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
“过誉。”
这话说的不太好听,但是事实。
荀风渡敏锐的嗅着空气中的严肃和压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众人。她开着系统扫视峦昇邺,那人身上闪烁出只有她才能看见的光茫。荀风渡有些诧异,先前明明是消失了的,怎么现在又出现了呢?难道说,这宝石是根据峦昇邺想要做太子的欲望而持续加成的?
与其说是欲望,倒不如说是执念亦或者是某种特殊的愿望机制?
她回忆着先前宝石消失的时候,那时的峦昇邺似乎一脸轻生欲;如此说来,是谁想做太子、宝石才会在谁身上显示吗?她轻轻捏了一下一直环绕自己旋转的西石碎片,它的盈盈微光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十分漂亮。
将目光转向峦起尘,他似乎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成为太子的心,所以东石一定不会在他身上出现吗?荀风渡思考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当然,这种想法和这个想法在她心里是完全两种概念。先前自己觉得需要一座靠山,那现在,凭借着这人阴晴不定且对自己的丝丝情感,她可以认认真真的思考一下峦起尘的意思了。
“峦大将军!”荀风渡见峦起尘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收拾地牢中的断臂残骸,便问道,“平安州已有官裔接手,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呵,想不到萧国人胃口还真不小啊,想着吞了平安州不说,还想继续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吗?”穆罗老爷喘着粗气,指着荀风渡说道,“峦起尘、要不是你这不要命的兵蛋子,我跟你保证,就算是再有十年、二十年、你都休想打开平安州的大门!”
“不早了,也送穆罗上路吧。”峦起尘身旁的重甲护卫对着身旁负责行刑的刽子手点了点头。
那刽子手从桌上端起一坛子酒猛喝了一口,而后将另一个坛子递到了缪罗老爷手中,那老头嘴角上扬,毫不犹豫地接过哪壶毒酒,正欲一饮而尽、另一侧关着的峦昇邺却大喊大叫了起来。
“峦起尘!你今天一时得意!日后你定会不得好死!”
“借你吉言。”峦起尘冷冰冰的回了话,转身拉着荀风渡离开了这所阴暗无比动人心魄的地牢,临走之时,荀风渡看到缪罗老爷从袖中抽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包裹,且一直盯着她不言不语,她觉得这事儿可能还没这么容易完。
“峦将军,我回去一趟。”
“是去给自己报仇?”
荀风渡点点头,而后转身走了回去。余光中,峦起尘并未就此离开,在牢门之处依靠着生满污渍苔藓的墙壁静静地盯着她,像是猎豹盯紧眼中的猎物一般,若说是不可怕,还是不够恰当的!
回到缪罗老爷的牢门前,他已经饮了毒酒脸色发黑,见荀风渡来了还是微微抬手;荀风渡眼睛转了几圈,发现余下的士卒们并未注意此处才从那缪罗老爷袖中抽出那包小小的包裹。
“于意何为?”
“无意无为!”缪罗老爷勉强睁开眼皮看着她,良久才说道,“你命大,够厉害,下辈子再碰到你,我一定要亲手切了你脑袋泡酒喝!”
“我命大,是我的本事;老爷如何,看老爷的造化。”
低头颠了颠手中的东西,荀风渡不想再理他,毕竟他马上就要死了,而自己来也确实有私心,怕他“死而复生”像昔日的白狼女一般,便想着在他咽气后再补上一刀。这时身后的笼中地峦昇邺对她调侃道,“荀风,你跟着峦起尘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他本就是父皇在外的弃子、遗种,幸得茗妃娘娘心善收留了下来而已,你跟了我,我保你日后应有尽有荣华富贵啊!”
抬眼,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拐角处的峦起尘,荀风渡冷笑一声,从袖中召唤一枚筝骨,对着缪罗老爷狠狠的甩了过去;尖锐的筝骨破胸而入毫无阻碍,看来,对方已经死透了;而自己的系统能力,似乎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你不回一下太子的话?”
峦起尘依旧穿着那套丝锦黑衣,覆着黄金面具,语气也一如寻常那般冷漠不堪。
“将军大人,此话是不是过于狭隘了些。”
荀风渡并不直言回复;她一方面猜到了峦起尘的意思,可又怕峦起尘一怒之下将这东石的宿主杀了,先前西石碎片并不是消灭了宿主才出现的,所以荀风渡依然不太清楚宿主的死亡会不会直接导致道具归自己所有,还是小心谨慎些。
“哼。”峦起尘冷哼一声,摆摆手带着众人离开了地牢,走到了阳光之下;荀风渡见怀中的药草还没有送出去,决定先去找找邵曳,可这时先前那位极为德高望重军医的小弟子平琮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来不及行礼直接一股脑趴在地上,对着峦起尘哭了起来。
“大将军!不好了大将军!老军医他……他死了!”
“什么?”
众人一惊,荀风渡大脑飞快地运作猛然想到李施琅一事,便问道,“施琅可有去找军医?”
“都尉怎知?”平琮愣了一下,又说道,“刚不久,书翠姑娘带着李小将军过来了,他好像从马上摔了下来,腿上……腿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了!那东西带着毒,老军医为了救李小将军就用嘴把毒吸出来,可是那毒竟然直攻心肺!老军医没过多久就死了!”
一行人没再多问,快步行走至李施琅屋前、还未进屋就听到屋内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荀风渡一抬手唤来了阿洌,叮嘱他好生看着附近留意着什么人;紧接着白青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的脸似乎是被什么虫子啃噬过一般,尽是漆黑的伤口、往外不停的流着些什么白色的液体。
“这……这是什么!?”
“柳书翠!”荀风渡见状对着屋内大喊,可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应,她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被峦起尘一把拽住,“这东西怕是着了什么西域虫蛊,你让开,我进去看看!”
“峦将军!请您不要进去!”
随着一声罐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柳书翠拎着一个篮子来到了众人面前,哭哭啼啼的看着峦起尘说道,“我本与李小将军在城外骑马,可谁知李小将军突然说腿痛,小女子便带他回来去见了军医,可军医说李小将军病的重,就让小女子去烧点热水来……可谁知……”
“那你现在拿的是什么?”荀风渡望着她篮子中的半罐白花花的东西问道。
“是盐,军医嘱咐小女子去带些盐来!”柳书翠捧着罐子递给荀风渡,荀风渡望着罐子中的晶体不由想到一些地方会有用盐驱虫散毒的说法也就没有犹豫径直走到屋前抓起一把盐撒到屋中、可谁知眨眼之间、李施琅突然撕扯掉身上的衣物直挺挺的冲了出来!
峦起尘一把将荀风渡拉到一旁,毫无防备的几位小将士也迅速闪了开来,李施琅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色红点,有些逐渐发黑发紫混着白色的脓血不断流淌着,几名小将士看花了眼不敢再靠近过去,荀风渡从峦起尘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拿起盐罐向李施琅砸去!
李施琅接触到盐巴的那一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而后“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没了动作,身旁一些胆大的战士守卫将自己的披衣盖到身无丝缎的李施琅身上,而后差人将他抬了进去;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儿让所有人张口结舌,不由得开始纷纷议论。
“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在场的每一位将士回去务必用盐水洗浴不可有误!”峦起尘见到地上的黑色血迹似是十分小心,他小心翼翼的拿过一只火把又倒了些许热油将李施琅跑过、流过血的地方一一烧了才稍稍放心。
荀风渡望着李施琅的屋子,将自己身上涂抹些盐巴正欲进去却被一把拉住,峦起尘冷冷的说道,“我说的是在场的每一位将士!”
“让我去看看!”
“你也想变成活蛊吗?”
峦起尘语气极硬,他拉着荀风渡的手许久未松动;荀风渡望着吓得在地上瘫坐的柳书翠,反握了峦起尘的手腕儿,“峦将军,你先带书翠去,我随后就到,军医先前待我不薄,若此时他的尸骨我都未见是否太凉薄了些?”
“这次,我可不信你!”峦起尘不顾荀风渡的反应,径直将她拉扯着离开了远处;一旁的柳书翠见状赶忙抱着峦起尘的腿也要同他一起离开、见此荀风渡想要快速抽身依然被对方牢牢把控,她这次与先前不同,若要是以前,她会想着去看一眼李施琅、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想要见那军医最后一眼!
“峦起尘!”荀风渡见对方态度莫名强硬了心中也不愿就这样放弃,她抽出一只筝骨对着峦起尘的手直直的刺了下去,锋利的筝骨加上系统力量的加持,峦起尘的手被筝骨毫不留情的扎穿、鲜红的血液流在二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