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双刃剑
看来真的是存活时间太久了，好多事情都慢慢淡忘了。
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师父曾经问过他：“如果有一天，修炼到至高境界，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很厌倦？”
他想都没想，就回道：“不会，因为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力量也可以代替一切。”
然而现在，看着躺在床上，连动动身子都觉得艰难的自己，这就是他想要的最终结局吗？
圣魔子感受到了魔豆豆手心的温度，很暖。他很恐惧，是不是下一刻，暖暖的温度，会突然消失呢？
“三霍，三铎，你们……过来，帮帮我……”
两兄弟二话没说，站起身子走过来，将魔豆豆拉走。一齐发力，将自己体内全部的力量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强大的力量形成一个护体屏障，魔气环绕着圣魔子，待到一切做好，再次看去，圣魔子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芒。
有了两个魔尊修为强者的力量加持，圣魔子终于能好受一些，自己慢慢坐起身子。
“豆豆留下，你们几个，在下面等我……”
话音落下，丰三霍与丰三铎相视一眼，没有犹豫，带着丰小岚离开镇魔宫第三层。
魔豆豆忍着悲痛，看向自己的祖爷爷，心如刀绞。这个年迈的老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人。
“祖爷爷，您不要说话，先休息一会好吗？”
圣魔子苍老的面容微微抖动：“你们丰家这么久以来，修炼天赋最高的是你，你二叔三叔他们心里都清楚，所以不会说什么。倒是你，总是觉得我偏心，你呀，就是心眼太实在。”
“祖爷爷，咱们不说话了好吗？先把伤养好……”
“不了。”圣魔子摇了摇头，“没有这么多时间了，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
该做的事？魔豆豆十分疑惑，已经这样子，还要做什么。
抬起苍老的手，两掌上下相对，慢慢从掌心出现一道微弱的力量，伴着丝丝魔气。紧接着，这一道力量化作了两道，然后分别打向雷丐与大熊的眉心。收起双手，圣魔子呼出一口长长地气，眼神中多了几分疲惫。
“祖爷爷，您这是……？”
“没事，帮助他们快点苏醒，我怕我的身体扛不住。”
“您别这样说！”听到圣魔子如此说，魔豆豆像个孩子一样，略微生气。
半个时辰之后，雷丐与大熊苏醒，身上还带着伤，看到圣魔子与魔豆豆，四眼茫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这里做什么，这个苍老的老者又是谁？
努力回忆小半天，大熊这才记起，又是一顿怒火，准备咆哮，然而，他发现身体虚弱到极致。
“行啦，省省力气，你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复仇的。”魔豆豆给圣魔子拿了一个枕头，靠在身后，他顺势躺下淡淡地说道。
大熊握紧拳头，怒形于色，冷声道：“如果我不知道，两说，但是知道了，我就一定会复仇。”
圣魔子老脸一笑，叹了一口气：“你也找到了那本书册，知道我是魔族圣地的最后一位守护者。那又怎么样，你能证明我进入过血魔潭修炼吗？”
“这需要证明？”大熊怒道，“魔族向来崇尚力量，为战而生，哪一个修炼者见到血魔潭不会动容，为什么你就能除外呢？”
雷丐打量了一下圣魔子，心中何止一个震惊能解释。除了外面的力量保护屏障，圣魔子体内似乎一点力量也没。
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不通，对方可是魔神修为啊。现在变成了一个体弱多病，神态疲惫的普通老人？
圣魔子哑然一笑，声音越来越变得微弱：“我只是守护者，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即便是有，我也会及时打消。”
“为什么？”雷丐问道。
“因为，这个圣地，不但可以帮助魔族人快速增强修为，也在狠狠地吸食魔族人的血。”
接着，他便将真实情况全部说出来。
当他成为血魔潭守护者的时候，他很兴奋，这不仅是权利的象征，也是地位和实力地象征。
守护了几年之后，终于接受到第一个任务：带领当时的魔族大国师进入血魔潭修炼。
能当上国师的，一修为高，二贡献大，三有个人的存在价值。
第一个任务圆满完成，他眼里都是喜悦，能看到魔族人一个一个变强大，是一件很向往的事情。
过了几个月，又送来三个，可是这一次出现了意外。
三人进入血魔潭修炼的时候，没过多久，便意外身亡。把他们尸体拉出来的时候，有一个惊人的发现，三人都是暴毙而亡。暴毙的原因是，他们自身的力量，无法吸收血魔潭的力量，也就是说二者相斥。
两种事物互相排斥，相当于是对立面，敌人。所以，强大的那一方一定会吞噬掉弱小的那一方。
出现这等事情，他心里忐忑。纠结了几天之后，便找到了魔帝以及魔族当时的几位重要角色。
本以为这个突发意外会让他们瞠目结舌，到头来，那些不安的神情，乃至到最后的愤怒，都由他一个人来完成。
因为，魔帝与那几个重要角色，早就知道。而且，这不是一两年或者百年千年，早在魔族人把血魔潭当做圣地的时候，魔族统治者已经发现了。
为了不引起恐慌，继续让血魔潭成为魔族子民心中最神圣最伟大的地方，魔族统治者撒了谎。
这个谎言，一直持续到今天。
当他知道这个结果，他对血魔潭守护的热情一下子减了万分，甚至想离开。越到后面，被血魔潭吞噬的魔族人数量一直在增加。
就是这个原因，让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只要他一走，就会有其他守护者补上。这个位置谁都可以胜任，可以一直改变，但是血魔潭会吞噬魔族人性命的事情，不会变，会一直继续。
他很愤怒，避水金睛兽的鲜血是可以快速提升魔族人的修为，可并不是所有。说得难听点，就是随缘。要么进去之后变得强大，要么丢掉性命。
久而久之，他再也无法忍受，狠下心来，做了一件极其疯狂的事情。
那一年，魔族清风魔窟中，出现了几具尸体，其中一具是当时魔族的魔帝。
这件事影响很大，引起无尽魔地整个魔族人的集体恐慌。
杀了这些知道魔族圣地具体位置的人，便不会出现之前的事情，因为，在整个四方世界，除了他自己，没人再知道血魔潭的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进，渐渐地，魔族圣地真的慢慢淡出魔族人的视线。他会是魔族最后一任圣地守护者，这个秘密会跟着他一起进入坟墓。
后来的一天，他曾试着去观察这个血魔潭，发现潭中的所谓的避水金睛兽的血液已经变异，不再纯粹。里面充斥着各种完全不同的气息，一旦气息不同，所产生的力量也是杂乱的。
长年累月的守护在这里，他沾染上了血魔潭中混乱的气息，得了一种怪病。每时每刻都在伤害自己的身体，无药可救，也没有一种力量可以治愈。
四方世界大战结束后，无上魔宫坍塌，魔族分裂。他便撤去了血魔潭上的封印，让里面的血液在阳光下被一点点蒸发，直到干涸。
听完这些，大熊的心里像是被蒙上一层雾气，朦朦胧胧，分不清真假。他没想到，血魔潭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小丐，你觉得呢？”
雷丐思考片刻，坚定地回道：“熊哥，他没有骗我们！”
嗯？大熊转眼看向圣魔子，对方脸上几乎做不出任何表情，可是一双老眼，流露着真挚的情感。
难道，所谓魔族圣地血魔潭，真的是一把双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