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文/白甜贞
兄弟俩跟着爸爸回了一趟爷爷奶奶家，口音偏了，回到海南和小伙伴儿玩没两天，口音又被拽回了普通话的轨道上。
这天下午，付矜瑜的俩儿子程军洋、程军海带着他的小伙伴浩浩荡荡地回了程家小院儿。在他俩身后跟着萧蓉家的屈晓贤、朱雪宜家的韩益跃还有隔壁廖冬梅家的方南。
程军洋推开小院门，冲着屋里高声喊：妈妈，大洋饿饿了。
肚肚饿，大海饿了。
付矜瑜推开客厅的大门一看，乐了~小院儿里齐刷刷地站着五个孩子：哎哟~你俩这是带了一帮小兄弟啊。大洋大海你们俩去给小朋友拿妈妈放在墙边的草藤软垫子，让一个小朋友坐一个。你们五个坐好了等着，妈妈给你们拿吃的，好吗？
好的，妈妈。
谢谢，婶婶。
军区的妇女扎堆的生孩子，每一茬的孩子年龄都差不多大。她家这俩孩子的月数是最大的，屈晓贤和韩益跃两岁出头，最小的方南刚满两岁。
在军区根本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相信不出一会儿，他们的妈妈们就得找过来了。
孩子们坐在软垫子上，围成一个圈儿，中间的矮几子上摆着几样好吃的食物，甜香酥口的红豆派、香蕉馅的蛋塔、淡盐口的蔬菜小烙饼和五杯刚刚加热的牛奶。
付矜瑜拿着投湿的毛巾挨个给孩子擦擦小手、头和脖子上的汗渍，之后，孩子们一只小手抓一样，坐着便吃开了。
等一下，谁想吃牛奶了，就喊我要喝牛奶，好不好？
好。
妈妈，我要喝……
婶婶，我要喝……
付矜瑜挨个捧着玻璃杯，喂孩子们一人喝下小半杯牛奶。
婶婶，饼饼好吃。
咱们益跃喜欢吃蔬菜小烙饼啊，吃完小手里的，一会儿还能再吃下一块不？每一块蔬菜小烙饼做的如同婴儿手掌大小，正方便这么大的小孩子抓着吃。
韩益跃一本正经地坐在软垫子上点点头，啃着小手里的小烙饼可享受了。之所以觉得婶婶做的饼饼好吃，主要还是因为他妈妈做饭菜不太灵光呀。
一个孩子说喜欢，接下来便都举着小爪爪说喜欢小烙饼，结果，一盘子蔬菜小烙饼反而比甜食还畅销，最先被消灭干净。
小瑜，孩子是不是在你家？
进来吧，都在屋里呢。她推开客厅大门一看，萧蓉和朱雪宜优雅地站在程家小院门口正往里瞧呢。
萧蓉对朱雪宜说：你看吧，我就说在她家，她俩儿子只要肚子一饿，谁也拉不住，调头就往家里跑。
你俩怎么发现孩子丢的？付矜瑜迎着她俩进屋，顺嘴一问。
就在球场那里，我俩带着孩子玩，说会儿话的工夫，一扭头四个孩子就不见了。
咦，怎么变五个了？萧蓉不解，这几个孩子玩着玩着还多出一个娃。
五个孩子吃的像模像样，付矜瑜这位厨师的心情非常不错，她看着方南微微一笑道：兴许是在隔壁门口拐带的，呵呵……
朱雪宜平时在家里做得最好的一是煮咖啡、二是煎鸡蛋，其他的就马马虎虎了。见儿子啃着小饼吃个不停，上前端起他手边的牛奶杯喂他喝了两口，摸摸儿子的脑瓜顶之后说：那可能是，小南南比咱们三家的孩子还小几个月。
小南南长得可皮实，廖嫂子怀他的时候五个多月了愣是不知道，当时我不是生孩子么，人家医生拉住她让去妇科查查，她才知道她属于子宫后位怀孕不显怀。
付矜瑜话音未落，小院儿里传出响动，她走到门口一看就是廖冬梅，打开门赶紧让她进来。
廖冬梅把家都快翻遍了，她这一进来看到坐在软垫子上吃得正欢的儿子方南，笑骂道：这小子一会儿看不住就往外边跑，我回屋拿袋洗衣粉的工夫他就溜出去了。
军区服务社最新进了一批利生牌的洗衣粉，每包要八毛钱贴一张工业票，因为合算，很多军属都扎堆抢购，她跟过去抢到两包，平时不舍得放到院子里，洗衣服时用了它再也不用使劲搓布料了，比起皂角粉要好用。要是为了包洗衣粉把自家孩子丢了，那才是要死的嘞。
嫂子快坐吧。
哎，你们俩也在呢。
付矜瑜倒了一杯清水给她，指着旁边的两位说：她俩也是刚到，追孩子过来的。廖嫂子，我刚才还说呢，你当初总说肚子没消息，其实人家小南南早就跑到你肚子里去了，就你不知道罢了。
廖冬梅连连摆手少见她也有羞涩的时候，她直率地说：哎呀，小付，那会儿真是，咱也不懂啊，我的例假一直不准。我怀小格那阵是在老家，也是不显怀，但那时候是吃的不行，肚子显小也就没当回事呀。
头胎你是怎么发现怀孕的？萧蓉有些好奇。
廖冬梅低头一回忆说：下地干活的时候头晕，恶心。
俺婆婆找了一个赤脚医生到家给俺看了看，说让俺上卫生院查查，才知道的。
朱雪宜佩服不已：真是啊，生活在乡下的妇女太伟大了，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听说还有怀孕的妇女把孩子生到地里的？
廖冬梅听到这话，一拍大腿说：有，真有。也是没办法，地里的活总要有人干。
付矜瑜随口开玩笑：嫂子，你这会儿有感觉没？不会又怀上了吧？
啊？你可别吓我啊。怀她家方南的时候，她就是照吃照喝没一点感觉，廖冬梅下意识摸摸肚子，随即爽朗地哈哈笑，要是怀上了，那最好。
他们军属在军区除了上扫盲班之外也没什么事，有工作的上班挣工资，没工作的就闲着。身体好正年轻，能多生几个娃，她和方野都是乐见其成的。
自打几个孩子偶尔玩到一起，她这个从乡下来的借着地理之便，倒是和付矜瑜、萧蓉、朱雪宜几个城市人聊到了一起，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随着时间推移，几圈交道打下来，廖冬梅发现她们几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女人也就是比一般人爱干净，喜欢穿得俏丽一些，为人方面还是顶不错的。
说完自己，廖冬梅对着付矜瑜也随口问了一嘴：小付你呢？你家这俩不小了，可以考虑再生一个。说罢，廖冬梅用眼和鼻子指指她的肚子。
付矜瑜也下意识摸肚子：这事倒没盘算，顺其自然呗，老天要让你有，你便有。
廖冬梅认同地点点头：也是，你家已经有俩儿子了，生不生都行。
付矜瑜捂嘴一乐：程可则前几天还说希望再添一个女儿，估计是方团长又故意刺激他了吧。那天他回来便缠着她说他其实喜欢小姑娘，要努力想办法生个女儿出来。
他们男人之间的官司廖冬梅断不清，她对着付矜瑜关心道：那你平常注意着点，要是有感觉了，赶紧去医务室查查。
付矜瑜心悦接受别人的关怀，点点头应承：行。
其实，她没考虑太多再生孩子的事，心里真正想的是俩儿子满三岁之后就可以送到幼儿园，她也能腾出手来，把学校图书馆的工作给上上。
像萧蓉和朱雪宜都是子弟学校的老师，生完孩子休了产假很快就回去上班了。这个时候体现出做老师的好处来了，带着孩子到办公室，自然有同事给相互看着，他们离家近、时间多，兼顾孩子完全没问题。
……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从香港探亲回来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才动念头想恢复图书馆的工作呢，那天下午不还和廖冬梅他们聊怀孕的事，之后不过十来天的事，她便从医务室查出怀孕的消息，这下好了，还是不能工作啊。
听到消息，程可则回到家，放下帽子，衣服都来不及脱，便来到卧室，见媳妇儿倚坐在床头看书，他凑过去坐下问道：我听说，你今天去医务室了，哪不舒服啊，嗯？
付矜瑜嘟着嘴看着他不言语，把程可则急得搓头，媳妇儿，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程可则，你闺女可能要来了。
我闺女？
你说什么……啊哈哈……媳妇儿，你有了？我要有闺女了，太好了。程可则高兴得一蹦老高。
你小点声儿，儿子在那屋午睡，吵醒了你去哄。刚有点想工作的付矜瑜，情绪复杂。
行行，我小点声，那俩小子的脾气越来越见涨，哼。
不许你这么说我儿子，我儿子最乖了。
呵~是最听你的话吧？程可则近期发现他的俩儿子在他媳妇儿面前非常的狗腿，和他玩得再好，一扭脸儿看到妈妈，立马就不要他了。
那是。
程可则半趴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说：媳妇儿，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我等着抱闺女啊。
程可则，那万一我要再生个儿子出来，咋办？他这一说，弄得付矜瑜压力大了。
咋办，能咋办？是儿子咱也不能扔喽呀。
好啊，你那么狠心啊，生下儿子你就要扔，哼。
瞎~瞎说，你这是断章取义啊，我怎么舍得啊。不过，你不能胡乱想生儿子啊，这一胎肯定是小闺女，不是儿子。程可则安抚媳妇儿，希望她压力不要太大，生男生女由他做主嘛。
切~你能做老天的主？
程可则坐起身，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老天的主我是做不了，不过我可以做自己的主，这一胎要不是闺女，咱们就接着生。
啊，还生啊？付矜瑜吓得坐直身板，惊呆一脸。
生啊，多子多福，多女多寿。程可则心想，谁会嫌自己的孩子多呢。
哎哟，我的肚子啊，求求你可一定要是个小闺女啊。
瞧媳妇儿吓的那小样儿，程可则乐不可吱地抓过她的手轻吻一下：你这样求没用，过几个月生下来就知道了，好好养着哈。
哼！程可则你欺负我，我可不想当猪妈妈。
那也没办法，你看隔壁老方，凭啥他那么糙的一爷们都有儿有女的。说罢，程可则又没忍住想要再摸一摸媳妇的小肚子，嘴里还念叨着：咱们也得有。
他的大手刚碰到她肚子上的衣角，便被媳妇儿一掌给拍开，人家还来了一句：讨厌，拿开你的爪子。
被拒绝程可则一点也不恼：行，行，我回军区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是临时回来的。
付矜瑜想起什么，放下书穿上室内拖鞋，跟到客厅叫住他：先别走，你前些天不是叫唤办公室没茶叶了吗，把这个茶叶包拿上。
接过媳妇儿递过来的两个大茶叶包，心受感动，他多问了一句：最近你也没搭船出去，怎么弄的？
是没去县城。就是前几天嘛，萧蓉嫂子和雪宜嫂子她俩上下班骑自行车，约好我在路口等她们，她俩骑车轮流带着我，我们仨去周边的村子拿糖和钱跟人家换些物资，也算是以物易物。
呵呵……就随便换了点小东西，顺便给你换了两种茶叶：白沙绿茶和苦丁茶。
你不准去告密啊。
程可则收下媳妇儿的威胁和茶叶包，侧首睨了她一眼，都走到门口了，还是转过身朝她交待了一句：你们……你以后少去外面转悠吧。
付矜瑜追上去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怎么，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她在军区又没什么朋友，付矜瑜心想她也就是与少数几位城市里过来的军嫂交好，有共同的话题聊聊天，她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程可则犹豫再三还是没吐口：没啥，记住我的话就行。你在家好好的，我晚上会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