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演
即使沈妙云对陆晏轻的行径感到甚是疑惑，但追随上前去的步子从未止步，只见雀跃和雀妄两个小厮站在陆晏轻左右两边，她连走上去站的位置都没有，追上后只能默默地跟在陆晏轻身后，眼眉围绕四周，四下打量不停。
几日相处以来，她自是相信陆晏轻的品性人格，可人的感性动物，总是在某些方面随处而变，如此变幻上下，搞得现在沈妙云对陆晏轻产生了大大的怀疑。兰香阁是男子常来的地所，说明白了，她一个女子，就算是碍于身份，她也绝不能来这些花天酒地。
难不成陆晏轻想要教她，看他是如何与别的女人喝酒聊天？她来此处是学做生意的，不是来学如何跟女人们相处的！心思一想到这，沈妙云气不打一处来，走的步子跨的更大些，脚也踢得重些。
一直跟着他们进了小门，随即被人请上楼，大抵走了有半炷香的时辰，他们都在一雅间门口停下，待楼阁里的小厮来开口时，他们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走进便是被一股浓烈的香烟所吸引，雅间内香气如一条巨龙盘踞半空之上，半扇雕窗悬挂着，呼呼里吹来一阵小清风，瞬间将浓烈的香味飘散于四周。
沈妙云倒吸了一口气，这迷人檀香确实过于好闻了，以前，她很少闻到这种气味。
“公子，请坐，半盏茶的功夫，便是给公子送来上等茶品，供公子品尝。”那小厮点头哈腰，一一将事情道与陆晏轻听后，才出门小心翼翼地关紧了门，只听他呵声一下，“公子正在里面休息，你们不得前去打扰！旁人更是不行！”
陆晏轻果然是这里的常客！沈妙云下意识地撇撇小嘴，虽然沈妙云一直知晓，陆晏轻擅长于藏拙，但时常来这种花天酒的地方，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因为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会经得住这样的诱色的迷惑？想必陆晏轻也不例外吧。
沈妙云盯着陆晏轻，半盏茶功夫，便是有小厮来此雅间送了上等的茶水，再过小半会儿功夫，一名舞姬从外轻摇漫步而进。
瑟瑟作响，花树分开，是个妙龄少女，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华贵之气。
手抱琵琶，流苏面巾遮住半张脸，悬在半空，她走近雅间中央，朝着陆晏轻点头，随即便坐下，琵琶放在胸口平面之中。
薄唇轻启：“公子，今日这首《念歌行》便是赠送与公子，还愿公子细细听来。”随后，她为琵琶调整位置，坐实，十只纤纤手指，舞动琵琶上的几根琵弦，琵琶弦之间的来回波动，不一会儿，便成了一首动听悦耳的音乐。
弹奏小半会儿功夫，这琵琶音沈妙云倒是怎得欣赏不来，她转眼朝陆晏轻那边望去，只见他闭上眼，一副享受沉浸于其中，探索琴音的奇特奥妙之处，而她沈妙云正在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烦恼。
琵琶之音完后，舞技放下琵琶走上前来，一双灵动的纯眸只管盯着陆晏轻打量，身子曼妙婀娜，缓缓倾身，“小女子逐月见过公子，不知今日逐月的这首琵琶音可有打动公子？公子若是觉得不好听，下次逐月再继续改进便是。”
话刚落，陆晏轻一旁的雀妄抢话开口道：“逐月姑娘，你是兰香阁的头牌，又年年夺得青魁之位，逐月姑娘的一首琵琶音啊，可是吸引了云阳中众多男子伫立于此，所以，逐月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随即雀妄又笑嘻嘻的对着陆晏轻，“公子，您觉得小人说的对不对？”
陆晏轻见其逐月探真知的迫切之心，只管点头同意方才雀妄说的话，随后又补充说道：“你把本公子的话都说了！”
逐月看一眼他们，低下头灿笑一声，“逐月在此便谢过公子光临了。”转头又瞥见沈妙云，便觉得好奇，问道：“这位姑娘是？”
“来跟我学做生意的。”
话毕，逐月心里顿时不悦，即如此，表面上尽量保持平淡，竟还笑着说：“稀奇啊！公子何时开始收起了女弟子？”
“刚收的，莫多问，那人来了吧？”
心底再不高兴，面对陆晏轻，还是客客气气，逐月仍点头，“逐月这就去给公子把人请来。”
“有劳了。”陆晏轻方对逐月说完话，扭头便对着沈妙云，“你的夫子快来了，来不自己快收拾收拾，给人家留下好印象啊！”
“留下什么印象？我这样不行吗？”沈妙云撇撇小嘴，眉眼往上一挑，对陆晏轻的话毫不在意，而且是带着反驳和不耐烦的语气，自己观全身，穿着虽朴素，比不上那位弹琵琶的头牌姑娘，可她也是个妥实的美人坯子，只是不想去麻烦打扮而已，她一想到穿个衣服还不能舒适，头上戴满各种金银首饰，走起路来着实的不便。
逐月见状，她自是难以相信，很少有人敢在兰香阁对公子不敬，尤其是这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依偎着他生存下来的？
想来这位被称是公子徒弟的女子，不知从何处的旮旯地出来的呢？逐月想去尽管的嘲笑，毫不在意方才那位女子对公子的不敬，倏地不对，公子是何身份，旮旯地出来的人怎能碰见他呢？
何况这次，公子还十分央求将陈名人请来，此人在管理生意上颇有建树，想到此，逐月顿了顿心神，因实在不知公子的意欲何为。
走出去拐角处，请了人进来，忍不住往雅间内探了探眼，才肯转身离开。
足足两个时辰，沈妙云认真学着夫子的生意之道，至于陆晏轻则在别处的雅间，隔着一扇屏风，隐约能见里面舞女跳动舞步的声响，虽然没有美妙的琴音伴奏，但一见美女跳舞，养一养眼也十足的不错。
两个时辰之后，陆晏轻悠悠然地从里面走i出来，陈名人一见他，两人相视一眼，陈名人立即夸道：“见过公子，公子，这位姑娘学习生意之道着实快速，几十年来了，老夫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才呢！”
陆晏轻满意的点头，“有天分就好。”似乎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是对沈妙云学习生意之道的肯定，还是对这位夫子教人的肯定呢？
沈妙云难得去作管陆晏轻的用意，反正他们只见关系淡薄，有着相同利益就行，“我唤妙云，妙云还不知夫子姓什么呢？”走前，沈妙云前去问道。
陈名人撇了一眼陆晏轻，见其脸色无恙，便答道：“妙云姑娘唤老夫陈名人就行。”
“今日多谢陈夫子的谆谆教导。”
“不谢，在下告辞。”陈名人出了门，而后便是没声了。
学习了两个时辰的沈妙云，此时有些累得眼冒金星了，趴在桌椅上，准备呼呼大睡，而正准备倒头的一刻，陆晏轻一张嘴不动声色地靠近她耳边：“凌洲刚才来说，爹娘还在等着我们吃完饭呢！难不成你准备要在兰香阁过夜啊？”
此话一落，沈妙云方回神想起陆晏轻为何要带她来兰香阁的用意了，是要偷偷学习生意之道，然后惊艳旁人！只是沈妙云不知，为何要偷偷躲在兰香阁，而不是在陆府或是沈府的铺子里呢？沈妙云不愿去问，只看陆晏轻自己愿不愿意自己说出来。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一路从西城赶回了东城，陆府大院在东城的撇脚，之前，陆老爷还只是一个白叶书生，一个人白手起家才有了如今陆府的一切，当初修建了一个院子不易，花费巨资不说，还有府内需要数位的家丁和女使。
远远处掀开车帘，就能看见安氏盼切的身子，安氏早早在门口等候着了，今日陆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的，陆三公子带着夫人去铺子如何学习生意之道，只是要振兴起陆家的日后生意之上的路途，安氏脸上自然是高兴，见其小儿子如此出色，与之前的懒散完全大不相同。
这种事发生，有人喜，自然就有人怒。
陆晏轻亲自扶着沈妙云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沈妙云也知道，他是故意做给安氏看的，沈妙云依旧十分配合陆晏轻，“谢谢相公。”头轻轻靠在陆晏轻的肩膀上，他手顺势抚摸着沈妙云细小的腰间。
“给母亲请安。”
安氏一听，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唤上女使去给他们准备洗风尘，一会儿还要一家子人上桌吃饭呢。
亭子之上，徐氏远见着这一家子人面带着笑，一路从门口走去云锦轩的方向，脸色挂不住，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如今这沈家大小姐恢复了神智，不仅得了老爷的疼爱，就连安氏这个正经婆婆都对这位小姐高看了几分，无非就是带着较好的出身，日后陆府还有许多事求助于沈府，不然，陆明君何能拉下脸看一位儿媳的脸色？
徐氏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埋怨，满身雍容华贵衣裳。
沈妙云和陆晏轻两人手牵手，身子紧挨着身子，连在一块，似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妻，他们站在安氏身旁，正正经经，却又十分的亲昵。
“在我面前，你们无需在意那么多规矩。”
这时夕阳正将下山，淡淡黄光照在安氏脸上，她看见她们两个，好似曾经过去两次那么心神激荡，但见她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约莫有四十左右年纪出头，脸上不施脂粉，肤色白嫩，竟一点不逊于沈妙云.……
他们点头应下，还继续表演着，安氏将他们送到云锦轩的门口，一通嘱咐：“动作都快些，别让你们父亲久等了，还有你们别院的哥哥嫂子们呢！”
待安氏远走后，陆晏轻和沈妙云才慢条斯理地走近院子，方才安氏的话令沈妙云生疑，她朝陆晏轻问道：“嫂子？昨日怎么没有瞧见陆叶弦的正妻？”
“她已经很久不曾跟我们一起吃晚饭了。”陆晏轻随意答了句。
“一家人吃饭她都不来大堂前院？”
陆晏轻点头，随身脱下外层的衣裳，随意地放在一家子上，他继续说：“你忘啦，她可是薛家没落贵族，本是不稀罕我们这样的人家，嫁进来算是屈尊降贵了，后面薛家没落了，她所能依靠的财势没有了，年岁一到，只能随意选择喽。”
一听这话，沈妙云心里深有体会。她是如何嫁入陆府的？陆府又是如何攀上沈府这高枝的？其中多少深陷，早就不可追究了，因是向来女子是最为容易牺牲掉的那个。
陆晏轻看着她脸色的变化，知道她心里有想法，轻声问：“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沈妙云点头，她一点也不笨，她又岂会看不出，陆晏轻的话外之音就是说，她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嫁入陆府，都是男人们笑谈的风姿。
她心里有气，可她不傻，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缓缓开口，“相公，我明日想同你一起去铺子里瞧瞧，你难得带我出府一次，就当是让我散散心吧。”
陆晏轻挑眉，这是应了？
他随之点头，沈妙云心里欢喜，面上却还是垂眸，“你明日随便让一个小厮跟着我吧，这样我比较放心。”
陆晏轻没有多说，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想去便去，我明日同你一道。”
“倒也不必，你有事先忙…”
她这一整天的确是想得有些多，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将娘亲死亡的事情都压在心底，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还真是愚昧，竟连亲生娘亲的死亡都没搞清楚，就被害得痴傻，足足十多年，更别提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了。
“你方才唤我什么？”
糟糕！刚才一直在安氏面前演着，现在说话改口却不麻利了。
沈妙云捂着脸，使劲摆头，“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到底有人喊错了呢！”
“叫错了又如何？你不也选择答应了吗？”沈妙云撇撇嘴，一脸的不喜，转身回头一见，陆晏轻早已脱光了上衣，直溜溜露出光滑的膀子来，肉身坚实，触目惊心，她惊讶的大喊：“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