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再生事端
继上次被骗后，尤小可忍辱负重，不计前嫌地和殷朝相处，终于盼来了周末的日子。
她也第一次进到了殷朝的屋子里，装修就是租下来时的原本样子，没有作额外的装饰。
东西很少，房间显得异常宽敞。
客厅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只摆了一张大木头桌子，上面被摆放整齐的各种材料。
殷朝简单的穿了杏色卫衣，一条宽松裤子，一种家居慵懒风。
“你过来，先学基础知识。”殷朝摆摆手，尤小可应声而到。
“你先拿黄裱纸试和朱砂试试，用过毛笔吗？”
尤小认着这些材料，听到殷朝的问话自信的说道：“我还练过毛笔字呢。”
殷朝有点好笑尤小可这副骄傲的小模样。
“嗯，那你先看一看这个符的样子，完了我再给你画一遍，然后你来。”殷朝指着旁边打印岀来的一个图片。
尤小可内心十分激动，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起之前那次被骗的经历，有些怀疑地问道：“这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吧，你可别又糊弄我。”
殷朝在尤小可狐疑的目光下点头。
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别别人这么想。
尤小可看这次也不像假的，就开始观摩那张图片上的图案。
反复看了几遍，尤小可才让殷朝开始演示。
殷朝把袖子挽了上来，漏出一截手腕在阳光照射下白的发光。
手中提笔，沾上墨水，手腕轻巧灵动地活动，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怎么说呢，殷朝的笔触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池塘里一条灵活的小鱼，左摆尾右摆尾，轻巧地避开了一切障碍物。自由而又惬意，具有生命力。
刚刚起笔时，尤小可尚还能跟上，但几秒后她的大脑就宕机了。
“…”尤小可沉默了。
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真的没看懂。
“殷朝，我可以录视频慢慢研究不。”尤小可渴望地看向殷朝。
“不行。”殷朝放下笔，把刚刚写成的纸摆在她的左手边。
果然不行。
尤小可认命般得开始回想，动笔。
好在虽然没看懂，但手法还是有记忆的。
多试多错，多错多试嘛。
嘛。
经过一上午的尝试，尤小可勉强有三张和殷朝画的有几分形似。
看着这四张符摆在眼前，尤小可和殷朝大眼瞪小眼。
尤小可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问：“怎么样，朝朝。”
殷朝听着尤小可的称呼有些嫌弃地皱皱眉，锐评道：“都不怎么样。”
殷朝的手指向了第一张“这张，你中间断了一次。”
手又移到了接下来那张“这张，有一笔画的不标准。”
紧接着是最后一张，尤小可今日上午最满意的大作，从外观看和原本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最后这张，心不诚。”
尤小可听到最后一条下巴都要惊掉了：“心不诚你都能看出来？你蒙我的吧殷朝。”
殷朝收回了手，回道：“当然能，你画这张符上面的气很微弱，外观上过关的话还这样的效果，就只能是心不诚、不静。”
尤小可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那张符和殷朝的那张的区别，确实能感觉出来两者有种看不见的“量”上的区别。
尤小可无语住了，这还不能有功利之心。
尤小可认真想了想，还是不服气地说：“我看你画的时候心也没多诚啊，不也挺随意的。”
“眼睛都没睁开。”
殷朝安安静静地听着尤小可对他的指指点点，挑挑拣拣。
“我画符，你应该看我的手，而不是我的脸。”殷朝等尤小可说完后，波澜不惊地回道。
尤小可裂开了，自己给自己挖坑了属于是。
天地良心，她只是根据殷朝画前画后甚至一早上都没睡醒的样子推测，怎么就变成不认真学习了。
殷朝看见尤小可欲说还休的样子，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尤小可也叹叹气认命地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残局。
尤小可的第一次学习以失败告终。
回到自己房间后，尤小可还是不死心回来继续拿笔画符上的图案。
没有毛笔就先拿中性笔试试，努力静下心来，连003找她想聊会天都不好意思打断她。
终于历时一下午，尤小可最后一次画符的时候忽然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可能是传说中的心流状态？
她感觉时间的流速好像变慢了，眼前好像只有自己和手中的笔，手下的触感很流畅，像是自己在冰上滑行一样。
果然等她回过神时，这次画的比之前都要好。
虽然具体说不上哪好，但感觉就是这样。
尤小可直接在网上激情下单了画符的各种材料，003原本在旁边乖乖地坐着瞪大眼睛看她画符，结果小眼睛一亮忽然站了起来，啾啾了两声。
“小可，小可，有个事得通知你。”
“你和主角已经过了一个剧情节点啦，因为这是第一个，我得会总部数据库对一对信息，顺便升级一下我的版本。大概两三天就会来了。”
003蹭了蹭尤小可的手指，颇有安慰的意味。
尤小可也摸摸003的头：“没事没事，我现在跟殷朝几乎已经形影不离了，应该生命安全上没啥问题，你快去快回就行。”
一人一鸟道别后，003就变成一个光点飞走了。
而美好的周日也在尤小可和殷朝的打工中过去了。
本来尤小可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她就跟在殷朝身边画画符，没想到很快就有事情打破了这样和谐的局面。
她和殷朝像往日一样坐在后排摸鱼，后排是三人连着的座椅，殷朝坐最里，尤小可坐中间的位置。一般人都以为他俩是小情侣就不往这凑，结果尤小可旁边的位置来了一个不诉之客。
是一个男生，阳光帅气，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坐过来后还对尤小可咧嘴笑了个，漏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要是在原来的世界，能遇上此等帅哥，尤小可高低给所有她拜过的菩萨磕一个，可她现在只觉得这位帅哥多少有点碍事。
她还要画符呢。
一天不练尤小可就觉得手痒。
所以她只是礼貌的给男生回了个微笑，开始假装做笔记。
殷朝呢，则是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施舍。
结果那个男生坐过来也并不安生，很快找时机怼了怼尤小可，用手机展示自己微信的二维码，示意尤小可扫一下。
有病？
虽然很气可是还要保持微笑，这个男生的脑子可能不太好。
看来上帝给他开了一扇窗的同时给他闭上了一扇门。
尤小可自认为优雅礼貌地摆了摆手表示不约。
结果这个男生打开了一个ppt。
一个ppt？
这是干啥。还没等尤小可疑惑，这个ppt开始自动播放了起来。
图文并茂。
加红加粗的字体“大师救救孩子”，配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上面是她在课堂上练手偷偷画的符的图案。
但是这张图的角度选得很清奇，上面的她有种看起来相当不聪明的呆滞感。
简单来讲，一张被偷拍的、她的、丑图。
！！！
还没等尤小可炸毛，这个ppt继续播放了起来。
“孩子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有偿请大师做法。”配图是一张可怜巴巴的表情包和她的那张丑照。
“详情请加v，诈骗我我当成暴毙。”配图是一个微信二维码的截图和她的那张丑照。
受不了了，这二笔到底把什么当重点，想强调什么啊。
应景的是此时正好下课了。
“你想干嘛？你这样已经涉及侵犯我的肖像权。”尤小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说道。
男生咧嘴一笑：“我叫黎川，有事可能得找你帮忙，价钱你可以随便开，只要能解决问题。”
尤小可反问到：“为什么找我，咱俩应该完全不认识吧。”
黎川又晃了晃手机，指着她那张照片说道：“照片上你会画符，我正好遇到了一些玄学上的事，警察解决不了，只好求助你们这些特异人士了。”
“而且现在挺急的，远水解不了近火，让那些真的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好姐姐，帮帮我呗。”黎川十分无赖地开始耍手段。
尤小可黑线，手放在身后偷偷扯殷朝，不会吧，这人都闹成这了都不出面一下？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身后的人才是真大师呢，我只是他徒弟而已。”尤小可瞬间把自己摘干净，顺便还给自己安了一个徒弟的身份。
殷朝按住了她在身后乱扯的手，扫了一眼黎川，拿起了书：“外面说。”
黎川十分有活力的回了声：“诶。”
很快，三人在僻静的小石桌旁坐了下来。
殷朝很有大佬风范，端坐在那里不开口。
尤小可则是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夹在两人中间，她只觉得尴尬。
黎川看这架势挠挠头，直率地说：“那我也不藏着掖着的了，直接说我现在的情况吧。”
他有些颇为神秘地压低声音：“你们看不看小说，懂不懂什么叫‘主角光环’。”
尤小可心里暗暗说，这哥们问的，这个世界里恐怕都没有比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再懂了。
这波啊，专业对口。
黎川看到两人没提出疑问，就继续讲了下去。
“我有一个舍友，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忽然有一天在宿舍嚷嚷着说他是要当主角，他就是主角的话，当时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没太在乎。”
“结果从那天开始，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他本身是个长相很普通的人，结果除了我身边的人对他的印象一致是一个无敌大帅哥。我们宿舍一年相处下来，他的家世怎样我也清楚，结果身边的人对他印象都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公子哥。”
“总之，你懂吧，就是他改变了几乎身边所有人对他的印象。而这些被改变了印象的人的身体和精神头好像不断地又被损害。”
尤小可听着听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并没有被洗脑，你的身体和精神也没损害，你为啥会觉得解决这件事很紧迫呢？”
黎川“唉了声”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正是因为没被洗脑，装出来的效果不太好，被看出来后害怕被灭口吗？”
“我现在缠上你们了，你们不管我我也没办法了，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殷朝用手指敲了敲石桌，问：“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饰品？”
黎川想了想：“诶，不清楚，没关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