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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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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与他遥遥相望,不过是面上微微一顿,随即便微笑起来,主动迎了上去:“我当为何我这三省堂为何突然蓬荜生辉,原来是王大人到了。”

“年轻小伙子果然嘴巴甜。”王志远笑呵呵地说,又问:“不过,我这来晚了,不知道主家有没有留我的位置呀?”

这你来我往、言笑晏晏的友好氛围叫在座宾客激出了一身冷汗来:一个是请了别人来参宴还能一言不合就把人亲孙子送进大牢里,顺便结结实实往人孙子脑袋上泼了一盆欺辱幼女的“脏水”,另一个对着把自己亲孙子送进牢里的仇人还能和颜悦色谈笑风生……

老实说你们之间氛围太正常了,所以就显得我们有些不正常了啊!!

李俊生原本见了王志远便消停下来,他挣脱了衙役们似有若无的阻拦,往王志远的方向跑了几步,可从头到尾王志远都视他为无物,反而跟楚昭相谈甚欢,这不免让他产生了些许迟疑,跟个人形柱子一样挡在了楚昭和王志远中间。

王志远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李俊生,这书生浑身一凛,后脖子发凉,不用衙役拉,自己就退回了人群中。

楚昭侧过身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当然有位置,王大人,上座!”

王志远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主位。而其余宾客不管心里什么想法,面上都笑呵呵向王志远问安道好。

王志远坦然受了,又随意挑了两人寒暄几句,倒叫被挑中的有些受宠若惊了,剩下见状越发捧着这位老尚书了。

一时间三省堂热闹非凡,只是王志远泰然自若到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此间主人一般,而坐在次位上的县令楚昭反倒是成了无人问津的冷板凳。

有那性格敏感的宾客便忍不住观察楚昭的反应。然而楚昭却似乎对此全不在意,自斟自饮十分得趣的模样,倒叫这些宾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楚昭是心机深沉叫人难以捉摸,还是该说他性格懦弱被人抢了风头也无动于衷。

王志远看了眼埋头喝闷酒的楚昭,微微扯了扯嘴角。宦海浮沉那么多年,旁的不说,分寸二字被王志远拿捏得炉火纯青,但对一个七品芝麻官,他需要有什么分寸?尤其这芝麻官才将自己的孙子关入大狱里。王志远的眼睛轻轻一眯,往那宴席上扫了一圈,楚家小子,看在你让我省了事儿的份上,此次我就留你个全尸!

想到此,王志远微微抿了口酒,随即将杯子放了下来,冲着一旁仿佛局外人一般的楚昭道:“贤侄,刚刚来时,我好似听见有个书生闹出了什么动静?天子圣明,素来礼贤下士,尤重读书人。便是兀那小子无礼,不通关节,也该以理服人、好好劝服他才是。不然明明是那书生头脑糊涂,反倒影响了你的官声。”

楚昭微微一笑:“老尚书所言甚是,依您看,该如何是好?”

王志远抚了抚须,叹息道:“本来我一乡野之人不该管这些事情,只是大人少年意气,未免双方言语过激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就由我来为你们调停。”

楚昭抬起头看着王志远。王志远面色温和,笑容不变,眼神却并不退让。

楚昭扯了扯嘴角,双手合十,从容道:“如此,便麻烦老尚书了。”

王志远满意一笑,朗声道:“刚刚那位书生呢?心中若有不忿不妨与老夫好好说说。若是你无理取闹自然要问责与你,若楚县有甚错处,我也不会纵容包庇!”

不会纵容包庇?众宾客听了这话,面色各异,当然也有那几个一只臭脚捧到底的执着之人,半点感觉不出空气中的暗流涌动,只高声赞叹王志远公允英明。

李俊生暗暗吸了口气,心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荣华富贵,便在此一举了!他嚎啕着扑了出去,怀着满腔悲愤,哀嚎道:“尚书大人求您给泾县百姓做主啊!给咱们一条活路吧!”他边说边叩头,很快额头上便是一片青紫,甚至隐隐有血色渗出。

王志远微微皱眉,斥责道:“有事说事,堂堂男子汉这般作态叫人笑话!你这书生,十几年寒窗白学了不成?说个话都没头没尾、含含糊糊的!”

李俊生闻言,抽抽搭搭地站了起来,撞着胆子指着楚昭道:“草民要状告县令楚昭!他奸污妇女、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乱造刑狱!大人如果再放任楚昭胡作非为,泾县危矣!”

而面对此等指控,楚昭却依旧是面色自若,视众人的眼神如无物。

王志远微不可查地斜了眼楚昭,身体前倾,目光炯炯地盯着李俊生,道:“诬告官员是重罪,你可有证据?”

“有!我可与楚昭当面对质!”李俊生大声道:“楚昭你敢么?”

面对李俊生的种种指控,楚昭的脸色淡然,道:“老尚书既然在此,定会秉公处理,你有什么大胆说就是。”

楚昭的态度叫众人侧目,也完全出乎李俊生的预料,但台子都搭起来了,无论如何,这场戏只能继续唱下去。

李俊生深吸一口气,讲述了一个令人不忍卒读的故事:恶人县令瞧上了美丽纯洁的农女,然而农女却早有情郎,誓死不从,县令一怒之下将其先奸后杀!后县令又担心事情败露,便雇了凶徒将农女的情郎也杀害了。

“但不想钱大牛这个凶徒欲壑难填,甚至敢多次勒索县令。虽然钱大牛向他索要的钱财不过是楚昭的九牛一毛,但我们的县令却觉得小小庶民居然敢如此冒犯自己,顿时觉得要治他一个死罪,才好以绝后患!而不愧是‘大才之人’,县令大人你很快就想到了个一箭双雕的主意!你故意放出钱大牛是管老三一案目击证人的假消息,紧接着又派人佯装攻击县衙杀了钱大牛!如此一来黑锅就都让那不知名的凶手背了!你一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反而成了受害者!”

楚昭闻言面色淡淡,倒是王志远面色漆黑,他瞪了楚昭一眼,怒道:“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

“楚昭恶行桩桩件件简直罄竹难书!前面三条人命不算不提,他得知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居然丧心病狂到去慈孤院抢孩子讨好上官以脱罪!甚至将此等滔天大罪嫁祸于桃公子和慈孤院掌院!”

李俊生说完,像四周转了一圈,痛呼:“诸公家中没有幼女娇妻么?如此猪狗恶徒今日敢对农女孤儿下手,他日便不敢向诸位家里下手么!?”说完他往地上一跪,脑门狠狠地砸向地面,“尚书大人,我自知今日之后性命难留,然若读书人见路不平便绕过去、见事不平躲过去,对百姓苦难无动于衷,我又何苦寒窗!?”

一番慷慨陈词,三省堂内哑口无声。半晌,王志远才盯着楚昭缓缓问:“楚昭,这位书生所言,是真是假?”

楚昭倒还平静,只问李俊生:“这些片面之言便是你说的证据?”

李俊生一噎,他反应倒也快,立刻说:“若我说的不是事实,为何这么久了那无名女尸案却一直没抓到凶手!?因为凶手就是嚷着要抓凶手的人啊!还有桃公子,礼贤下士、文质彬彬谁人不知!?你无凭无据将他下狱难不成不是事实?!\"

王志远站起来,走到李俊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可敢用性命担保你说的是事实?”

“大人,”李俊生深深地看了眼王志远,头又磕了下去,“草民虽九死未悔!”

王志远将李俊生扶了起来,转过身去问楚昭,这李俊生所言是否属实。未等楚昭回答,这位老尚书却又先开口了:“我之前便听说了我那孙子被收进了监牢,心中亦是焦急万分。只是如今我到底是一介平民,不好随意参与刑狱之事。而且,而且我相信,”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心痛之情,“我相信楚大人是个奉公廉洁的好官,他一定会查清事实,还我孙子一个清白。而现在,别人告诉我,我孙子被关进大狱,是你,是楚大人陷害的。大人,你说我该信他么?我该不该信他?”

迟暮老人的痛心疾首令人感怀,但王志远并不是个普通的迟暮老人,这个人曾是算无遗策,叱咤风云的二品大员!

王志远用衰老的面容,浑浊的眼神盯着楚昭,他的牌已经打出来了,你呢,楚大人,你要如何回应?

楚昭站起身来,刚准备开口,便有衙役闯了进来:“大人!衙门有群书生闯了进来,说是要为桃公子讨回公道,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实在是挡不住他们啊!”

话音一落,一片哗然,宾客们开始骚动不安起来。“大人既然那桃公子无罪,便放了他吧!”“是啊是啊!书生意气,若是言语间您有了什么损伤,那不是叫老鼠碰了玉瓶?”

王志远这个桃公子的亲爷爷却一言不发盯着楚昭。

楚昭却笑了笑,只说:“谁说要拦他们?既然来都来了,便请他们都进来喝杯酒水吧!”

“你这是何意?”王志远质问,不知怎么的,他心中有些许不太好的预感——不是失败——他怎么会失败,这只是一种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走的失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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