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啊?
是那个去而复返的保镖。
等迟愿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高高抛起的心又重重摔在地上。
摔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自嘲的无声轻笑。
都到这时候,还不死心,觉得谈渡可能会来救自己。
到底是早上的那一丁点善意,给她留下这可笑至极的幻想。
“大哥,大爷说,让我们赶紧把人给放了!”
万念俱灰之际,迟愿突然听到这一句。
她怀疑的看过去,以为自己被药搅乱了心智,出现了幻听。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放人?”
“不知道今天四爷发什么疯,偏说我们北苑阴气重,要来驱邪,那么多人拦都拦不住,这会儿人已经到楼下了!”
谈礼,谈四爷?
那个传闻中带发修行,一心向道,平时神神叨叨的谈四爷?
迟愿晃了晃脑袋,果然是药吃太多,都出现幻觉了。
直到手腕被人拽住,将她一把从地上拖起来。
“动作快点,要是被人发现她在这里,大爷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完蛋!”
保镖催促着,将浑身使不上力气的迟愿带下楼,刚要绕道去后门,一道清脆的铃声钻进脑子里。
迟愿眯着眼,不断出现重影的视线里,看到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摇头晃脑的走近。
“快,快走!”
保镖们拖着她要走,身后谈
礼高喝。
“站住!”
保镖们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谈礼走近。
男人长袖一甩,叉腰堵在迟愿面前。
他微微弯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似刚认出她一般,惊叫一声。
“嗬,书怀未婚妻呀!”
紧跟着他而来的谈家大爷谈忠见状,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对鹰勾似的眼睛扫过几个保镖,杀意泄露。
“大哥,我就说你这院子里淫气重,正经人住进去都会滋生淫邪念,您这种心性不稳的,就更别提了,当初我就叫你搬院子你不搬,现在信了吧?”
谈礼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笑眯眯的看着谈忠,丝毫不在乎对方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给吃了。
谈忠深吸口气,如果不是怕谈礼死了,会打破谈家现有的平衡,他真想直接一枪崩了他。
要说谈家他最讨厌谁,那一定是谈礼首当其冲,甚至连谈渡都要屈居第二。
这个成天只知道装疯卖傻的四弟,他既不像谈义那般听他差遣,也不像谈渡那般明确的处于对立面。
他像混在土豆丝里的姜丝,维生素里的安眠药。
不伤人,但恶心人。
一如现在,他明知道谈礼可能是谈渡授意来把迟愿弄出去的。
谈忠想过无数种可能,独独没想到,他那亲爱的好四弟,会打着看风水的旗号,
把他的北苑说成淫窝。
按捺住内心的暴戾,谈忠走到迟愿面前,勉强扯出一抹和善的笑。
“迟愿,你怎么会在北苑?”
但凡她是个聪明人,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是个女人都不想和绑架和下药沾上边,否则不管究竟有没有得逞,她这辈子都得背上不洁的标签。
迟愿自然是听懂了谈忠的潜台词。
这是要她把今天这亏咽下去,烂在肚子里。
姜还是老的辣。
谈忠这话一出,她别无选择。
迟愿咽下口血水,失血过多的身体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我、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狗咬伤了腿,幸好大叔伯叫人帮了我。”
谈礼闻言,哎呀一声,又神神叨叨的掐着手指头。
“难道是算错了?大哥你这北苑不是淫气重,是英气重啊!瞧这一个个乐善好施,英勇好战的,真是好地方!”
谈礼也不较真,话锋变得奇快。
从阴气到淫气再到英气,全凭他一口胡诌。
谈忠眉骨一跳一跳的,脸上虚伪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都散了吧,迟愿这腿伤要紧,再不送医院估计要落病根的。”
谈礼揣起八卦罗盘:“说的是嘞,书怀未婚妻,你跟我讲讲你被狗追的事儿呗,我给你算算命……”
谈礼缠着迟愿喋
喋不休,旁人早已习惯了他这疯疯癫癫的作风,见怪不怪了。
只有谈忠恨得咬牙,他阴毒的目光扫过迟愿的脸。
看出她现在的状态已是强弩之末。
今天让她逃过一劫,日后这小妮子有了防备,就更难得手了。
谈忠不甘心的咬了咬腮肉:“迟愿,你看你伤成这样,连路都不好走,要不还是我叫人送你去医院吧?”
迟愿没想到,当着谈礼的面,谈忠还能这般坦然自若的打她主意。
心里一阵恶寒,她强撑着开口:“谢过大叔伯,不过我已经叫我朋友来接我了,她一会儿就到。”
“那我陪你一起等,正好你再跟我说说你被狗咬的感觉,我这辈子还没被疯狗咬过呢!”
谈礼顺口接话。
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迟愿身上已经被盖了什么不得了的勋章,让他心生向往。
“走走走,别叫你朋友等着急了。”
迟愿几乎是被谈礼挤着走路的。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挤过来的力道,刚好能够托起她一部分身体,也算是变相减轻了她的负担。
直到两人脱离了北苑的范围,迟愿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不堪重负的松了下来。
精神一放松,身体便开始发软。
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栽,谈礼哎哎哎叫着一把捞起她的胳膊。
“书怀未婚
妻……”
“叫我迟愿吧。”
迟愿打断他,纠正了下称呼。
一个一个书怀未婚妻,听得她头昏脑涨。
“好的小迟愿,你说你怎么就惹上了谈忠那条毒蛇呢?要不是四叔我来的及时,这会儿你可就真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迟愿抿唇,内心纠结。
老实说,她到现在还摸不准谈礼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示意。
如果是前者,单凭他是谈家人这一点,在刚吃过谈家人亏的前提下,恕她无法做到对其坦诚相待。
如果是后者,那是谁授意他来的?
是谈渡……
不,不可能。
他当时在电话里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要她自生自灭。
迟愿正理着思绪,突然,她脚步顿住。
距离谈公馆大门百米开外处,停了辆黑色的车。
男人倚在车身上,嘴里叼了根烟,轻慢的吐出口烟雾。
见到她时,动作自然的掐了烟,朝她的位置微扬下巴,示意她过去。
迟愿此刻的大脑如同生了锈的齿轮般卡住不动,身体却本能的朝他缓缓靠近。
近到鼻尖都能嗅到他身上混杂着烟草的清冽气息时,脑袋被人弹了下。
正午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暖和煦。
男人漫不经心啧了声,眸光促狭。
“小侄媳,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惨样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