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那天，他们吃了饭，又买了奶茶，顾林还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路过街边的小摊时，顾林甚至还想买束花来送给她，明月好说歹说他才作罢。
明月的反应不迟钝，顾林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所以，他会说那番话，多半是因为……他对她有意思？
但是，为什么呢？
明月猜想，一定是因为理工大里男女比例太悬殊，顾林也找不到女朋友，这才对她这个半生不熟的老同学下手。
切！小伎俩，她可不会轻易上钩。
但明月没想到，打脸会来得那么快。
两天之后，她就主动咬饵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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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顾林约明月一起去看演唱会。
明月看到顾林发来的微信消息时，还不以为意。
区区一个演唱会而已，她可不是那种会轻易就被诱惑的人……
等等！她定睛一看——
这可不是一般的演唱会，这是她偶像的演唱会！
明月内心一阵狂喜，她从初中起就喜欢这个歌手了，得知她的偶像要来溪北开演唱会时，她简直不要太激动……然而，她没抢到票。
怪只怪她手速太慢。
原本她还打算在演唱会当天去场馆外看看能不能蹲到票，实在不行就咬咬牙出个高价。
没想到，顾林居然会有票。
没得到明月的回复，顾林又忐忑地问了一次：【去吗？】
去啊，当然要去，人怎么能跟自己过不去呢，那可是她偶像的演唱会耶！
第二天，明月穿了白色的羊羔毛外套和一条少女粉裤子，戴了日抛，贴了假睫毛，做了美甲，兴冲冲地出了门。
演唱会的场馆离他们学校不远，明月在校门口跟顾林汇合，一起打车过去，在场馆附近简单吃了顿饭，就早早地检票进场了。
昏暗的光线中，音符在流淌，荧光棒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明月看着台上唱歌的人，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他们的位置在内场前排，价格应该挺贵的，也不知道顾林花了多少钱。
既然这钱都花出去了，那就得好好享受才对。
明月也不顾忌自己在顾林面前的形象了，和周围疯狂的粉丝一起，肆意地尖叫和呐喊着，卖力地摇着荧光棒。
与明月放松的心情不同，顾林紧张得要命，他根本无心去听歌手在唱着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腹稿，期间，还被明月拉去帮她拍照片。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工作人员开始组织观众离场。
正在出口处排着队，场内忽然传来一阵尖叫，排队的人纷纷回身望去，原来是那边有人在求婚。
虽然距离远，看不清楚细节，但男生手捧玫瑰花单膝跪下的样子，一下子就引来了欢呼，
“哇！”明月眼巴巴地看着，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好浪漫啊！”
女孩子好像都喜欢浪漫的氛围，顾林心念一动，叫住了明月。
“啊？你说什么？”旁边的人都在一个劲儿地喊着“嫁给他”，太吵了，明月只看见顾林的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话。
“没事……走吧。”
“哦。”
就在明月抬起脚往前迈时，也不知道是谁一脚就踩在了她的鞋后跟上。
步子是迈出去了，鞋也被踩掉了。
“啊！我的鞋……”
她想回过头去捡鞋，却被身后的人潮不断推挤着往前。
明月彻底凌乱了，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的人。
胳膊一紧，顾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把将明月抱住，拎到墙角。
鞋子不知道被人踢到哪里去了，等人流量小了些，顾林才在通道边找回了明月的鞋子。
他弯腰蹲下，把鞋子放到明月脚边，视线忽然触及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又变得吞吞吐吐：“你、你……”
明月疑惑：“怎么了？”
顾林摇摇头，站起来：“没什么，穿鞋吧。”
“哦。” 明月随口应了一声，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破了洞的袜子……
她尴尬地动了动脚趾，如遭雷劈。
啊，苍天！
为什么她总是会在顾林面前出糗啊！
明月想起了高一上学期的一件事情，当时还没分文理科，她的班主任是个很严厉的老古板，不准学生把早饭带进教室里吃。
可早上的时间很紧，如果要做值日打扫卫生的话，是根本没有时间去食堂吃饭的，只能让同学帮忙打包，不然就得饿肚子。
明月骨子里挺叛逆的，她觉得班主任的规定太不近人情了，便公然反抗，在早自习课前，理直气壮地坐在教室里啃豆沙包吃。
结果，还没啃到几口，她就被班主任逮住批评了一顿，班主任还让她到走廊外面去吃，不吃完不准进教室。
哼！大丈夫能屈能伸！明月愤然走出教室，站到旁边的连廊上，气呼呼地把豆沙包咬了一口又一口。
顾林倒完垃圾经过连廊时，就看到明月站在那里皱着一张小脸。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不知道是生气的缘故，还是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
本来早读时间快到了，教室外面没什么人，明月站在这里吃东西也没觉得有多尴尬，但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她的羞耻心一下就上来了。
明月顿时红了脸，偏偏四周还没有遮蔽物，她连躲都没处躲。
好在，顾林并没有多逗留，很快就离开了。
明月松了一口气，大口吃完剩下的豆沙包，迅速躲回了教室。
但明月不知道，那个时候，顾林就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咳咳。”明月穿好鞋，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说，“你不懂，我这是节约，只是破了一点而已嘛，还能穿的嘛，扔了多可惜……”
她这话自己说着都觉得心虚……好吧，其实她就是懒，懒得扔，更懒得补。
但顾林却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两人打车回学校，顾林执意要把明月送到宿舍楼下，明月拗不过，也只好由着他。
夜里降了温，风也冷飕飕的，明月紧了紧外套，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回到宿舍。
按理说，顾林的身高摆在哪儿，步长也不会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走越慢，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似的。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宿舍楼下，明月迫不及待地想上楼吹空调暖和暖和：“那我先回去啦，谢谢你请我看演唱会，下次我请你吃饭，拜拜！”
明月朝顾林挥挥手，转了身，却没走掉，因为有人抓住了她的衣角。
明月转回身：“怎么了？”
顾林松开了手，却没说话。
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道：“我想有话跟你说。”
明月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在听：“你说。”
顾林看了明月一眼，对上她的目光之后，很快又垂下了眼。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后却没说出话来。
他拧着眉，很纠结的样子：“算了，还是不说了。”
明月：“……”
她搓了搓手：“那我先上楼啦，你也早点回去吧，外边冷。”
“等一下……”顾林又拉住了她，“还是说吧，不然又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明月无言以对，但还是很耐心地等着他讲话。
顾林张了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说不出口。
空气静了许久，明月有点不耐烦了，偏过头时，视线却被顾林的手吸引住了——
他的手，居然在抖！
明月看他穿得还挺厚实的，应该不至于会被冻到发抖吧……难不成，是紧张得发抖了？
明月好想笑，但为了给顾林留点面子，她只能努力忍着不笑。
想了想，她问顾林：“你们宿舍几点门禁？”
“十一点半。”
明月：“从这边回去得二十多分钟吧？”
他愣愣地点头，又诚实地补充：“但骑车会快些。”
“行吧。”明月看了时间，把手机重新揣回包里，轻咳了两声，“那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我请你去吃个关东煮？”
“好。”
宿舍楼附近就有家便利店，还在营业，但因为时间晚，店里也没什么人，两个收银员正凑在一起聊天。
晚饭吃得早，明月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她先选了一串海带，一串香菇和两串肉丸，又转头去问顾林：“你要吃什么？”
“都行。”
“那就给你来一份跟我一样的吧。”
明月付了钱，从收银员手里接过两个小碗，把其中一个递给一旁的顾林。
他伸出手，没碰到碗，却碰到了她的指尖。
顾林猛地缩回手，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明月疑惑：“怎么了？”
“静电。”
“有吗？我都没感觉到。”明月没多想，只是催着他，“快拿着呀，很烫的。”
“好。”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接过。
便利店里的几张桌子都空着，他们坐在角落的桌子前，吃着关东煮。
明月提醒他：“这次可别磨蹭了哦，反正到时候被记晚归的人不是我。”
顾林：“……”
他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可真到了表白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埋下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他叫了她的名字：“明月。”
“嗯。”
“我……”
“说呀！”
“我……”他吞吞吐吐半天，出口却绕了弯，“我室友跟我说，一个女生，如果两个星期还拿不下的话，那就该换一个了。”
“哦。”明月咬了一颗香菇，嚼了嚼，漫不经心地接话，“所以，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那你还剩下一个星期零三天，加油噢！”
顾林：“……”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明月吃完关东煮，扯了一张纸巾擦擦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所以，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没，我没有这样想过。”
顾林说：“我不觉得他这样的想法是对的，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很久很久的事情，是不能轻易就变的。”
“我想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我喜欢你。”
他一字一句地强调：“不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
“是男女间的爱慕，你能懂吗？”
“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声音不大，却满是真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