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怎么突然喜欢吃酸的了?
尉迟廷抓住姜姝晚的胳膊,眼中带着几分愠怒:“王妃给孤喝了什么?”
姜姝晚轻笑一声:“王上紧张什么?只是普通的果酒罢了。甜吗?”
见尉迟廷的疑虑并未打消,姜姝晚指指那酒壶继续道:“王上若是不信,就找人来验验。”
宫中的医官匆匆赶来,对这美酒仔细检验了一番,最终确定这还真是再普通不过的果酒。
“王上,这酒无毒。”医官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偌大的宫殿中,又只剩下了尉迟廷和姜姝晚两人。
姜姝晚俯身靠在他的耳畔,将手指伸进他的发丝中,拨弄着他的微卷的头发,语气犹如蛇蝎:“王上,你在害怕什么呀?”
尉迟廷心间一颤,抓住她的手,神色阴沉:“王妃到底想干什么?”
姜姝晚垂下眼眸沉默许久,刚想要开口。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是阿福的声音。
“王上,该用晚膳了。”
姜姝晚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立刻站起身子:“王上用膳吧,妾就先告退了。”
姜姝晚刚要起步,不料尉迟廷却拦下。
“留下来跟孤一起吃。”
见姜姝晚还在犹豫,尉迟廷继续道:“孤这饭菜里可没毒。”
说罢,也没有给姜姝晚回答的机会,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在用膳的座位上。
见尉迟廷执意如此,姜姝晚也不再忸了,索性留下来同他一起吃,吃完后能快快离开才好。
伺候的宫人往姜姝晚的杯盏里斟满了美酒,姜姝晚却一下未动,望着饭桌上的一众佳肴她提不起什么兴趣。
倒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醋白菜吸引了她的注意。
尉迟廷见半盘醋白菜都进了姜姝晚的嘴,眉头一皱:“王妃最近是开始吃斋念佛了?”
夹好白菜还未送入嘴边,姜姝晚立刻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道:“阿弥陀佛,食荤助淫,妾如今清心寡欲,只食素,不食荤。”
一派胡言。
“既然如此,就将王妃宫中的膳食全部换为素斋,不得有半分荤腥。”尉迟廷向一旁的宫人吩咐。
姜姝晚一惊,立刻对宫人说道:“不必。”
“换成酸的就好。”姜姝晚笑了笑。
尉迟廷狐疑地看着她:“怎么突然喜欢吃酸的了?”
这话一出,姜姝晚突然怔住了,但随即又换做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吃酸养生。”
姜姝晚说完,认为这话还不够过瘾,又继续小声嘟哝道:“不过再怎么喜欢,也未必能有王上喜欢吃。”
尉迟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这爱顶嘴的毛病倒是怎么也改不掉。
只不过至少她现在是愿意吃东西了。
尉迟廷转头对身旁的宫人吩咐道:“去让膳房再做些酸菜过来,要荤素俱全。”
说罢又幽幽地瞥了姜姝晚一眼:“只吃白菜怎么能行。”
用过晚膳后,姜姝晚本想找借口赶快离开。
可黑色的夜空中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片刻后一阵闷雷的声音传来。
又要下雨。
姜姝晚的手附在门上,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可最终还是咬牙决定夺门而出。
殿门刚被打开,身后突然传来尉迟廷的声音。
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失落:“王妃真的要走吗?”
此话一出,姜姝晚的腿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快走…快走…
脑海中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
把孩子打掉,给他下毒,推开门,离开他,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为什么要心疼他,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再狠心一点?
姜姝晚,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心慈手软?你贱不贱啊!
走啊,抛下他,离开他,这又不会把他怎么样?这么多年他不都能自己熬过去?又不差你这一次,快走啊!
一道闪电再次闪过,照亮了整个大殿。
身后的尉迟廷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一个不稳,手上的折子突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道声音传入姜姝晚耳中,她只觉脚下愈发沉重。
姜姝晚,走啊。
脑海中的咒骂声愈加变大。
可她脚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怎么也走不动。
“晚晚。”
“留下来陪孤。”
尉迟廷几近哀求的声音传入姜姝晚耳中,就好似一道利刃一般刺穿她的心脏。
姜姝晚紧闭双眼,最终还是关上了殿门,走回他身旁,拿出手帕来替他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王上,妾在这里。”
姜姝晚将他手中的折子拿下放回到了桌案上,语气平淡如水:“时候晚了,这些折子明早也能看,王上歇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可尉迟廷却抓住她的手,眼角微红:“为什么?晩晚,你明明还爱着孤,为什么还想要把孤推开?”
姜姝晚的瞳孔微颤,心中早就乱成了一团,可却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情绪,捧起他的脸,笑着说道:“王上说什么傻话呢,是不是最近看折子太晚睡,脑袋都不清醒了。”
可尉迟廷哪里又看不出她的强颜欢笑。
“晩晚,孤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管你到底为什么嫁给孤,你如今是孤的王妃,未来也只能是孤的王后。”
说罢,便肆意地吻了上去。
就在要更进一步时,姜姝晚突然将他推开:“王上不是说妾只要说不,就不会动妾吗?如今妾不想要。”
尉迟廷停下动作沉默片刻,为姜姝晚把衣裳理好,最终道:“好。”
尉迟廷将姜姝晚抱回到床榻上,为她盖好被褥,吹灭烛火,睡下在她的身边。
***
冷风呼啸,横尸遍野,猩红的血液汇聚成河。
姜姝晚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这地方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平关啊。
她突然注意到一旁的一人,口吐鲜血,利剑插在坚硬的土壤之中,口中还念着什么。
“晩晚,不要管我,快逃…离开这里……”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父亲!”
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身旁的男人就要举剑落下最后一击。
“不要啊!”
她跪在男人身旁,拽着男人的衣角,苦苦哀求,可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毫不留情地肢解,惨死在自己面前。
男人蹲下身子,用力地拽着姜姝晚的头发,逼她抬眼看着自己。
“晩晚,你的父亲都死了,你现在愿意老老实实待在孤的身旁了吧?”
泪眼中,模糊的样子慢慢变得清晰,只见尉迟廷沾满鲜血的脸逐渐浮现在姜姝晚的眼前。
“不要!”
***
姜姝晚猛然惊醒过来。
她抹掉额头上的汗珠,环顾眼前昏暗的一切,才惊觉原是自己做噩梦了。
还好,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当她再度看向一旁的尉迟廷时,却只觉不寒而栗。
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披好衣裳飞速跑出殿外。
殿外月明星灿,天空万里无云,地面干净一片,只看得见洒落的月光。
原来夜里并未下雨,只是响了几声闷雷罢了。
姜姝晚只觉可笑,就连老天爷都在捉弄她。
往后的时日里,与拓跋家牵扯的有旧事全部被重新翻出,一件件重新审理。
那些个怀有异心的大臣也被一个个揪了出来,朝堂中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大换血。
尉迟廷每日事务繁忙,这倒是也顺了姜姝晚的心意。
很长一段时间里,姜姝晚都老老实实地在王宫中待着,平日里就是同尉迟慕雪一起逗逗阿呆,亦或是与穆清歌与苏卿一同喝茶闲谈。
好似一切如旧。
直至太子到来。
而与太子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