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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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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旧尘山谷的积雪格外深,山路上值守的侍卫渐多,往来的侍女忙着给各宫备足炭火,静谧的山谷回荡着匆匆的脚步声。

自服用雪重子送来的药后,六脉调和,隐隐觉得内力似也有恢复的迹象,想必是月公子前段日子潜心培育的灵芋草发挥了效果。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我坐在医馆窗边的榻上整理医案。

前些日子见山谷里的毒瘴愈发加剧,我便想着从荆芥先生往年的医案中找些头绪,这才发现医馆库房里的许多医案已经生腐,许是今夏的梅雨时节比往年多了些许日子,潮湿阴暗的库房没能得到充分通风。

这段时子长老院再未传来消息,我只能暗中寻些当年瑜夫人和老宫主去世的线索,闲暇时间就待在医馆重新抄录毁坏的医案。

那日听过宫尚觉的调笑后,即使我知道宫远徵夜里守在偏殿的窗外也未再开过门,想着我不出现的话也许过几日他就不再守着了。

但他远比我想得执着,这竟渐渐成了他的习惯。

漫天飞雪的夜里寒气袭人,即便他身体康健,用内力运功来抵挡风雪也禁不住这般折腾,不日便得了风寒。

“咳,咳,咳。”宫远徵不适地抚了抚胸口,我放下笔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

“你这几日睡得倒是很熟。”那日他落荒而逃后在心中悔了好几日,即便自己不进屋,能在每晚入睡前见她一面也好。

我没理会他,沾了沾墨继续誊抄医案,宫远徵捧着热茶坐在我对面唉声叹气道,“我听说前几日有人给你送药。”他轻哼一声,“我生病了只能自己煎药喝。”

他不时抬眸看我几眼,不自在地说道,“他是谁啊?”

“谁?”专注整理医案的我在翻书间隙淡淡开口问道。

“给你送药的人?”他又抿了口热茶,雾气氤氲了他清冷的脸,“我问过晚樱了,她说是个孩子。”

他向前探了探头,试图将我的注意力从书上转移到我们的对话上,“我竟不知宫门里还有这样的人?”

“后山的人。”

他见我放下笔,便拿过我手边的墨条帮我研墨,“你还认识后山的人?”

我怔了怔,这三年的事说来话长,在长老院重审此事之前,我还未想好怎样说与宫远徵听。

于是我又拿了本医案检查起损坏程度,只微微“嗯”了声。

宫远徵将墨条“嘭”地一声落在砚台上,我瞥了眼他阴沉的脸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嗓子疼!”他不高兴地抱起手臂,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

“风寒也要几日才能痊愈的。”我低头继续翻看医案,温煦的夕阳从窗外洒在泛黄的纸张上,“晚樱说上官姑娘邀我们去觉宫用晚膳,她的百合雪梨汤做得极好,你喝了该会舒服些。”

“不去!”宫远徵站起身,神色晦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走出医馆时沿路的侍女和侍卫见他沉着脸,纷纷恭敬行礼,生怕怒火牵连到自己。

那晚我没听到偏殿窗外的脚步声。

*

而后的几日我一直没见到他,听侍卫说他在觉宫,便没有多想。

直至觉宫的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医馆,说宫远徵受了伤。

化雪的时候山路上格外湿滑,尽管晚樱扶着我,我们仍旧走得跌跌撞撞,行至不平坦的地方,结冰的路面让晚樱不小心踩了空,为了拉住她,我脚底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

我扶住侍卫和晚樱的手,才勉强站了起来。

融雪掺杂了污泥将裙摆沾湿,我用外衣盖住擦伤一片的手臂和此刻已红肿胀痛的手腕。

“二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医馆吧,你的伤……”晚樱见我手臂渗出了血一下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这不碍事,我们先回徵宫。”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脚上还是不禁加快了步子。

宫远徵把从雾姬夫人那里偷来的半本医案给了宫尚觉后,坚持要回徵宫上药。

宫尚觉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立刻打发了侍卫到医馆寻我。

直至听到我踏进了徵宫的药房,宫远徵才拿起药瓶试着给自己的后背上药。

“伤得重吗?”宫远徵肩背宽阔,凝白匀称的肌肉上青紫的刀痕清晰可见。

“谁伤的?”我蹙眉问道。

“金繁。”

宫远徵手里握着药膏,我向他伸出未受伤的一只手,“我来吧。”

他拉了拉衣领,冷着脸咬牙说道,“我哪里比得上医馆的医案重要,我自己来就行。”

见他脸色苍白,眼神冷冷的,我唇边染上无奈的笑意,“医案不尽快整理好,会影响医馆的正常工作,这也值得生气?”

宫远徵冷哼一声,“医官那么多,交给医官就是了。”

我本想着能帮上医馆的忙也算是替他分担,但前几日他身体不适确实是我疏忽了,于是柔声哄道,“好,是我错了。”

他眸中的不快顷刻消散,将药瓶递给我后轻轻将衣领拉开,我放下抹药的木牍,在指尖吹了几口热气,然后将药膏在指尖揉开,轻轻抹到青紫泛红的肌肤上。

宫远徵的肩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喉结也随着我抹药的动作不禁滚动,“是和雾姬夫人有关吗?”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攥成拳,他眼波流转着轻咽一口气,“嗯。”

抹好药后,我在伤口处轻轻吹了几口气,想着能缓解痛感,宫远徵立刻拉上衣服不自在地说道,“好……好了。”

他边整理着领口转过身,“我和哥哥怀疑兰夫人当年的医案有问题,宫子羽并非宫门血脉。”

我将药膏合上,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了侍卫的通报,“徵公子,莫山先生来了。”

宫远徵望向我,以为是我叫来给他上药的,“不是我。”

“让他进来吧。”

这时我们才看到跟在莫山先生身后的晚樱,她红着眼,还在不断抽泣。

“出什么事了?”我跟宫远徵对视一眼,还以为宫尚觉出了事,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徵公子,二小姐的手腕伤着了,您快瞧瞧吧。”

宫远徵这才发现我尽量藏起来的裙摆沾上了泥水的污渍,“怎么回事?”

“二小姐急着来看您,在山路上跌倒了。”

宫远徵拉过我的手,因为衣服的擦动,我蹙眉“嘶”了一声。

他拨开我的淡紫绸衫的袖口,入眼是大片擦伤的伤口,宫远徵倒吸一口凉气,他沉下眼眸嗔怪道,“怎么不告诉我呢?”

“把药箱给我。”他从莫山先生手中拿过药箱吩咐晚樱道,“去打盆温水来。”

我盯着他细致处理伤口的样子宽慰道,“不碍事的,以前外出的那两年,这都是小伤。”

“现在你在我身边,一点伤都不行。”他蹙眉擦了擦手,“这几天小心别碰水,明天我给你换药。”

“好。”

“……你还伤到别的地方了吗?”他犹豫着别过脸,“要不要我派人去医馆找女医官给你检查一下。”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因为抬手牵扯了伤口,灼烧的痛感再次袭来。

“慢点。”他按下我的手,指尖摩挲着我的手背,垂眸叹了口气,“以后一定要马上告诉我,不要瞒我,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垂眸思索片刻开口道,“医案的事,你和尚觉哥哥还是小心为上,雾姬夫人在宫门这么多年,计谋手段可不一般。”

“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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