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灯火阑珊
好事多磨。他的个人问题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终身大事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近一段时间,他心情十分的低落,心烦到了极点,心里乱到了极点,情绪坏到了极点了,心里那个痛苦是没法提。曾经都想到了死,都有了自杀来结束生命的念头,一了百了,一切都就解脱了,再没有人世间的所有烦恼了。
否极泰来。鬼使神差,终于又有了好的信息了。
闲来无事,一天,他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里去串门,从县区划办的那个小院里出来,到了县科委的那排房子前面,迎面碰见一个人,这人他认识,还是个邻乡的老乡,和他表弟是一个乡的。姓坚,叫坚生龙,和坚艺贵副局长同姓,论辈份比坚艺贵副局长还大一辈,也是坚家湾村人,坚艺贵副局长是乡政府所在地的上坚家湾村,坚生龙家在下坚家湾村。坚生龙个子不低,比他高一些,比他大三四岁,四方大脸,宽肩膀,身体结实,并不胖。从陇原农大毕业,早比他工作一两年,留风头,常戴一副黑边方框的近视眼镜,文皱邹的,说话不多,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他知道这个老乡,但并不熟,看过他办的杂志和写的文章,在抽调搞区划后也有过工作上的接触,所以认识这个老乡。
“小孔,你干啥这里?”坚生龙看见他后站住了就问。坚生龙虽然和他是邻近一个乡的乌铁市老乡,但此人堂堂的大学本科生,中间隔了两个层次,又在县政府大院的科委工作,很少接触和喧观,只是看过坚生龙主办的《兰原科技》的杂志,多数文章以其主笔暑名写的,他看了很不错,对兰原县的科技工作很有些独特的见解和好的想法,他认为是兰原一大人才,论能力和才学,当个科委的主任至少是副主任是绰绰有余的,可他是个外地人,上面也没有人,资历又不深,只能埋头苦干,等待时机,见机行事而亦。
“是坚师呀,我到区划办去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回单位上去。”他也站住了回答这个老乡的问话。
“小孔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对象找下了没有?”坚生龙问他道,一般人都尽量回避他这个问题,今天怎么这个不太熟悉的老乡却又问他这个问题,很让他有些纳闷。
“还没有啊,不好找呀。坚师你能给介绍一个吗?”他回答完了又开玩笑的反问道,反正是也不影响什么,顺理成章,话到嘴边问上一句。
“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有个姑娘想给你介绍,不知你看上看不上哩?”坚生龙抓住他的这后一句话反问他道。
“看上看不上,先见个面再说。”他对坚生龙几乎是央求的说道。
“行,明天上午你来找我,我领着你去看一下。”坚生龙对他说道,反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先悄悄让两个人见个面,看两个人看上看不上,有机会才有缘份。
今年街上兴时巴拿马,就是淡绿色的一种巴拿马生产的布料,多半是化纤的,做得的衣服,还有蓝色的牛仔裤。他赶时髦买来了一件巴拿马大包西装上衣,大翻领,圆衣角,又买了件深蓝色的牛仔裤,腿面有些发白,除裤脚稍宽松点外,其它地方都绷在肉上。平时没有舍得穿,第二天早上他拽出来穿上了,全副武装,骑着自行车去找坚生龙。
他推车进了县委、县政府的大院,来到前院中间科委的那排房子,西头大办公室,找到了坚生龙,他让我稍等,处理完手头的一些事就走。
出了县委、县政府大院,来到大街上,他对坚生龙说,往那面走,坚生龙手往南一指,说到县医院门口。他跳上自行车,慢慢骑,坚生龙紧追几步,跳上了自行车后面,坐在了自行车捎货架。
到了临街东面的县医院大门口,坚生龙先跳下了自行车,在后面向县医院大门口南面的一个大商店一指,对他说道,就那个门市部。他随后也跳下了自行车。原来,坚生龙介绍的姑娘,也是一门市部里的营业员。
这个大商店,有四间房子大,房子临街头顶上的水泥墙牌上,写着“兰原县糖业烟酒公司第三门市部”的一行红色行草大字,每个字足有半张桌子那么大,下面临街一面的墙壁几乎被门和透明的玻璃大窗所占居,门窗框是桔红色的,上了油漆而在阳光下闪亮,很气流的一个门市部,在县城是最大的商店之一了。
他在这个门市部前立定自行车,上好了车锁,就在不远处跟着坚生龙,随着人流进了门市部。这门市部有两个门,他们两从北面门进去的。门市部里面人还不少,有两个售票员在不停的忙碌着,给进来选购商品的人们递货物,算账收钱,算盘打的哔哔啪啪直响。
“萍儿,你今天上班吗?”坚生龙没话找话的向靠北面门柜台内,低头给顾客找货物的一个营业员大声喊了一句。
那个售票员是个姑娘,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丢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直起身来在柜台外面张望,当看到四五个人后面站着的坚生龙时,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尕姑夫,你有啥事吗?还是想买点什么东西?”这个售票员姑娘微笑着对坚生龙说道。但姑娘的眼光却在身后站着他的脸上和浑身上下来回的扫个不停。
当他的眼光和那个姑娘眼神,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间,就像四把利剑的剑尖碰在了一齐,叮铛直响,火星乱溅。火辣辣的目光,像一股无形的力量,通过神经一瞬间直传递到了心灵和大脑里面,他被震撼得打了个激灵,他脸上已火辣辣的,那个售票员姑娘的脸上也飞起了红霞一片。他和那个姑娘的目光都立即移到另处去了。
只这一看了得,月老已将一根缘份的红绳,一头拴在了他的脚腕上,另一端绑在了那个姑娘的脚腕上,今生今世谁也离不开谁了,一个也别想跑了。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冥冥中的另一半吧。
这姑娘的个子有多高,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据柜台他分析不会太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猛烈感觉这个姑娘不是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子,人长得倒是很丰满,脑后掉着一条黑亮的辫子,白里透红的皮肤,是少女特有的青春标志,鹅卵形的长圆脸,长丹凤眼,眼睛长而细小,单眼皮,两腮圆满,两脸颊像两条光滑的弧线,小鼻小嘴,微微突起地小额头,浓密蓬松的黑发,像仕女图上的唐朝美女。细一想,又有一种天生丽质,成熟美的韵味在其中,说不清,道不明,想不通,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感情在,麻子放光彩”,男女之间的情字,就是这样的让人难以理解,无法把握了。
姑娘在他心中已经扎根,决定今生今世陪伴他的,就是这个女孩了。他跑到那个大商店里,约那个姑娘相会,姑娘没有拒绝,就算是默许,他很高兴,兴奋得睡不好觉。
第一次约会,姑娘很谨慎,和自己的大妹妹一齐来了。姑娘的大妹妹比姑娘小两岁,个子比姑娘矮一些,脚长身短,是他们姊妹的共同特点。
他老早等在大院的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等两个女孩子来了,领着进了大楼,上三楼,两女一男,三个人钻进他的办公室里。
几次来都是在晚上,因为白天他和姑娘都要上班。晚上来姑娘都带着自己的大妹妹,姑娘的大妹妹手太咸,乘他和姑娘说话没有注意,轻轻撕下了他帖在下面一块玻璃窗上的花纸片。
他看见了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睛里喷火瞪着姑娘的大妹妹,恶狠狠的大声责难,“你为什么要撕我花纸片?”那是他从单位上在每个房间帖名称时,剪下来的花纸片中挑出来的一些,花纸底色是紫红色,但转颜转色,能随手中的转动,纸片能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来,煞是好看,他帖倒了透明的玻璃窗上,组成了一副他自己才能欣赏,别人根本看不懂的剪帖图。
这个是高楼,那个是树木,那个工厂和烟囱等等。姑娘的大妹妹竟然就把那个他看作是工厂里高高的烟囱口里,飘出一缕长长的烟云,像迎风招展的旗帜一样的花纸片给撕下来了,玻璃上只留下了一些银白色的痕迹。
他生气不说,姑娘的大妹妹也生气了,可就是怕惹怒了姑娘生气就要坏大事了。
姑娘没有好脸色,姑娘的大妹妹也真生了气,立刻就要走了,他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再坐一会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就硬着头皮送他们两姐妹下楼出院,回去了。
姑娘两姊妹走后,回到房间里他十分的懊恼,非常的后悔,为了这一点小事,很不值得,为什么不当场就道个歉呢,为什么不及时的和好呢。
他第二天上午,早早就去找姑娘,姑娘开始不理他,继而埋怨了他几句,最后也就又说又笑了,约好了姑娘和姑娘的大妹妹今天晚上都来,他给陪情道歉。
还好歪打正着,他能和姑娘单独相处了。晚上姑娘一个人来了,姑娘的大妹妹真是生气了,再没有来。
坚生龙是他尕姑夫,坚生龙的媳妇是他尕娘,姑娘的父母给坚生龙这个妹夫托了话,让坚生龙夫妇两给侄女找个对象。姑娘姓张,为家里的老大,家里姊妹五个,只有老三一个是男孩子,其余四个都是女孩子。姑娘父亲在兰原县食品公司工作,母亲在家务农,全家都转了城市户口,只有爷爷一人的户口没有转。一则,母亲没有工作,时常到老家去务承包地,种些麦子,洋芋,可补贴家里的吃粮吃菜,多的卖了增加点家用,二则,看老宅子,一院旧房子,三则,爷爷也七十左右了,没有那个必要转城市户口了。
两个人谈到兴趣正浓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猛烈把嘴脸凑过去,在姑娘粉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就像小鸟在地上啄食一样的又轻又快。那一亲,是他这一辈子每一次吻一个女孩子的脸。姑娘脸色马上就飞起了红霞,整个脸红到了耳根和脖子,成了一张大红布了。姑娘如受了惊的小马驹一样,情绪有些波动了起来,心情非常的紧张,忽一下站起身来,说要回去了。
他看姑娘真是不高兴了,就急忙也站起来,走过去,站在向门口的半道上,挡住了姑娘去路,忙不迭一连说了几个对不起,拉着姑娘的手,将姑娘推搡着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了。
姑娘勉强坐下,他和姑娘又说了没有几句话,姑娘起身坚决要回去了。他只好把姑娘直送到了食品公司大院,看着姑娘进了家门才回单位去了。
他躺床上作深刻的自我检讨。今天的出轨行为,纯属偶然,都是平时受年轻同事和朋友的余毒太深,俗话说“小伙不坏,姑娘不爱”吗,什么找对象要“全面撒网,重点培养”,更有甚者传授的经验是“一要胆子正,二要杆子硬,三要开得口,四要下得手”,还有什么 “好姑娘最怕死猫缠”,“一拉手、二对口、三下手”,“木已成舟”,“生米作成熟饭”等谈恋爱打对象的宝典,不怕你不信,请看这社会上是“好汉子无好妻,懒汉子娶仙女”,他发现果真还是这么回事,就很有一些道理了。以到于终于使他今天做出了出格之事,也感觉后悔,也暗自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