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衍王之人偷袭
深更半夜之际,李渊忠在外头敲了敲门,在外面轻喊,“总主。”
“进来吧。”
李渊忠推开门,见到贺兰柚已经穿好长靴走了过来,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捧上,“死士招了。”
贺兰柚看上面所述与她先前的猜想无异,她淡定的将纸还给李渊忠,“想办法将此事告知陵王世子,让他务必来找我。”
“那少阁主那边是否也要告知?”李渊忠问道。
“不必了,他早已知晓。”
等李渊忠离去,她踱了几步,走到窗户边,将身旁的白蜡烛吹灭,轻轻地推开窗户,看向外面的月光,思虑许久。
她一想到天亮之以后又要面对不知何时是尽头的纷纷扰扰,局中局,计中计,短兵相接,已然厌倦,可却是不能。
贺兰柚收到了蔺晨的传信。
让她亥时前去见他。
只是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先去见一面宇文喧。
戌时的三清观是已经关了门的,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拉开,一位年轻的小道童瞧着贺兰柚,“善女子可是姓贺?”
贺兰柚点了点头,“是。”
“请随我来吧。”
小道童穿着小小的灰衣道袍,手里提着灯笼,还笑眯眯的,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先前万景禾在山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她跟随着道童的脚步一直往里走,七拐八绕了许久之后,到了一个院子里。
这院子可真不好找,怕是让她走能迷路一个月都出不去。
院子很大,种着一大片药圃,透过微微亮的灯笼映照着这些药草,让她一下子认出了七八种药材,全都是及其名贵的草药,平时也只能在琅琊阁的后山和药王谷能瞧见。
却未曾想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清观,种了不少这些药材。
“善女子,亮堂的那间屋子,就是您要见的人。我先走了。”道童行了礼转身离去。不八卦不好奇,只是一份差事。
她先是敲了敲门,听到了宇文喧的慵懒声音,“进来。”
估摸着睡过去了,她将门推开,瞧着里面很是亮堂,基本每隔两步就点上了蜡烛,房梁结构很高,让人觉着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都空旷了不少。
宇文喧此刻就坐在茶桌边在品茶,但是脸上却有些一点手掌压下来的印子,应是方才睡着手撑着下巴造成的。
贺兰柚有些无奈,“你心可真大,你家那小月牙可是替你受罪,现在还在我那儿昏迷着呢,你就不怕你出了这个门就被杀了?”
宇文喧嘿嘿一笑,“这不是有你这个神医在吗,我信你的能力。而且你会救我的。”
她将衣裙微微掀起,跪坐在他的对面,拿起他刚斟好的一杯红茶,轻轻闻了闻,是祁门红茶。
她浅尝了一口,轻轻咽下,鲜爽酣厚,浓醇回甘。
“那就说正事儿,今日为何叫我前来?”贺兰柚问他。
宇文喧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她,“你打开瞧瞧。”
贺兰柚接过这张纸,摊开仔细查看内容,却是震惊。
她又多看了好几眼,眼里皆是不可思议,“衍王果真非皇帝亲生?”
宇文喧点点头,“我厉害吧,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来多年前的宫中秘事。绝对保真!”
这件事连琅琊阁都未曾知晓,说明知道此事的人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如今却能找到漏网之鱼,只有一个可能。
“向你透露之人是否是……”她正要脱口而出,却戛然而止。
宇文喧瞧着她不吭声,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贺兰柚伸出食指作出嘘声状,眼睛却盯着楼顶。
果不其然,楼顶上的一片瓦被掀了起来,贺兰柚用最快的速度飞针而上。
顶上发出了一个闷声,应该是袭击中了腿。
她急忙将纸扔进烧茶壶的炉子中,对着宇文喧道,“你快走!”
宇文喧自然是知道她的身法,对她没有任何担心,只求自己不拖她的后腿,转身就打开机关往里面冲。
贺兰柚见他离去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她立刻推开门,闻声追击。
那人因为腿被击中慢了几步就被贺兰柚追上,他此时穿着黑衣遮脸,自然让人无法知晓他究竟是谁的人。
她使出飞鸟决,腰间拔出了一把软剑,追到了黑衣人的面前,眼里全是杀意,“你是何人?”
黑衣人自然不会给她识破自己身份的机会,二话不说拔剑而出,剑身未及贺兰柚的面颊,立即翻身,想要背对着她刺去,贺兰柚也是迅速之极的侧过身,用软剑奋力一抗。
黑衣人一声长笑,左手作拳状向她袭去,趁她躲开的那一瞬间,手掌突然摊开,里面都是黑黢黢的药粉,顺着风吹里了她的眼里。
贺兰柚根本躲闪不及。
此人虽然身法不及她,但是损招极其多,就短短一霎换了三个招式却依旧有时间使毒。
火辣辣的刺痛感在她眼中蔓延,她此刻疼痛的无法忍受,却听见剑风往自己也得方向冲过来。
就在即将刺到的那瞬间,她立刻伸手往前一甩,是一把白色的药粉,撒在了黑衣人的脸上。
贺兰柚趁着他尖叫的那刻,急忙后退,拼尽全力飞出三清观。
她撒的药粉,是唐门剧毒,现在应该已经死在房梁上了。
而她被撒的黑粉,闻着苦臭味重,应该是蝎毒。
眼里的疼痛感加剧,此时的她扶着墙,想要凭着感觉走,却越来越疼,很快的她就已经体力不支,摊倒在地。
她不会……要死了吧。
还未挣扎出来,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树林蝉声肆意,吱吱不停的声响将昏睡的意识中拉了出来。
贺兰柚听得清楚,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漆黑。
她应该是瞎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旁有些动静,然后听见了那人说了句,“五姑娘,你醒了?”
是万景禾的声音。
她双手撑着床榻起了身,万景禾立刻将她扶起来,拿过一旁的软枕放在她身后倚靠着,“需要喝茶吗?我给你倒一杯?”
贺兰柚点点头,听着他拿起茶壶斟茶的水流声,端起茶杯时与桌子摩擦的声音,还有他的脚步声。
万景禾先是一声,“冒犯了。”然后抓住她的手让她握住杯子。
贺兰柚拿到嘴边闻了闻,是菊花香,也不烫,一口吞入,瞬间喉咙都润了不少。
“这些万公子,我这是在哪儿啊?”
“这里是三清观的西屋,我是在东屋的外面遇到你的。”
原来如此,万景禾一直以来都信奉三清真人,所以常住在三清观,甚至都很少跟一家兄弟打交道。
她刚想要道谢,却被万景禾先发制人,“你的眼睛我找跟你相熟的李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他开了一副方子,喝一两个月就没事了。”
“谢谢万七公子,可否送我回酒肆?我就不麻烦您了?”
万景禾发出了笑声,“你就这么着急想要摆脱我吗?”
贺兰柚急忙摇头,“不是不是,石头他们怕是担心我,我不回去的话……”
“你不回去也没事儿,你家酒肆被衍王端了。如今都在西街药铺和东大街的米店藏着,你若回去,目标怕是大了一些。”万景禾淡定地拍拍她的手背,紧接着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又为她倒了一杯。
贺兰柚接过杯子,也许是黑暗的环境让她情绪更加的敏锐,她对此人又有了更多的戒备,对自己了解到了这一点,怕是快查出她是琅琊阁之人了。
“五姑娘不用戒备我,我既然救了你,就说明我不会害你。我对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在意,我也不是什么非要入仕之人。就算整个国公府都没了,我也有自己的后路。”
她记得万景禾的舅父乃边疆之将,是前些年的军功一点一点累积到如今的位置。
而前些年他就一直在边疆与舅父生活,这几年才回来的。
所以就算国公府被抄家,他也能投靠舅父。
这么一想,这人确实稍微能够让人相信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万景禾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给了她,每日贴身伺候,而万景禾每日都会过来探望她,甚至还会将外头的消息告知她。
就例如他今天说着说着,提到了陈国师。
说如今就连衍王都对他恭恭敬敬,生怕他说出什么衍王乃灾星不适合继承皇位之类的话。
因为他之前的推衍之术实在是过于准确,皇帝深信不疑。
她笑了笑,蔺晨其实最不信什么推衍之术,但是如今却只能利用这所谓的巫蛊,信仰去混迹朝堂。
他对待梅长苏可真是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