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而上

“大人，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周卿柳眉微微皱起，“还请大人养精蓄锐，半夜时分我带大人突围。”

崔瓴嘴角笑靥深深，边笑边说：“好好好，我等你带我。”

从没有一个年轻女子，敢用这种关怀备至的口吻数落他。

还……挺新鲜的。

“京城女子说起我来，不是说我心如恶鬼，就是说我行事邪魔，你怎么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大人与我有恩，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恩怨分明，而且我相信大人做事都是有自己同意的，别人的看法，与我何干？”

*

半夜，外面无星无月，悬崖下的洞穴幽深漆黑，突然，一个女子探出头来深深吸了口气，紧跟着，一男一女便从山洞里飞了出来。

“大人，左上方一尺，有藤蔓！”

“右上方两尺，有小树！”

“前方半尺，有岩洞！”

……

靠着周卿神乎其技的嗅觉，崔瓴背着她在不停跳跃中用单手不断抓取附近在黑暗里无法分辨的植物，以此借力上跃。

终于在几个起落之后，来到了悬崖顶上。

“之所以向上而不是向下，是因为我嗅到大量人味聚集在悬崖底部，因此冒险猜测悬崖顶上的人都下来搜索我们了。而我们坠落下去的距离并不多，及时发现的洞穴离悬崖顶部不过几丈。”

“所以，你赌对了，悬崖顶上果然很快就能到，而且没人留守。”

低声交谈中，一男一女轻飘飘落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们一落地便纵身前冲。

好在悬崖上没人，所以他们担心的劫杀并没有出现。

“大人可以放我下来，这样好赶路。”趴在崔瓴背上的周卿小声催促。

崔瓴却不为所动：“恰恰相反，我可不是拥有夜视能力的精怪，还需要你的嗅觉为我指路。”

所以，他才不要放下她。

周卿无语，继而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很重……”

崔瓴背对着她扬起淘气的微笑：“比金砖轻多了，你这小身板也好意思说重？”

周卿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诧异问他：“金砖？”

崔瓴哼笑声中不停飞奔：“没错，曾经抄过一个大员的家，好家伙，他居然将所有黄金融成半人高的金砖，费了我们锦衣卫不少人手才从地下挖出来。”

周卿听得瞠目结舌，但不忘为他指路。

“大人小心前方，我嗅到了马粪的味道。”

崔瓴：……

这丫头，真是败坏气氛的好手。

一路小心躲开各种毒蛇陷阱（？），他们终于在天亮前找到了大路。

然而这个时候，崔瓴却在树林里停了下来。

“不能再走了。”他观察着周围，在薄薄晨光下面色凝重。

距离大路不远，但却在晨光里有铁器反光，而且附近草地也有被践踏过的痕迹，周围应该有不少的人。

周卿顺势从他背上跳下来，担心地吸了口气：“不远处有人马的味道！人的汗味，还有马的汗味！”

看样子，他们并未脱险，因为敌人虽然没有在悬崖顶上布置人手，却在通往京城大路上埋伏了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