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风霜岁月
手掌上的余热汩汩涌动，娇嫩的掌心与他的掌心印印相生时，发自陆晏轻心里暗藏许久的荷尔蒙顿时由洪水那般喷发出来，他自是在世人眼前是情场赌手，实则不然，那兰香阁根本没有什么红花绿叶，所有故事都是他向世人瞎编。
其实，现实的他，连一位姑娘的小手都没有牵过，他实在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竟然这般的主动，惹得他心底痒痒一阵，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浑身上下以及四肢，都显得别扭。
“你脸怎么红了？”沈妙云伸手去摸陆晏轻的脸，却被陆晏轻一个闪躲，沈妙云的手落了空，她带着疑问，打量自己所穿的衣服，适中也不热，她便朝陆晏轻问：“难道是因为热吗？”
陆晏轻麻木的点点头，眼睛不自觉地她身上打转。沈妙云身穿鹅黄绸衫，衣服装饰，竟似极了大理无量山洞中的玉像，陆晏轻一惊之下，再看她的相貌时，见她比之洞中玉像，眉目口鼻均无这等美艳无伦，年纪固然不同，脸上不见任何痕迹，但依稀有五六分相似，最后停落在她那张润滑细腻的嘴唇上。
咽在喉咙的口水，陆晏轻使劲往肚子里吞了吞，尽量不让旁人看出端倪，故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继续往前走着。
大堂前院内，早已摆好了饭菜，待人一来齐后，所有人上了桌，吃尽饭，各自闲聊几句家常话，男人之间便是生意场上的争夺，而女人们就是院内的大小事务，以及胭脂水粉衣饰等俗事的闲谈。
陆晏轻没有同沈妙云待在一处，大男人们都在一扇屏风外，而女人们都在屏风内。徐氏小啜一口茶，眼观四色，虽不说话，但一双眼睛似乎都盯在别人身上。安氏是陆家的妾室，平时在陆家很少有话语权，虽也生了两个儿子傍身，却处处受徐氏的打压，毕竟徐氏才是沈府正儿八经的大夫人，陆明君虽是喜欢年轻风貌的妾室，但总不至于大义灭亲。
两个夫人都有些许权力，左右一比，徐氏总是占了上风。沈妙云觉得吃了饭还不能回去，甚是无聊，桌椅下，她伸出小手肆意把玩，数数骨节根根分明的小骨头，凹凹凸凸，双手十只骨头完全不一样，她忍不住去戳了又戳。
安氏见一旁最角落坐着的沈妙云，出身生意世家，虽之前痴傻，好歹现在已经恢复，安氏左右担心的心思也落了下来，安氏自然明白徐氏为何要在大众面前冷落沈妙云，她家大儿子娶了薛家没落家族，油水捞不到多少，在生意场上也帮不上多少事情，比起如今风光正盛的沈家，不知差距了多少，徐氏上下盘算后，心里眼红的紧。
安氏与徐氏当然水火不容，安氏见徐氏眼红，心中自然要欣喜，比起地位高低，倒不如比各自的儿媳出身厉害。
安氏朝沈妙云这边招招手，眼神示意她这边过来，亲切唤道：“妙云，来来来，娘这边坐着。”
沈妙云还未回味过来，因是过于专注自己的玩事，完全忘了自己还处在陆家闲谈的大场面上。沈妙云现在也不急于一时进入她们的圈子，在众人看来毕竟神智才恢复，身子也需要恢复几月，又跟人家不熟，不似大夫人少夫人们那般资历高深，若想进去，还需时间慢慢熬磨。
站在身后的流霜见沈妙云无动于衷，以为是她想岔了神，便伸手碰了碰，沈妙云猛地一抬头，见安氏殷勤的脸容面对着她，迫切的胳膊肘不断地往她的方向支过来，暗下之意，沈妙云顺着意思便坐到了安氏跟前。
夫人们的闲谈较为随意，若是云阳中少妇们的聚会，安氏一个妾室自然是不能去的，只有像徐氏那样出身为大夫人身段，才有资格，即使妾室去了，只能严严瑾瑾，众人面前少说话，在说话做事上谨慎又谨慎。
安氏清楚云阳中的不少规矩，家里随意闲谈而已，她断断不在乎，如此在众人面前炫耀的机会，安氏自然不能放过，得了徐氏的冷眼相看，安氏完全不理会，因为老爷也甚是喜欢出身沈家的儿媳，徐氏再怎么吹耳边风，如何取舍，总不能上了陆府的利益。
安氏接过沈妙云的双手，亲昵放在她的大腿上，而安氏自己的双手也搭在上面，她轻巧的拍了拍，“怎的吃完饭一个人就坐在那里？都是一家人，饭后围着一起闲谈几句，也能拉近距离，你才来陆府，好多事情都不熟悉，有什么不懂的事尽管来问娘，娘都会一一为你解答的。”
安氏说完便开始回忆之前的事，这人若一日不亲近，日后都不会亲近，人与人之间就会产生隔阂，安氏懂得要缓解这种情况，沈妙云若一张白纸，如何作画，全凭自己。
安氏缓缓道来：“之前呢，你还会恢复神智，整日待在云锦轩，不出门，娘也不知如何能跟未来的三儿媳好好相处，现在好了，咱们俩两，想怎么聊天做事，都行。”苦笑之下带着些许酣甜。
见安氏如此殷勤，沈妙云怎的不继续追问，也想与她亲近一番，毕竟她是陆晏轻的亲娘，沈妙云当然记得之前跟陆晏轻所贴的契约状纸，其中就有一条是彼此都要孝敬各自的父母。
那日一见陆晏轻如此恭敬对待爹爹，今日也做算是回报陆晏轻吧。
“娘的院子在哪里？说来遗憾，妙云才来陆府半月不到，来娘的小院可能都不到一两次，以前蠢笨，对这些事情完全记不清…”
“侧府小院，一会儿就带你去…”
沈妙云恳切的点点头，两颊微微勾勒一道轮廓，呈月亮似的弧度形状，面带笑意时单只酒窝若隐若现，眼下趁着安氏不注意，小嘴下意识地撇了撇，眼也不自觉地往上挑了挑。堂上坐着纹丝不动的徐氏，眼睛早已注视在安氏和沈妙云两人身上了。
徐氏忍不住地睨了睨，全然当看不见这母女，而坐在徐氏身旁的大儿媳，心一瞧，自家婆婆铁定因为自己出身比不过才嫁过来的沈家小姐，眼睛已经睨了小半天，很难看不出端倪来。
沈妙云是沈家唯一的女儿，出身高贵，仪态万千，又生的美丽，性子好，很得沈老爷的喜爱，即使已经嫁人，在云阳中的名声依旧很响亮，如今见到这母女，徐氏只能当做没看见，当做不知道，免得在自家夫君面前失了面子。
陆晏轻不是个有主意的，徐氏自然要先问过他的意思，这才能决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们来这里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陆晏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身来，看着沈妙云和安氏。
他面上带着笑意，语气轻柔，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已经当了十多年家主的人，倒像是一个寻常的夫人在询问一个妻子。
陆晏轻的眼神，带着清冷，沈妙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往徐氏身旁靠了靠。
陆晏轻知道自己的手段，他早就看出这母女两人的心思，也不拆穿，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来这里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大少爷，你能不能……”
沈妙云低下头去，陆晏轻的眼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
“我陆晏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沈家小姐来管，我这个大少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是规矩，你沈家小姐，可没有这样的资格。”
陆晏轻的语气，让沈妙云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陆晏轻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沈妙云的下巴，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玩味：“你沈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们家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
“你沈家的二世祖，还少了我一个吗？”
陆晏轻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大少爷，我们大少奶奶，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们家……”丫鬟话还还落尽嘴巴上，脸上早已经麻木僵住。
陆晏轻的手指，在沈妙云的下巴上轻轻地捏了捏，语气带着些许的玩味：“哦？不喜欢我们家什么？”
“大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沈家，可没有二少爷这样的二世祖，更没有您这样的大少爷！”
安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二世祖，大少爷，沈家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人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的这么混账话让你随意差遣。”沈妙云呵斥道。
“行了，给我闭嘴。”
陆晏轻的语气，带着几分威严，他看着沈妙云，说了一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的这么混账话让你随意差遣。”
“你！”
沈妙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我什么我？我沈妙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我说个不字！”
沈妙云的声音，微微地抬高了一些。
“够了！”
“大少爷，我们大少奶奶，她……”
丫鬟的话，还未说完，沈妙云早已经走进厅堂来。
“行了，你下去吧。”
沈妙云对丫鬟挥了挥手，丫鬟离开后，她走到陆晏轻的身旁，满脸堆笑：“轻儿，你不是叫我来陪你说说话吗？这就走了？”
“轻儿，你还在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讨厌我啊，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沈妙云的话，带着些许的撒娇。
陆晏轻看了沈妙云一眼，他并不领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可说的。”
“好好好，你陆晏轻不想说话，我也不勉强，不过今日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想要和你聊聊。”
“你还有什么事？”
陆晏轻的话，让沈妙云的心里一沉，她有些害怕，陆晏轻又要对她说什么话来折磨她了。
“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俩可能要做夫妻了。”
陆晏轻的话，让沈妙云的心里一沉，她的心里，有些慌乱，她不知道陆晏轻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在说笑。
“夫妻？陆晏轻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我们不一直都是吗？”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啊。”
“我没有在开玩笑。”
陆晏轻的话，让沈妙云的心里一沉。
“陆晏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了？”
沈妙云的话，带着些许的急躁。
“我什么意思？
沈妙云，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陆晏轻的话，让沈妙云的心里，更加的慌乱。
“你什么意思？”
闲聊过后，陆明君留下陆晏轻去房里闲聊了几句，半炷香的时辰，待陆晏轻出来时，沈妙云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长时间了。
“你可以先回…”
“陆晏轻你可别不识好歹啊，我等了你那么久，你说让我走，我就走啊，那我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沈妙云故作的装腔作势，整得陆晏轻瞪圆了眼睛却依旧没有理解沈妙云这是何意思？
方才他们不好大吵大闹的吗？现在转悲为喜了，这换脸速度着实让一个正常人接受不了。
“好了，我道歉可以吧，那会儿确实是我心急了，考虑到你是我的契约人，我就勉强的软弱些，”沈妙云撇撇小嘴，心中当然不服气，却也没法子，继续说：“我现在都服了软，你就不能表表态？”
陆晏轻一听她这话，狂地点点头，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心思，“男人胸襟大度，前面说的话，还记得什么呀…”
沈妙云虽见识浅薄，书读的也少，但最近真的有在认真用功，为了有一日能掌管沈府生意，光靠读书还不够，还需要真正的拥有生意权力，实战经验。近日沈妙云似乎懂了不少道理，深察身边人，莫说最熟悉的陆晏轻，绝不是他口中那样，胸襟大度，难以说性格，更多的是切身了解。
“你忘记了最好…”沈妙云嘟嘟小嘴，喃喃自语道。
“我自是要特别感谢陆三公子的相助，但我沈妙云说到做到，陆三公子想要的，我也会尽力帮你得到，除了那个不能…”话戛然而止，从姑娘口中说出那些话确实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