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惊人语
白落木闻身望去,离她不远处站着个人,一身黑色华服锦衣,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血月味传来。
墨玉色的发冠将头发高高挽起,爽朗利落,高挺拔地的鼻梁,飞云入鬓英气剑眉的,但锐利的眸子中竟带有几分呆滞
“你是何人?”白落木有些艰难地起身,皱着眉头,一边挪着身体缩在床角,警惕地看着他。
这人一看就出身不凡,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斗不过这些权势之人。
可她也不什么任人宰割之人,手边的那把匕首还在,若是不行她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我名牧萧晚,对小姐你一见倾心,想娶你为妻”牧萧华压着一口气终于说出这句排练上千次的话,可还是像是第一次说一样,耳根通红,眼晴向四周张望就是不敢看面前的娇人儿。
他明白如果不把小姐绑在身边,哪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会发生的。
他不想污了自己的明月,可更不想明月成为他人掌中之物。
牧萧晚,少年时被找回皇室,因不慕权力,闲云野鹤在一众争夺皇位皇子中活了下来。
圣上特封为闲王,一是对他的一个警示,二也是体现仁君之风,不过能在夺嫡的血雨腥风中活下又是岂是那么简单。
白落木可不是傻子,人虽然表现的纯情赤城,谁知他图什么,她平日里最讨厌这些阴谋算计了,看向男子的目光越发的不善。
“只要小姐答应,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府中大权尽归你管,小姐想报的仇我也会替你报,小姐失去的所有我会一一帮你夺回。我只求一个小姐便足矣。”诱人的条件自男子口中一一道出,于他而言只要小姐想他这条命给她又如何。
白落木听到如此诱人对她百利唯一害的条件觉太玄幻了,这闲王怎么会突然看上她,白落木想不通,可如果答应了他,自己是不是有能力东山再起,弟弟的病也可以治好了。
毋庸置疑这样的条件之下,她所有的窘迫所有的难题都可以一一化解。
可他到底图她什么,一见倾心?她不相信,谁会在对方给自己捅了个血窟窿还能爱上对方?这简直天方夜潭。
馋她身子,喜欢这张脸,虽有点可能但这也不像,毕竟现在落魄的她单凭一张脸怎么可能值这么多?
难道是在给她画饼,先把她骗到手再说?
也不像是这样,毕竟只要他想,以着他的能力可以直接强迫她的,没必要多此一举的画这么大一个饼。
“你真的能说到做到?”
白落木是真的不相信有人开出这样的条件,所以她还是要再确认一遍的。
“真的。”其实他没说就算白落木不答应嫁给他,他也会帮白落木一一实现自己承诺的。
他是小姐手中的刀,只有小姐能驱使。
看着那在烛火灯光之下,隔着一道纱幕,朦胧似雨的娇俏又灵气十足的人儿,他的心在扑通扑通的笑着,手中的药都要拿不稳。
这是真实的在他眼前的小姐,而不是远远眺望的背景,汇聚成思的画像。
一张俊俏的脸上浮起几片红云,眼中炽热的爱意肆无忌惮的望向白落木,烫的她不敢瞧牧萧晩的眼睛。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般……这般滚烫,少女双手紧紧的扣着身上的金丝薄被,有些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男子令人无法忽视的爱意。
“我…我不信你,所以我们先立字据再谈,可好?”虽然是牧萧晚占主导地位,可她也不想让自己吃亏,现在的她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小姐想怎么样便怎么做,但你先把药喝了,我们再谈,身体要紧。”牧萧晩目光如炬,端着碗药到她身前,天知道当他看到白落木在他面前昏了过去有多么慌张。
小姐他会好好保护,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牧萧晩也没有想到白落木愿意跟他谈这个,并且有答应的倾向。
如果…如果小姐答应了,那她就会成为自己妻子了,从此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主了,小姐也不会再遭豺狼虎豹的忌惮了。
白落木伸手想接过那碗药,男人却回避了她的动作“我来便好。”
能亲自喂小姐喝药是何等的好差事,他也不愿让小姐劳驾做这等小事。
白落木见他这般坚持也只好放弃了,他到底有何目的
明明是他处于高位,可却对她如此谦卑,好似本该如此。
白落木张口顺从的让那药进入自己口中,温热的气息撒向她,一抬头便可与男子的下巴相触,让她有些反应迟顿,连口中苦若黄连的药在自己口中散开才后知后觉。
而后一股清甜窜入口中,将那苦涩的味道驱散。
是块糖。
没想到牧萧晚竟在她愣怔间往她口中塞了一颗糖。
“我不需要。”少女微微低垂着脑袋硬撑道,不小心露出微红的耳后根与那细白如玉的脖子。
“算是我求小姐吃可好。”小姐哪哪都好,就是口是心非,他记得小姐半分苦都吃不得,现在硬着头皮喝下去,定会极为不适。
“我…我…那还是吃吧。”
奇怪不就喝个药,她的心怎么那么慌?
一口口温热的汤药下肚,她觉得身子都舒服多了。
“药喝完了,我们谈谈吧。”白落木看着已经见底了碗,见男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便出声道。
经历过一次没权,没钱,没势,众人欺压,无力反抗的黑暗日子。
她的心已经冷了,现下只想东山再起,重登峰顶。
虽说她对牧萧晚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但观刚才那一番表现她可以肯定而前这人不会对她做什么。
就是不知他对她的态度为何一直都是像下属对主子的那种亲力亲为。
没听说过这闲王喜欢干侍候人的事啊。
虽然白落木她敢断定这牧萧晚喜欢自己,但她不确定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但只要他肯给她一定的权势,那便有握利用这些向上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首先我们约法三章,一:不允许不经过我允许强迫我,二:我不会去管王府中的事,我有自己的事情做;三:希望你承诺过的东西说到做到。”
白落木一口气把自己想规定的的都说完了,其实她这些挺强人所难的,怕是人家不一定会接受。可没办法她做不到去违背自己的意愿迎合别人,她觉得自己真是过于矛盾。
谁知那人竟毫无思索地道“好。无论多少条多少章只能是你说的都可以。”
“你就这么答应了?”白落木还是难以置信,不是他疯了就是这她疯了。
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她的要求难道不过分吗?
“我都听小姐的的”
“你也别小姐小姐的叫了,我听着怪别扭的。”搞得好像他是仆她是主似的。
再加上他这番行为,她都要怀疑这闲王莫不是看多话本子,厌倦了这权富生活,想来体验一下当仆人的感觉。
白落木一想到这,打了个寒颤,应该不至于,不至于。
“那唤你木枝可行?”山有木兮木有枝,他也想拥有白落木。
“只要不是刚那个小姐,随便你叫。”
白落木也并未多想为什么叫这个,反正于她而言要赶快和他定好约定,弟弟还等着她去救。
白落木刚要起身,便被牧萧晚制止住了,宽大的手掌与双臂相拥间传来火热的温度,让她猛的弹开。
不解道“你不想谈了?”
“没有,小…木枝你身体未好,不宜动作,还是就这般躺在床上为好,你有什么要求,什么想做的,你念我来写。”
话语间尽是为白落木着想,言词肯切,目光炙炙让她有些不大适应。
“你这话是在把我当废物对待吗?”虽说是为了她好,可她也至于连床都下不了,笔都握不住,况且事关重要还是亲历亲为的好。
这人看着对她事事顺着,方方面面考虑周到,所以他到想怎样,以为他使诈坑了她,她必须亲自将那一纸契书写好,再亲眼看着他签字画押她才能放下心来。
“没有!”牧萧晚听到白落木如此说连忙回道,生怕白落木误会“那我等会唤两个人进来,扶你去书房。”
“那就好。”白落木听此颇为满意,看来他暂时挺听她的话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她也不想触了人家的底线,毕竟她还要靠着这个人手刃仇人,夺回一切。
“你可以现在就找人救我弟弟回来吗?我亲弟还在他们手中。”
“我早吩咐好人将他带了回来,现在府中医师正在全力救治他。”牧萧晚知道这姐弟二人自小情感深厚,一早便让冯胜带人将他救了出来。
“白落木心稍稍放了下来,亲弟卧病在床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希望可以利用这闲王让她弟弟好起来。
白落木由着两个婢女为服侍穿戴好后,便往隔壁的书房去了。
望着身上穿的同以前一样的华衣美裳,金珠玉佩,她的心境已然变了,镜子中的女子娇艳动人,华宝珠光的下一双美眸中却泛着冰冷。
出来时,院中的景色布置让她有瞬间恍神,若非自己亲身亲历了叔婶将她殴打赶出家门,怕是会以为这是在自己的院中。
这简单是跟她的院子一模一样,她不知这闲王是如何得知自己院子长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他这是真痴情还是假心意。
一门之隔,她便要定下那个相当于把自己卖掉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