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求他听真相
“不是,五爷你误会我……”
阴森森的语气吓得迟愿小脸发白,着急忙慌的解释。
话说了一半儿,又卡住了。
半夜三更,荒郊野岭,孤男寡女。
就连迟愿自己都要觉得,她和楚南河之间真有点什么了。
否则怎么说?
她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不成是来看风景的?
迟愿心虚的看了谈渡一眼。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面前,微微俯身,额前碎发刚好盖在眉眼上方,一双水洗过的黑曜石般雪亮眸子直勾勾注视着她。
“玩儿的还开心吗?”
她张了张嘴,不敢答话。
谈渡眉梢眼角挂着抹惊心的笑。
“那现在该我开心开心了。”
他说这话时,迟愿清晰的看到他唇角绽放的恶劣笑意。
心头猛地一紧,一丝不详的预感扩散蔓延至整个胸腔。
唰——
一束寒光晃了眼。
迟愿下意识眯起眼看去,在看清他手里握着的一把银色格|洛克后,胃里胃酸翻滚,视线也开始出现重影。
脑袋一瞬间灌了铅似的,头重脚轻的,就要往地上栽。
一只大手稳稳托住腰肢,无比轻松的将她接住。
迟愿忍着晕眩感抬头,正对上谈渡戏谑的眸。
“又晕枪了?”
语气薄凉如玄冰。
车灯下,呵出的白汽都似沾着
浓重的秋霜,扑在脸上,冷得刺骨。
迟愿脑子懵懵的,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儿,手里就被塞了一片冰凉。
意识到那是什么,背脊都跟着僵硬几分。
谈渡站在她身侧,长臂绕过她,握住了她颤抖不止的手。
“来玩个二选一的游戏如何?”
他包裹着她持枪的手,缓缓抬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树下的楚南河。
“五爷我今天心情不佳,需要见点儿血,来冲冲喜。”
手臂又往下移,指着迟愿的膝盖。
“你和他,谁残?”
谈渡俯身,声音哑沉:“选一个。”
如恶魔般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迟愿瞳光震动。
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此时的恐惧是来源于枪给她带来的阴影,还是谈渡给的选择。
夜风拂面,吹得本就发晕的脑袋更晕了,站都很难站的稳。
而手心里冰冷的触感却无比清晰的在脑中具象成型。
手心是冷的,手背是烫的。
一如迟愿此刻的心境,冰火两重天,饱受煎熬。
“选不出来?那我替你选。”
谈渡语调都没变一分,握着迟愿的手指向楚南河的眉心。
“阿渡……”
楚南河蹙着眉上前一步。
他觉得谈渡不过是误会之下的一时气恼,不会真的开枪。
谁都是这么认为的。
砰——
一声枪响,响
彻荒野。
迟愿瞳孔缩成针尖状,张着的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整个手臂被后坐力震得发麻,那股震颤的麻痹感一路窜至心脏,仿佛心跳都跟着停了。
“楚……”
干涩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视线尽头,楚南河单膝跪在地上,身形不稳,被打中的右腿,浅灰色的裤管洇湿一大片。
血腥味顺着风吹来,迟愿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最后,终于忍不住,弓着身体一阵干呕。
一天没吃饭,吐也是吐不出什么东西的,却反而更难受了。
肠胃干呕到痉挛,本就虚软的身体脱力的往下滑。
在要滑坐到地上时,被人提小鸡般一把提溜起来。
大掌掐着她的脸,清寒的黑眸逼近,嗜血好杀的狠戾赤裸裸的暴露在她眼前。
“吓着了?”
迟愿说不出话。
谈渡低笑一声,拍拍她的脸:“胆儿这么小,下回就别学人出来找刺激了。”
话落,迟愿被打横抱起,扔进了车里。
一直到车子驶出了二里地,被吓懵了的脑子,才慢吞吞缓过劲儿来,重新开始转动。
她想起被扔上车时,楚南河支撑不住昏死倒地的一幕。
整个右手臂便开始发麻,手里的枪已经被收走了,那抹冰冷寒凉的触感却仍旧残留着。
如同烙印般,深入血肉。
愧疚和恐惧齐刷刷涌上心头,搅得她无法安生。
楚南河会死吗?
会因为她而死吗?
联想一旦起了头,便不受控制的发展下去。
虽然知道绝大多数是自己吓自己,但内心的恐惧还是如杂草般疯长。
“到机场还有两小时。”
谈渡突然出声,迟愿如惊弓之鸟般,慌张的抬头看他。
那警惕恐惧的小模样,瞧的他一阵冷笑。
“你还有最后两小时用来思考,要拿什么理由糊弄我。”
迟愿闻言,尴尬了下。
“我哪儿敢糊弄五爷呀!”
谈渡哼笑:“你糊弄的还少吗?”
迟愿:“……”
似乎还怕她不够慌,谈渡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的打开了计时器。
倒计时,正式开始。
看着不停变动的数字,紧迫感顿时飙上来。
迟愿喉间一紧,连害怕的时间都没了,开始头脑风暴。
迟志杰和迟好好沆瀣一气,很明显,是拿到了迟家,达成目的后,对她卸磨杀驴了。
迟志杰连她的命都不在意了,更别提陆年宵。
由此推算,陆年宵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可眼下自己又处处受制于人。
思来想去,她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一个——
坦白。
然后赌谈渡的人品。
赌他虽然和江恣是老朋友,但他们本质不同,不会为了利益,
不计手段。
赌他能在知道真相后,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她和小年一个栖息之地。
这是一场赢面被压缩的近乎为零的赌局。
可她,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五爷。”
迟愿出声,语气不同于往日的讨好甜软。
她板着小脸,面色凝重,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关系到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般重要而宏大。
谈渡无声勾了勾唇,嗯了一声,鲜有的耐心等待着下文。
“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我有个条件。”
呦,拿上乔了。
谈渡笑得愈发愉悦,犀利的眸光仿佛能穿透肉体,扼住灵魂的命门。
“小侄媳,你搞搞清楚,现在是我在给你机会,你那点儿破事儿,我又不是非听不可。”
迟愿当然知道自己很过分。
人家给她梯子下,她却反手踩着梯子蹬鼻子上脸了。
凭良心讲,谈渡这会儿没把她从车上扔下去,就已经算他很有涵养了。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浑身上下,唯一有价值的,就只剩这张脸了。
哦,她指的不是自己有多好看,而是脸皮够厚。
于是,在谈渡话音落地的同时,迟愿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掉登’。
然后将他的大长腿往怀里一搂,树袋熊似的死抱着不撒手。
“五爷,求您了,您就听一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