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是天才？
顾月没有关于赵姨娘的任何记忆，也不喜欢她那个不关注自己的爹。身边唯一能和自己玩的便是侍女小红了。
小红姐姐喜欢给她讲些话本子里的故事，大多都是爱情故事。什么大家闺秀和穷酸书生，高门贵女和年轻将军，清冷上仙和凡人妻子。
顾月没太听懂，但是她很羡慕话本子里的男女能永远在一起。
小红姐姐说，爹爹之前最喜欢赵姨娘，他们的感情就像这些话本子里一样。
那为什么爹爹不能像话本子里面那些男人一样，和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为什么爹爹已经快忘了母亲呢？
爹爹还是不爱自己母亲。
虚伪！
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只爱我一个人的男人，顾月心里这么想着。
“小姐，您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见老爷。”
顾月伸手比划着：“能给我讲讲睡前故事么？”
“好。”
顾月很高兴，她迅速换好衣衫躺进被窝里，期待着今天的新故事。听着小红的声音，顾月的意识渐渐模糊，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小红带着顾月准时到达顾尘风的书房门口。
小红轻轻叩门：“老爷，我带着二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你在外面候着。”
小红安慰茫然的顾月：“小姐别怕，老爷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顾月伸出她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一定要等我出来，我害怕。”
“那是你父亲。”小红缓缓蹲下抱住顾月：“老爷不会害你的。”
顾月点头，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进去后顺手将门关上。
房间内只有顾尘风与她两个人。
站在书桌前的顾风看上去心情不好，他并不是对于她的关心而叫她过来，而是严厉地发问：“你从小可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有过什么奇怪的经历？”
顾月摇头，她只觉得现在最奇怪的东西就是她爹。
哪有父女见面第一句话就问这个的。
她看到顾尘风的脸又黑了几分，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盘算着如果爹把她赶出顾府，自己和小红姐姐能活几天。
“过来。”顾尘风招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多了张黄纸。
顾月深吸一口气，走近了些。顾尘风将那张黄纸递给顾月：“用你的左手食指与中指将这张符咒夹着，然后闭上你的眼睛。”
顾月听话照做。
紧接着顾尘风又说：“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力量。”
闭上眼睛的话，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她有些害怕。
嗯？怎么感觉热热的？
顾月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到了一丝红色的火苗。
着火了！
她将眼睛睁大，只瞧见自己手上的黄纸尖端无端升起了巨大的火焰。甚至将顾尘风的胡子燎着了，她吓得赶紧把符纸扔到地上。
符纸脱离了她的手后，那火焰竟然无端熄灭了。
“啊啊！”顾月不知所措，可她的喉咙打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挤出嘶哑的啊啊声。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完蛋了
就在一瞬间，顾月脑海中已经慢慢浮现出她与小红姐姐流落街头，两人相依为命，最终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里饥寒交迫的场景。
“哈哈哈，没想到，真没想到！”
顾尘风用手将胡子上的火星拍灭，毫不顾忌烧焦了的胡茬还在发出微微的暗红色火光。
不会吧，自己的爹疯魔了？就因为自己把他的胡子点了？怎么办？自己和小红姐姐不会真的被爹爹赶出去吧？
“没想到，我顾家真的出了个天才？”
顾尘风将顾月抱了起来，在顾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顾月打着手势：“你怎么了？爹？”
可惜顾尘风根本不懂顾月在比划着什么，他的嘴里一直在说着：
“月儿，你是百年，不，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我们顾家有救了！让那帮老东西看看，谁才是除妖界的掌灯人！”
顾月也明白了，自己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比划什么，她再怎么比划他也看不懂。也是，他根本没关注过她过得如何，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手语在说什么。
不过掌灯人是什么意思？除妖？哦，小红姐姐好像说过，顾家是除妖世家，远近闻名爹爹是有名的除妖师。国师甚至有时候都会来找爹爹办事。
“月儿！以后你每天都来这里，跟着爹爹学习那些法术。听懂了么？”
我能拒绝么？这是顾月的想法，但好像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不想看着小红姐姐和自己一起继续挨饿。如果爹爹重视自己，那她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梁磬听到这个消息后拍案而起。自己的女儿被查出没有任何灵力，赵姨娘那贱人的女儿怎么会是天才？
一想到那贱人已经死了，梁磬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她慢悠悠地坐下。原本还在生气的那张脸，现在布满了笑意。
赵姨娘，你女儿有出息又如何？你还不是一点福都没享就埋进土里了？
你女儿现在记在我名下，若她有一天出息了还不是来孝敬我这个当家主母？更何况一个小哑巴能有什么主见，话都说不了，天生就是让人拿捏的命。
“娘，你在想什么？”顾伊兰刚从女夫子的课堂上回来，她蹦蹦跳跳地想和自己母亲分享学堂上的趣事，可一进屋就看见母亲狰狞的脸。这还是她那个母亲么？
“没事。”梁磬抱起顾伊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在想今天给我的小宝贝做什么午饭。”
“我要吃烤肉！”
“好。”梁磬刮了下顾伊兰的笔尖：“你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
“娘最好了！”
顾伊兰本以为自己母亲会嫌弃自己。因为自己昨天被父亲查出没有半点修炼天赋。父亲跟自己说要将自己的力量注入那张符纸中，她照做后，那张符纸一点变化也没有。
还好自己诗词歌赋一点即通，女夫子都夸赞她，还说她会成为都城第一才女。而且在学堂上，她能每天撞见皇甫家的少爷皇甫尚。
“伊兰？你怎么脸这么红？没事吧？”
梁磬察觉顾伊兰的脸蛋微微发红，她吓坏了。有了顾月的前车之鉴，她对顾伊兰的身体愈发上心。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成为一个哑巴。
顾伊兰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听到中午吃好吃的太兴奋了。”
梁磬摸着顾伊兰身子温度正常才肯作罢：“吓死娘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像你那个妹妹一样。你妹妹就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后才成了个哑巴。”
“嗯，好。”顾伊兰点头。
母女二人其乐融融聊着天，顾伊兰向梁磬讲着自己学堂上的趣事。
“聊什么呢？”
“爹！”
顾伊兰跑过去抱住顾尘风，顾尘风笑呵呵地摸了摸顾伊兰的头顶：“今天在学堂开心么？夫子讲的东西记住了么？”
顾伊兰点头：“我都记住了！夫子还夸我聪明呢！爹？你的胡子！”
梁磬也惊呼：“老爷，您怎么了？这胡子怎么成这样了？您今天是不是去外面处理事情伤到哪了？”
“哈哈哈哈，无事无事。”
顾尘风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手不断捋着自己那乱七八糟的胡子。
“夫人啊，月儿年底便是六岁了。我打算明日就让她和伊兰一起，一同去女夫子的学堂上课。”
梁磬知道这是老爷有意培养顾月，毕竟家族中出个天才，是能让顾家重振门楣的。
“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这就去安排。只是月儿从未读过书，恐怕会跟不上学堂的进度……”
“那就单独给月儿找个夫子，她不会说话也就罢了，若是字都不会写哪里能成事。闲时，便让伊兰教教她，正好增进姐妹之间的感情。”
顾尘风已经给顾月安排好她一天的行程了，早上锻炼身体增强体魄，上午去学堂读书识字，下午和自己一同练习术法。
他从来没考虑过顾月的意见，他也不在乎顾月同不同意。
“是。”
梁磬嘴上应下了，心里盘算着今后怎么对待这个庶女。赵姨娘已经死了，她们之间的恩怨也算是了结了。既然顾月是未来的继承人，那她便没有理由继续苛待她。
顾家的荣辱和自己的一时好恶，她是明白的。
而顾月得知顾尘风给她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时，她明白，父亲对自己根本没有爱，他爱的是自己的天赋。
“小姐，早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练功……”小红服侍着顾月上了床，她贴心地为顾月掖好被角。
顾月打着手势：“小红姐姐，该给咱们得衣服和吃的都送来了么？”
小红笑了：“都送来了，别担心了。”
管家和府里的奴才得知老爷要培养顾月后，在请示过夫人后，他们赶紧过来巴结，生怕顾月给他们穿小鞋。
顾月得知一切都好后才能安心入睡，她亲了小红一口，比划着晚安，随后沉沉地睡去。
小红吹灭了屋里的烛火，离开顾月的寝房。在黑暗的屋子内，顾月的背后若隐若现一大片黑色的刺青，刺青隐约闪着点点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