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冯筝倒是想在国内读研，只是觉得自己考不上，太菜太弱就是这样的。
陈灿曾说她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给机会了也不一定抓得住。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轻声鼓励他：“表达和沟通是可以锻炼的，多听多看，总结一下领导日常和对上和对下的表达和沟通，时间长了之后就学会了。你现在的头衔已经是经理了，只要业务扩招，下面就会补充人手，有经验之后换工作就容易很多，不管是P线还是M线，可进可退。”
她出生在农村，家长的眼光有限，人情世故都是认识陈灿之后一点点教的。
譬如去关系特别好的发小家要不要带东西，和领导之间如何相处等等, 她觉得自己收获良多。
如果没有陈灿手把手教，冯筝的工作不会有现在这般顺利，跨越阶级跨越年龄的友谊，她真的很幸运。
吴桐也是一样，没有人教他这些，平凡家庭的孩子，需要付出更多，道路也更曲折。
她咧着牙夸奖他：“咱吴大哥最厉害了，我还等着你发达了抱大腿呢。”
吴桐微笑的看着她：“谢谢小风筝的夸奖，等我飞黄腾达了，一定给你买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只要你老婆不介意就行了。”
他抬手轻轻落在她头上，给她一个暴炒栗子：“瞎说什么！”
她佯装入戏，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谢谢吴总，你给我买大房子，我给你暖床，一定不会让嫂子知道。”
他配合她道：“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我送你去读研究生。”
冯筝想起了她大学最美丽的室友仲静枫，为了少奋斗几代人找了大12岁的商界大佬，傍上大款的第一时间，就被被金主送去读研究生了。
金主说：即使是花瓶，插画的时候，也是需要有水有营养，这样才能养出漂亮娇美的花。
冯筝被尿憋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她穿好衣服趿拉着拖鞋，拿上桌子上的验孕棒就往厕所奔。
暗暗在心中想着：等她有钱了，一定租个主卧带厕所的房间。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仔细阅读说明书之后按照操作检测，等结果的时候看到窗户半开着，顺手开了窗，带点灼热感的阳光洒在她手臂上。
她眯着眼睛转身，强光照射后突然转暗，有片刻的眩晕，再次走回马桶旁事瞟了眼验孕棒，上面意外呈现亮堂堂的两条杠。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收拾好验孕棒的包装袋一起带回房间，以免被室友看到而尴尬。
她将孕棒包装用黑色垃圾袋套好后，才丢在室内的垃圾桶里。
吴桐半靠在床头，正低头玩手机，少有的放松娱乐时间，听到声响后抬头，见她脸色不好，心中登时慢了半拍。
“两条杠。”冯筝率先开口，言简意赅。
“啊？”
冯筝的瞌睡虫早就被那鲜红的两条杠吓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心里酸酸涩涩，胀得难受，像一条颓丧的小狗慢慢爬到床上，将自己塞在被子里，不想说话。
吴桐惊讶甚至带着一丝惊慌的表情深深的烙印在她心底，她一直是乖乖女，从小到大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她有些沮丧，不知道这段关系该怎么收场。年轻人身体倍儿棒，偶尔有个感冒发烧头疼脑热的，都是随便买个药对付下，她来上海之后连医院都去得很少。
这次要是真中招了，也算是个小型手术了。
后背一暖，吴桐轻轻抱住她，房内一片死寂，卧室的窗帘没来得及拉开，有几道光亮从窗帘的缝隙中跳出来，照进卧室、撒在地板上。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随后吴桐起身离开，再次进卧室时手里一手端着牛奶，一手端着削好的猕猴桃，径直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屋里。
吴桐坐在床边，将她额前耷拉着的刘海拨到旁边：“起来吃点早餐垫垫肚子。“
冯筝性格要强，属于死鸭子嘴硬的那一类，就算心中忐忑，也不想表达出来，只轻轻说：“不吃了，等待会儿和室友一起去吃火锅吧！”
他抿抿嘴，露出颊边的梨涡，故作轻松得耸耸肩，温声道：“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胃，等和学长吃完饭，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确定是真的怀孕了，晚点你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把户口本寄过来，我们请假回去把证领了。”
“就这样吗？”冯筝迟疑片刻，说：“你不再考虑下其他可能性吗？”
“也可以去你老家民政局领证，只是更想让你去我家看看情况，见见我的父母，如果你对这些不满意，还能有机会做其他选择。回家领证前，我们先约你在上海的表哥吃顿饭，让你表哥代表家人先对我进行简单的评估一下。”
“三金可能暂时没办法给你买。首饰只计划买对戒，婚纱照领完证回上海了结合你的身体状态再决定，酒席现在办有些仓促，可以过年回去的时候办。彩礼10万，我打到你的卡里。”
吴桐声音哑哑的，有浓重的鼻音：“暂时不买三金，我想借一点钱，生孩子前在现在住的附近买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写我们俩的名字。和我结婚已经很委屈你了，不想……再让你和孩子陪我四处搬家、颠沛流离。”
借死不借生，他需要把房子的事考虑好，避免房东到时候赶人。
冯筝内心凌乱，她对吴桐是什么感觉？好感、喜欢、怜惜和爱？前三个是有的，她很确定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到结婚这一步。
吴桐喜欢她吗？可能有；爱她吗？显然也是没有的，对于喜欢和爱，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两个人能睡到一起，并不代表两个人能过到一起。
他们俩现在可能因为孩子要终身绑定。
她实在想不通怎么就翻船了呢？一直都是安全行车啊！
她撑着手爬起来，端着牛奶喝起，接着说：“还不一定是真的有了呢，这些检测都是有一定误差的，等晚点医院出结果了再计划吧。”
她存了侥幸。
放下玻璃杯往里推了推，重新躺回被窝，调侃道：“看把你吓得。”
一般言情小说到两人结婚就结束了，不然就是一波三折，再波再折，柴米油盐酱醋茶和无私奉献，她好像都没有，结婚了两个人还会过得好吗？
她不想像母亲那样，被生活的重担和丈夫的懒惰压垮，然后变成一个对任何事物都能歇斯底里抱怨的女性。
外人看不到她的苦，只能看到她歇斯底里的闹。
“我没有被吓到，这是没有准备。前几日我们的计划是去长安定居，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30岁左右在考虑孩子的事。”吴桐伸手抽了一张纸，轻轻擦掉她唇边的奶渍，“现在却要做个紧急的planB。”
“如果觉得压力太大，或者没有想好，也可以暂时不考虑这些。”冯筝不喜欢做决定，因为做决定就会有对错，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则没有，就算错了也是顺势而为。
“我结合百度、还有小红书的一些帖子，得出的结论是第一胎得要，不然对身体不好，后面也可能形成习惯性流产。”
冯筝叹了口气，果然决定结婚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彼此的爱和心意，只是觉得眼下这情况，生孩子可能是更好的选择，也算是对她负责了。
室友叫洪扬，算是吴桐的师兄，毕业之后的前一年多两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也住在一起，算是冯筝知道的，吴桐唯一的朋友。
他们一起去商场的时候，冯筝不小心踩到了一坨干掉的狗屎，还在是干的，没有弄得特别恶心。
冯筝：老天爷让我走走狗屎运吧！她有个朴实无华的梦想，彩票中500万！
饭局很轻松，洪扬性格比吴桐外向健谈。
两人更多的是聊一些之前公司目前的情况，还有行业发展趋势，顺便带了句附近房价的问题，洪扬是江浙沪家庭的独生子家产厚实，毕业就拿到了上海户口，近期也正在看房子，想买一个两室。
吃饭的时候冯筝都是乖乖的，认真埋头干饭，有些话题提到她时，会抬头礼貌的附和几句。
饭后在商场门口和洪扬分别，洪扬回家吹空调吃西瓜，吴桐和冯筝一起去医院。
吴桐打了车，司机的脚在猛踩油门和猛踩刹车的状态随意切换，车内空气浑浊，冯筝觉得中午吃的海底捞都快颠出来了，等一路风驰电掣的杀到医院，冯筝整个人脸色煞白。
吴桐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车，也不忘用手挡着车顶，怕她磕碰。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环顾四周，冷不丁吸了一口出租车的尾气，目送它扬长而去。
冯筝大口喘着气，中午的饭都卡在喉咙处了，感觉稍微再颠簸一下，就能把她昂贵的海底捞给吐出来。
她摇摇头，扶着吴桐的手看了眼医院硕大的牌匾：华山医院国际部。绿色的竹子沿着牌匾围了厚厚的一圈，看起来不像正常门诊。
“怎么来这家医院？”
吴桐踟蹰片刻，说：“前任住院的时候有一起来过，听说是一家很厉害的医院……”
冯筝心下一凉，忙松开吴桐的手。
她讨厌和吴桐前任相关的任何事，更讨厌从吴桐嘴里听到前任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