姨娘说的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昨日妙云神智刚恢复,言语上冲动了些,日后知道改了,多谢姨娘亲自织的风衫。”沈妙云娓娓弯腰,以表达谢意。
林寒秋格外的大度风量:“咱们之间哪还需要说这些客套话呀,”林寒秋一边笑着说,一边亲自将沈妙云手上的风衫给她披上,“还初春时节呢,天早天晚冷,别感染了风寒。”
“小婿会照顾好妙云的,还请岳父放心,姨娘放心。”
告别后,沈氏夫妇二人将沈妙云和陆晏轻亲自送上马车后,伫立在沈府门外许久,远远送别离开,当是念念不舍。
沈陆两府虽然挨得还算邻近,但沈妙云毕竟是嫁去陆府做儿媳,总不能时时跑回娘家,至于娘家人,总不能次次登门探亲,此次分别,怕又是要到年底相见了。
“寒秋,沈家庄还有些生意,急需我去处理,我先去啊,你在府中休息一下,对了,记得一定要去别月斋调教调教妙娇,昨日着实是她做的不对,怎么能故意刺激囡囡呢...”沈纲俯身朝林寒秋深情抱了抱。
半晌,外门,小厮急忙来催,马车已经准备好,沈纲挥挥手,上了马车后掀开车帘目送着林寒秋回去,他这才放心离开。
林寒秋转身那刻,方才那副大度从容,满面春风的模样,早已消失。
只见她双眸全神贯注的注视前方,目光灼灼,不经意间回味陆晏轻说过的话?会照顾好沈妙云?怕是倒时候只剩下沈妙云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夫人,您为何要亲自织一件衣物送给沈妙云?您这般心灵手巧,除了老爷和二小姐,谁人能穿上您亲自织的衣服?送给沈妙云岂不是白白便宜她了?”云桐有些不解,将心中疑惑一一说出。
两人脚步同时停下,林寒秋低着头询问她:“云桐,你听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句话吗?”
云桐麻木的点点头,着实不理解,这句话跟送沈妙云衣物又有什么关系吗?
“我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你还记得张大夫早上时说了什么?”
云桐眨巴着眼睛,低头一想:“张大夫说之前下的奇毒许是还没有深入沈妙云的体内,又因为时间太过短暂,后面沈妙云嫁去了陆府,自然没有了下药的机会,所以...又经二小姐刺激,神智一热,恢复也不是不可能...”
“我将最后的奇毒都绣在了方才送给沈妙云的衣物上。”
“您...”
“沈府所有一切注定都是我林寒秋的,即便她沈妙云恢复了,那也与她毫不相干!既然是阻挡我的人,就应该去死!
整个沈府后院,冷冷清清的,内外都不见一个人影,全都被林寒秋遣去外门了。
马车上,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还有行驶到云阳中心地段的路径时,人群吵闹的声音,更是不堪入耳,沈妙云因为早上起得太早,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可马车左右颠簸,困意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妙云轻轻叹气,脑袋轻轻靠在车窗上,掀开车帘想透透风,入目是人群噪杂,声音震耳欲聋,算了还是关上车帘较为不错,刹那间,以为双眼晃目了,再睁眼细看探望周围时,人满为患的四周,人群中夹杂着一辆慢慢前行的马车,再无其他。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呢?一面之缘而已,真的不需要这样时时刻刻的惦记挂念…月裴枫把玩着阙扇,故意将自己的心思移开,生怕别人看出了他心思,竟然用在一位姑娘身上。
身后,月照花和剑笙两人推搡徘徊的,谁都不敢上前,月照花心底还是有数的,她自知是自己的行为恶劣,惹了他生气…
月照花赶紧抢在剑笙之前,大声口气但带着几分尊重之意:“月裴枫,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我月照花今日必须兑现,说话算话,你月裴枫说的话我绝对一一照做,你说东我绝不往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跟着你们一路,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再私自跑出来了!”
“当真?”
月照花不说话了,虽然可以将话说得漂亮,但能不能将事情同样也做得漂亮,那就真的是为难她了。
月裴枫撇眼看她,静静的不说话,她是什么样一个人,他最了解了。
沈妙云当然知道结束沈府这段不满的计划后,后面即将要做的就是尽量在陆府扎稳脚跟,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据陆晏轻之前所说,他是陆家老爷妾室之子,当家主母徐氏将他们妾室两兄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几年前,陆家二公子陆岚溪娶了大河宋家之女,才慢慢开始接收陆府点点权力,而他陆晏轻,陆家三公子,根本没有机会得到陆老爷的青睐,更何况是生意上权力,完全是没有话语权。
至于陆晏轻为何要和她达成契约关系,想必其中的利益关系就在其中。
但可惜的是,父亲人太过于精明,即便神智恢复了,给她的生意面店,除了城东那家切切实实写上她的名字,还有城西的几家,都是因为作为嫁妆,店铺和楼房才写了她的名字…
“陆公子,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合作会亏呢?”沈妙云发问。
“你那么聪明肯干,我又帮你在众人面前恢复了神智,凭你的雄心壮志可以吊打云阳中一半以上的生意人。”陆晏轻夸夸其谈沈妙云,但沈妙云听这些话,除了敷衍含量,真没太多营养。
“陆公子可是故意在和妙云贫嘴?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沈妙云不再说话,只管低着头,默默发呆,回到陆家,陆晏轻告诉沈妙云,“想是府中人早已听说你恢复了,所以到时候你就随便应付一下算了,别太当真他们的假话,我那些七大姨八大姑的,纯纯话唠!”
沈妙云点点头,应了下来。
她刚从马车上出来,远远的便看到前方有个身着淡青色衣衫的丫鬟在前方张望着,看到她出来,丫鬟面上露出一抹欣喜,加快了脚步。
“三公子,三少夫人,你们可算了,等的奴婢都急死了!”
流霜面上满是焦急之色,语气中更是带了一丝关切。
“好了好了,我们都没事,府内怎么样了?”沈妙云点点丫鬟的额头,顺势趁着陆府侧门尽头瞥去,远远的,一道门紧挨着一道门,完全看不清里面是如何个热闹。
“走,我们一起进去,有陆三公子在,咱们没事儿。”
凌洲匆色地从院内跑出来,“公子,老爷和大夫人正等着你们呢!”
沈妙云和陆晏轻面面相觑。
“我就知道三少夫人最好了。”
“走进去休息会儿。”沈妙云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好,那我就先过去了,三少夫人,您小心着点。”
“好。”沈妙云点点头,步履从容的向前走去。
大院内,沈妙云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是盈盈端详,向着他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这女郎是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陆家大小姐陆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