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士族夜话
“房玄龄还没回来吗？”
齐国某处，一间昏暗的房间内，其中人影晃晃，小小的房间内，竟然能坐如此多的人。
“未归。”
“知道了，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一名看起来年纪颇大的老者，拍了拍桌子，将众人的讨论平息了下来。
“这。。。王公，有话不妨您直说吧，我们众人唯您马首是鞍。”
老者站起，看向众人，说道，“好，你们愿意相信老夫，老夫也不会负你们。”
老人乃是琅琊王氏的掌权人，名叫王导，与其王敦曾经扶持司马睿做天子，获得了“王与马共天下”名声。
东晋一朝，琅琊王氏更是权倾天下，也就只有在淝水之战中大胜的陈郡谢氏，能与其相提并论，并称“王谢”。
“你们都知道泰山羊氏之事吗？”
“不知王公所言者何？泰山羊氏不是已经落入贼子之手了吗？”
王导的话，让在座的众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泰山羊氏已经陷落，齐国军队也被打得惨败。
这件事已经被齐王姜小白和田和两人联手封锁了，但是他们这些士族想要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很简单的，只是不知道是何方的盗贼，竟有如此能力，将田单将军打得惨败。
看着众人的迷惑，王导出声道：“这件事，乃是唐军偏师所为，多尔衮将军一路奇袭，攻破泰山羊氏，平定了田单的齐国军。”
“王公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王导所言之事，将在座众人吓了一跳，原本他们以为齐国封锁消息，乃是军队大败，恐怕损害名誉，原来其中还有此事。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诸位请放心，消息不会有错的。”
“唐国此番做法，难道不怕遭到士族的抵制吗？”
一名小家族的家主站起来，谴责唐国的做法，自从领主世界建立以来，还从未有如此狂妄的领主，竟然带兵剿灭士族，以往的领主，都是以打压为主。
毕竟他们这些士族，早已通过联姻或者是依附，组建了一个地域性的联盟。
小的世家，只能横行一方，在自己的三分地上作威作福。
中等世家，以州为单位，称霸一州，州内势力，无不是礼让三分。
大型世家，称霸几州之地，听闻其家族名声者，都会退让几步。
特大的世家，更是天下闻名，传承数代，代代为天下名士之家，能影响皇朝更迭，帝王即位。
这名家主的说法，无疑是得到了许多世家的附和，他们并不为泰山羊氏抱怨，而是为了自己，自己的家族实力，远不如泰山羊氏，连如此强大的家族，都落得如此下场，自己的家族又怎能幸免。
“你们也是如此想法吗？”
王导看着众人，询问道。
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王导便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些士族真是目光短啊。
“要是你们都抱有如此想法，那老夫只能劝你们离去了。”
“王公为何要弃我们而去。”
“也就是看在你们在座许多人，与我琅琊王氏皆有姻亲，我才对你们说这么多话”，王导十分心累，带着一群猪队友，原来是如此感觉，甚至比起当年与庾亮博弈，更累十倍。
“你们先坐下吧”，王导让作揖的众人起身，说道：“齐国的没落，已经定局，齐王的王位坐不稳，田和和李密也不是甘于人下之人，三人明争暗斗，也限制了这个国家的发展，在这个世界，不发展，无疑就是灭亡。齐国无险，也就只有西南一带的泰山和西北的黄河，可以算得上天堑，只不过眼下，也被人攻破了，剩下的国土也无力阻挡了。”
“王公，当年五国伐齐，不也是被田单将军打败了吗？我们齐国难道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当年五国伐齐，这些联盟之间，彼此有芥蒂。联盟的成员中，只有燕国是想灭亡齐国的，其余几国，都不想灭亡齐国，于是在田单打破燕军后，剩下的盟友退兵也只是顺水推舟之事。但是眼下的情况可不是如此，唐国想要取得天下，灭齐之心何其坚固。”
王导接着说道，“齐国灭亡之后，我们做唐之顺民，也未尝不能更进一步。我们士族，从不为一家一姓而限制，只要是其中有好处，也不是做不得的。”
“王公，你的意思是，唐国的李世民会答应我们的提议，将青州允许我们自治。”
王导看着众人希冀的眼神，觉得有些可笑，唐国的优势如此之大，怎么会答应这些丧权辱国的条约呢，要是唐国答应了，恐怕离灭亡也不远了。
“那些条约，唐国肯定不会答应的。当初允许你们上表自己的意见，也不过是一次试探，现在房玄龄迟迟未归，就宣布这份条约已经破灭。”
房间内众人的眼光，瞬间暗淡了下来，如同行将就木一样，眼神比他这个老年人还浑浊。
“我琅琊王氏已经决定投效大唐陛下，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一起来吧。要是信不过，就各为其主吧。”
说完，王导也不解释，推门而出，将面面相觑的众人扔在了房间之中不管了。
“你们看，王公这是何意？”
众人脸色各异，还是有人问出了大多数人关心的问题。
“我决定跟随王公的步伐，投效唐朝。”
“我也是，王公不会出错的，当年东晋建立，王公就是关键人物，这等人物岂是我们能够揣着的。”
“你们糊涂啊。唐朝皇帝如此暴虐，我等士族投效了，岂不成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我也是这么认为，眼下齐国还没灭亡，唐国就如此对我们，等到齐国破灭，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我们一定要让唐国皇帝尝尝我们世家的力量，让他不敢忽视我们。”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静观其变，无论是唐国还是齐国，都不是我们当前能解决的，消息走漏了，恐怕有灭顶之灾。”
一时间，房间之内，各种声音都涌现了出来。
投降派，战争派，中立派，都有着自己的声音。
但是当前看来，中立派占据了大多数的声音，许多人打算静观其变，历史上，以弱胜强之事，也不算少见，要是选错了，他们这些小士族，可接受不了那么多的损失。
他们不像琅琊王氏，哪怕是选错了，齐国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除中立派外，投降派占据了第二多，他们很多都是琅琊王氏的姻亲家族或者是附属家族，他们都会跟随琅琊王氏的脚步，毕竟他们家族历史上，基本上从未有过青史留名的人物。
战争派，看着士族的分化，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他们的头上。
他们敢发动战争，是因为所有的士族都在一条船上，那种势力，足以撼动唐朝这种庞然大物，但是现在分成三派，势力的分化，也让他们不敢轻易在谈战争的问题。
“散了吧。”
士族会议到了眼前的情况，也只能不欢而散，毕竟最关键的家族，都已经走了，只剩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在一阵哀叹之后，众人走向了不知道通往何路的旅途。
待到齐国安定，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将会陨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又有多少家族可以登上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