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2.
明天的好玩的庆功宴是明天的事，今晚还要好好过好。
李明棠晚上用了点糯米粉做了汤圆，萧秉然家厨房没有黑芝麻、也没有桃酥，她就加了些细细软软的白糖。
给萧秉然做的是菜心的，咸口的，有肉的。
吃了那么多中饭，两人难得吃一次晚饭，李明棠就问：“萧秉然，你在军营吃什么晚饭呀？”
萧秉然想了一会儿，笑：“咸菜配馒头。”
“啊？”李明棠震惊，没想到他一天天在军营里那么劳苦，还吃的这么不好。
“骗你的。”萧秉然又说。
李明棠：“......”
李明棠想起了中午的事，其实这件事她一直未能释怀，都是因为萧秉然一回来就两眼不顾的在那边看书休息，李明棠不知怎么开口。
但这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她小心翼翼的问：“庆功宴之后，你还留在这里吗？”
萧秉然抬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个，看了一眼她，想了想，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含糊说：“应该吧。”
“哦。”李明棠说，然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言自语，“那我应该也留在这里吧。”
问萧秉然：“我皇兄有没有派人来带我回去？”
“派了。”萧秉然说，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自己根本不关心，“使者跟我见了面，给皇上回了信，你想在外面呆多久都行。”
“真的吗？”李明棠不确定，但眼睛里已经闪出了高兴的光茫。
“真的。”萧秉然答。
“好。”李明棠很满意的笑了笑，低头想要敛住笑容，看着碗里几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发现难以出口的话也没那么难说了，兴致所至：“那你，如果军务实在是忙的话。”
她顿了一下，话头一转：“我的病其实已经好了，用不着药膳了...”
对上他的眼睛，她又开始磕磕绊绊起来，声音后来越来越小，都快闻不着声。
“你可以...其实用不着...回来的...”
“是我自己想回来的。”萧秉然打断了她的话，很自然的说。
“...哦。”那就跟她李明棠没什么关系了，那是萧秉然自己要回来的，不是因为要给她送药，也不是因为她，送吃的只是随手一举的事儿。
李明棠顿感轻松了许，就给她随手一提药膳这事，对萧秉然说：“那谢谢。”
“谢什么？”萧秉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捡菜的手顿了一顿，瞪着她，语气很是生硬，透露着一股浓烈的不满。
李明棠被他这样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脾气，自己只是跟他道谢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跟他道歉。
“不谢什么。”于是李明棠也摆出了一副臭脸，眼皮耸拉下来，都不看他了，语气冷淡说道。
萧秉然还是在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双眼睛一直在她脸上瞅，像怀揣了什么坏心思不敢光明正大只能暗戳戳的警惕观察一样。李明棠惊奇还能在萧秉然脸上发现这样的神情，亏得他还做的这么正直，又好笑又惊，她本身也憋不住几个话，于是对他说：“谢谢你每天给我带药膳。”
“我其实不用...”
萧秉然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吃这么好的。”
萧秉然这才放松下来。
“况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军营...吗？”
萧秉然闻言看她一眼，然后想都没想，一口否决，很干脆：“不可以。”
“啊？为什么？我就在后厨呆着也不行吗？”就吃点东西而已。
“不行。”萧秉然头都没抬，直接说道，任李明棠怎么问，萧秉然也不回答，也没搬出什么军纪严明之类的李明棠没办法拒绝的说辞，这让李明棠感觉这就是他自己的不许。
也不知为什么。
“那我明天为什么可以去啊？”李明棠被他“不行”烦了，索性不问了，转换话头说。
萧秉然很一本正经的抬头，解释说：“因为我明天不是很忙，可以照看你、的安全。”说道话中，顿了一下，看着李明棠的面庞，才继续接下去，面色很坦然。
李明棠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头，察觉到不对，没察觉到是哪不对。
过了会儿，非常怀疑自我的问：“军营都是自己人，我需要人照看我的安全吗？”
萧秉然说：“不需要。”这才回答的也很干脆，好像这两件事的不关联是很自然的，很正确的。
李明棠更疑惑了，抬头一看，发现萧秉然早就吃完了，一直坐在桌子对面等她，她碗里的那个被她戳来翻去的汤圆还没寿终正寝，于是也顾不得这个那个了，不让她去就不让她去吧，赶快吃完，萧秉然晚饭能回来一次挺不容易的，让他好好休息吧。
23.
李明棠洗完碗、刷完锅，就回了房间洗澡。
热烘烘的水将一整天的疲惫都洗光了，但是因为她这几天都没有干什么，所以并没有立即睡觉，而是躺在柔软的床上，看了好一会儿话本。
萧秉然喜欢看书，他那儿什么书都有，也经常看，不过不知为什么，他看的总是一些李明棠看也看不懂、看也看不进去的书。
还看的很得劲。
李明棠身为先帝的女儿，虽然生活朴素了点，但还是接触过这种书的。
皇兄也看得很起劲，有好多书本都被翻烂了。
她是不想问皇兄的，因为问了皇兄也只会很敷衍的回答她，所以她就问萧秉然：“这么艰涩难懂的书，你是怎么看得进去的？”
萧秉然默了一会，似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稍稍放下书，把脸露出来，对李明棠说：“我一开始也看不进去，因为这些生词实在难懂，所以我就抄，一笔一划的抄，抄着抄着就懂了。”
李明棠试过，也体会到了其中的一点点玄妙，但她还是选择看话本。
这页话本里，故事已经进入到了高潮，男女主儿情意正浓，正要进行翻云覆雨之事以解心中蓄积已久的相思之苦。
这本书的作者真乃是高手，李明棠赤红着脸看完这页的最后一字，心跳的快的已久不能言述。
她放下话本，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颊，萧秉然怎么会藏有这样的书？
他会看吗？李明棠表示质疑。
懊恼一会儿，翻看完了后面的翻云覆雨之事，李明棠觉得自己该睡觉了，但是真正跳下床去熄灯，冰冷的地面碰到滚烫的肌肤，再回到温热的床上后，她又睡不着了。
其实李明棠年纪不小了，本该在两年前就成亲嫁人了，与她同龄的姑娘都生了娃娃了。她自然懂得什么是男女之事，什么又是世俗之念的。
就比如现在，明明洁白如雪的肌肤，在看完那么一两回不那么纯洁的话本后，里面竟如火烧燎原般热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望着外面一层层银白的月辉，身子、被子却如同着火般难耐，萧秉然今天又回来得早，如果他今日不那么早回来，她或许还能......
算了，此事勿要多想。
李明棠又钻了钻被子，努力摒弃一切杂念，准备入睡了。
24.
第二天早上醒来，李明棠还是感觉热热的。
以前也没这么强烈的感觉啊，她闭着眼，蒙在被子里仔细想了一会儿，可能是之前发热喝的药，以及喝完药后萧秉然送来的一顿一顿大补的药膳。
......早知道不喝这么多了。
那萧秉然呢？他也喝了那么多药膳啊，他有没有这样的和她一样的似洪水般的强烈感觉呢？
不对不对不对。
怎么想到他身上去了？李明棠现在红热着脸颊，一顿慌乱，赶紧摒除脑外。
别说是那样情况下的萧秉然了，就是正常情况下稍微脱件衣服的萧秉然，李明棠现在都不敢想。
由于今天早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李明棠一整天都不敢太面对萧秉然，但还是得穿好衣裳，和萧秉然面对面吃早、午饭。
早饭的时候还好，李明棠托着好像一夜疲惫的身子去吃早餐，因为她睡得晚、起得也早，发现萧秉然早早就起了，而且一身黑衣，虽然并无花纹银饰，但是很得体，他穿得很好看。
腰虽然很细，肩很宽，就是，就是领口衣裳遮得太严实了。
李明棠盯着他脖子一下望了一会儿，自觉脸红，匆匆与他对上一眼，赶紧低头，走到了桌子旁。
萧秉然不放过她，问她：“怎么了？”
李明棠的脸色白里透红，透着不自然的红，从左脸颊经过鼻尖一直红到了右脸颊：“没怎么。”
“中午不吃药膳了吧。”李明棠说，说完抬头心虚的看了看萧秉然。
“怎么了？”萧秉然的声音淡淡的，但向她投来了关切的眼神。
李明棠左右瞟了瞟，闭着嘴憋了半天：“因为晚上要吃好吃的嘛。”她不想跟萧秉然说这个话题，憋急了语气竟有点撒娇的意味。
萧秉然一愣。
李明棠没有意识到，很快就接着往下说：“吃粥，中午我想吃粥，你想吃什么？”
萧秉然很无奈，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今天上午正好没事，去掉条鱼吧。”
“鱼好呀，鱼好。”李明棠立马赞成。
“原定的今天的药膳也是鱼，要不...”
李明棠沉默了下来，因为她觉得萧秉然可能挺喜欢吃药膳的，每次看他都吃的特别多，不能因为她出现了不适就剥夺别人享受喜好的资格。
“不是，我是说，我做的鱼可能并不会太好吃。”萧秉然这样笨拙的解释道。
李明棠抬头，不知是否是因为脑子里面想得太多，对着萧秉然那张脸，竟然不知不觉的鼓起了腮帮子。
萧秉然长得很好看，脸上线条很流畅，鼻梁很高，鼻子很挺，眉眼狭长而深邃，嘴唇薄薄一片，带着那种自然的，浓淡适宜的粉红。
发现萧秉然也在持续的、暧昧不明的看着她的脸，李明棠意识到了自己鼓着腮帮子可能有些不妥，赶紧泄了气，埋头啃馒头。
“我做的鱼也不好吃。”默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萧秉然就问：“做给谁吃的？”
李明棠没感觉到有何不妥，说：“我自己呀。”
“你要想吃，我也可以给你做。”李明棠说。
“那你做吧，我去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