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仅婳敷衍地“嗯”了一声，这种说谎的事她不怎么在行。
奶奶叹了口气：“哎，小姑娘，既然关系好，你就帮我劝劝他，让他好好参加高考，别出国念书。虽然是奖学金出国，可毕竟我不在他身边，一个人异国他乡的我不放心呀。”
？
奖学金？
出国？
据仅婳所知，季宁帆的成绩也就中等，本身老奶奶说他给别人家教都已经很意外了，现在又说他奖学金出国……
要不是她亲眼看见季宁帆进这个门，甚至还怀疑自己走错了。
老奶奶似乎把仅婳当成了救命稻草，什么都说给她听。
“他老想着要出人头地赚很多钱，我怕他对这些身外之物的欲望太大，以后走偏了路，你们这些朋友也都帮我看着他点儿，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阻止他。”
“叮叮叮”——
老奶奶从兜里掏出一个老人机，用手摸索着在上面摁了一下，铃声就停止了。
“是我调的闹钟，我先去把药吃了，等会儿帆帆回来要是看到我吃药，又得担心了。”
老奶奶起身去到屋内，倒了点开水。
又从抽屉的最里面摸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
仅婳走到老奶奶的身边，打算先给她告别，既然季宁帆要下课了，她不如直接去公寓楼下等着。
“奶奶，季宁帆估计要下课了，那我先过去等他。”
“好，那你有空帮我劝劝他啊，有时间再过来玩。”
“好嘞。”
离开的时候仅婳无意的向药瓶子上瞥了一眼，那个是癌症晚期抑制神经敏感的药物。
一般出现癌痛或者提前预防癌痛才吃，和爸爸当年最后那几天吃的一样。
还没走到高级公寓楼下，仅婳就在旁边的一个拆迁工地遇到了季宁帆。
他戴着黄色的工地安全帽，身上灰尘扑扑，脸上也没个干净的地方，正在工地旁临时水龙头边洗着手。
5月的南市已经进入了初夏，但气温还不算高。
季宁帆身上原本的白T恤浸满了汗渍，湿漉漉的，甚至也看不出个颜色来。
他又捧了几捧水，洗了把脸。
抬起头，便看到仅婳就站在跟前。
他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
旁边有一些其他的工人陆陆续续从工地里出来，其中有个看着应该是包工头的人和他打着招呼。
“小季呀，下午早点来。”
季宁帆略显得有点尴尬，但还是不得不应声回应：“好的，哥。”
被女孩子发现自己这个狼狈的模样，季宁帆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他在学校里，可是偏偏公子哥的形象。
“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嗔怒的意味。
“就……路过……”仅婳之前对季宁帆的印象特别不好，今天和他奶奶交谈了这么会儿，她心里甚至还产生了恻隐之心。
季宁帆没打算站在这儿和仅婳闲聊：“你走吧，就当你没见过我。”
“季宁帆！”这是仅婳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叫他的名字，“你为什么要撒谎？”
“大明星都管起我的事来了？呵呵，之前你不是还不理我吗？”他嘲讽的语气。
“没，你别多想，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劝你一下，好好参加高考，好好读书。”
仅婳是唯一一个见过季宁帆如此狼狈的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颗被剥去了漂亮糖纸的橘子软糖，肆无忌惮地裸露在空气中。
被看穿了真实模样，便只剩下无地自容。
季宁帆冷声：“老子的事不要你管。”
此时此刻的季宁帆对仅婳来说极其地陌生。
上辈子仅婳暗恋季宁帆，也偷偷打听过他的信息。
但关键词基本都是：帅，富，暖男。
毕竟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就是不缺钱花的公子哥，又帅气又讨女生喜欢，讲话还温文尔雅。
哪怕是这一世，她知道季宁帆没那么好，都是伪装的，是个油嘴滑舌的渣男。
但是，都和现在眼前的这个形象不一样。
季宁帆刚走了两步，蓦然停住步伐，戾声：“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告诉圆圆，老子跟你不客气。”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仅婳没再跟去，她必须要好好想想对策，怎么去劝说季宁帆参加高考。
尤其是刚刚通过老奶奶的聊天，她大概在心中梳理了一下。
季宁帆应该是借口奖学金出国，然后放弃高考。
可是他实际上去哪里了呢？
工地干活赚钱？
仅婳突然又想起昨晚陈圆圆和季宁帆的对话，她恍然大悟。
难道分别前陈圆圆让季宁帆回家和家人商量的事情指的出国的事？
毕竟，最近仅婳听说了，陈圆圆不打算参加高考。
她的艺考没考好，只拿到南戏的合格证，名次还特别靠后。
所以，她家里计划让她出国，出去随便读个大学，镀下金，这样回来怎么也是个留过学的。
对于她的家庭来讲，出国是挽回家族面子的一个不错的办法。
在那个年代，很多有钱人都这样选择。
那季宁帆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愿意和陈圆圆去国外呢？
是真爱？还是单纯利用她的爱情和金钱？
看来必须要把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搞清楚，才能根本地解决这个问题。
…
陈圆圆因为艺考没考好，在同学们面前特别没面子，很多之前奉承他的女生，现在都不怎么理她了。
她也懒得再在同学们面前维持自己虚伪的形象。
周一放学后。
陈圆圆去到班主任高老师的办公室，向她申请了一些留学的资料。
尽管高老师不情愿放走一个成绩好的学生，但陈圆圆的家里早已帮她打点好一切。因此，在老师们面前自然没什么阻拦，只需要走个流程即可。
从高老师办公室出来，她抬头意外的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仅婳。
“怎么？你也要来数落我？”陈圆圆冷声道，“别以为你考得好了不起，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她说话相当不客气，再也不像往日里表面的那副温柔友好模样。
仅婳挑眉，她没打算和她有口头上的不愉快，也根本没把陈圆圆的嘲讽放在眼里。
“方便吗？聊聊？”
仅婳和陈圆圆一起朝着校外走。
两人不像从前那样亲密的挽着手，中间差不多隔了个人的距离。并排走着。
“你要聊什么？我可没有多少时间陪你闲扯！”陈圆圆有点儿不耐烦，不再走了，站在原地问道。
“你和季宁帆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
“他要跟着你一起出国？”
陈圆圆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在乎他嘛？还假装清高，呵，他现在爱上我了呢。”
陈圆圆起初接近季宁帆也是因为想要赢仅婳，故意破坏她的暗恋。
后来两个人走得近了，她觉得似乎没什么挑战力，没意思了。
可偏偏上学期季宁帆还亲自来学校找仅婳，甚至给陈圆圆冷眼看，这又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必须要搞定这个男人，竟然为了仅婳给她脸色，她绝不能认输。
一定要让他爱上自己！
这学期，陈圆圆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和季宁帆谈起了恋爱。
但是她不爱他，这个男人不过是她的战利品罢了。
甚至可以说是她身边的一条舔狗。
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去做，陈圆圆在他的身上又重拾自信。
虽然要出国，但她又怎么舍得属于自己的一条狗，离开自己的身边呢？
他们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大不了她给钱，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国，还有人能照顾自己，服侍自己。
何乐而不为？
而季宁帆本身家庭条件就差，他在朋友同学面前伪装的富二代人设早晚会曝光。
反正仅婳他是追不到了，不能和女明星谈恋爱给自己脸上贴金，可如果陈圆圆能带着他一起去国外，他能傍上这样一个富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光靠他辛辛苦苦去工地拼死拼活，简直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仅婳：“……”
要不是昨天她在季宁帆家里看到的那一切，她甚至想要放弃这个副线任务，都不会去管陈圆圆和季宁帆这些破事。
“我对你的男朋友没有兴趣。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要善意提醒你，你了解季宁帆的家庭吗？”
陈圆圆嘴角抽了抽，她怎么可能对她的一条狗去花心思了解？
只不过被仅婳这样质问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我是和我男朋友谈恋爱，又不是和他的家庭，关我屁事！”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知道他家庭情况，就绝不会这样选择。”
“什么意思？”
陈圆圆看着仅婳，“要道德绑架我？你不会又对他有想法了吧，仅婳，我警告你，我的东西你休想再抢走。”
就在这时，陈圆圆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眼神挑衅道：“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说着便朝着校门口跑去。
仅婳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看来唤醒陈圆圆的良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在上辈子她就是异常的心狠手辣。
没几天，陈圆圆就不再来上课了，听说她已经补习语言，准备去国外读预科。
星期五，下晚自习。
仅婳走出校门就远远地看到了季宁帆。
他依靠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卫衣帽子随意的扣在头上，目光如一把冷刃似的盯着校门口的方向。
仅婳从他的身边路过，没有打招呼，他却挡在了她的面前，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去到旁边的巷子里。
“你干嘛？”
仅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将她推在墙上，整个背部用力的磕了上去，疼得她半天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