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商灼兮将鹿光荧两只大大的行李箱装进后备箱，随后二人上车。
系上安全带，往洛杉矶机场开去。
一个月，转瞬即逝。此时已经快到圣诞节，街上的节日气氛很浓。
但由于洛杉矶位于南半球，即便冬季也不会下雪，总觉得缺点什么。
“箱子这么沉，你到了东城机场，我叫顾拂晓去接你。”
“啊？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拂晓是我朋友，你是我女朋友，他在洛杉矶吃了我多少顿饭，去接你一下怎么了。”
“真的不用，我到时候拿一个机场的行李推车就好。然后打个车，司机师傅会帮我搬的。”
商灼兮蹙着眉，没再开口，但看他笃定的神情，顾拂晓是必跑一趟了。
“我算过了，圣诞假期过完，我这学期也差不多结束了，考完试就回去找你，我们还能一起过年。”商灼兮突然想到什么，想起去年过年时，他跑到鹿光荧家楼下，看到她跟一个男生一起去放烟花，还暗暗吃醋来着。
今年的春节，她外婆走了，恐怕她会很孤单。
破除万难，也要跟她一起过年。
“都行，看你的时间，过年什么的，没那么重要啦。”鹿光荧觉得有些什么哽在喉咙里，很难受。
她很害怕分别，尤其是经历过外婆那样没有告别的分别之后。
车内的气压有点低，鹿光荧一路都在努力找一些开心的话题。
“我打算重新开始，好好完成学业，回南大把休学取消，恢复学籍。”
“而且，我想考研。”
“很好啊，光荧，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那你回南城住哪里？”商灼兮问道。
他知道鹿光荧的老房子出租了，他之所以知道，因为房子就是他托顾拂晓租下来的。没做他用，一周让保洁阿姨上门打扫一次。就为了等鹿光荧想家的时候，可以原封不动的回去。
但这一切他从未跟她说起过，他不确定鹿光荧是否想要回到熟悉的环境。
他怕熟悉的一切会让她有些触景生情。
“回南大宿舍，不过这会儿学生都放寒假了，可能先给我临时安排一个吧。”
“三月份开学，我再正式复课，这期间我可以报一个考研班先跟着学。”
“也好，住在学校里也安全一些。”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机场很快就到了。
商灼兮把车子停在停车场，从后备箱将两只大行李箱拿下，鹿光荧想伸手帮忙推一个，都被商灼兮拒绝了。
鹿光荧只好自己背着一只简单的随行包，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跟商灼兮在一起，总是有一种让人放松的安全感，仿佛他可以搞定一切，她便可以不用带脑子地划水。
办完行李托运，到了安检口，到了一定要分开的节点了。
鹿光荧有点不敢看商灼兮的眼睛。
“落地给我发个消息，这个电话卡全球通用的，都有网络的。”
“一会儿进去，先去一下卫生间，手机随身防好，不要再弄丢了。”
“这个是顾拂晓的手机号码，我给你写了卡片，两张，放在不同的地方。手机里也存了号码，以防万一吧。”
鹿光荧噗嗤笑出了声，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生活不能自理吗？
“按过往经验，是的。”
鹿光荧低头笑了一下，随后便被商灼兮搂紧怀里。
低头轻声呢喃道，“不会很久的，等我……”
“嗯……知道。”
“顾拂晓那家伙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
“嗯……”
“亲一下。”商灼兮低头，去寻她的唇。
鹿光荧仰起头，微微闭着眼睛，迎了上去。
绵长的吻过后，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看着鹿光荧进了安检，一转身人就不见了，商灼兮还是在原地看了好久好久。
心像缺了一块，他不是容易掉眼泪的人，从小在父亲严苛的教育理念下长大的他，认为男人就不配流泪。
但他还是红着眼眶，看着消失在安检处的那个心爱的身影。
看着他的女孩。
./
飞机落地东城，已经是深夜。
一路上，鹿光荧没怎么睡着，不同于奔赴时的激动和兴奋，回程是低落和难过。
虽然她偷笑商灼兮有些离愁别绪，但她上了飞机才知道，自己只是反射弧比较长。
因为13个小时的飞行，将她的离愁别绪浸泡地更加彻底绵长，一路她都在反复地咂摸着爱情的滋味，酸酸甜甜。
落地之后，迫不及待地开机。新申请的微信号，蹦出好多信息。
全部来自同一个人。
飞机还在滑行，她耐着性子从第一条开始读起。
商灼兮：光荧，怎么办，你刚走我就好想你
商灼兮：我到家了
商灼兮：为什么少了一个人却感觉家里空荡荡的
商灼兮：我现在在吃饭，没有你在，我没什么做饭的兴致，煮了一碗面
商灼兮：你在飞机上吃的不好吧
商灼兮：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鹿光荧回复：落地啦，我也很想你……
消息刚发过去，商灼兮秒回。
商灼兮：到了就好。我让顾拂晓等在外面呢。A口
鹿光荧：你真的叫了他呀，好吧
商灼兮：等会让他会把你送到东城的别墅，你住一晚，明天再走。
鹿光荧打了“不用”随后删掉，改为了“好的。”
接受男朋友的好意，也是双方之间感情升温的方式之一。
/
鹿光荧跟商灼兮一直聊着，随后在国际到达A口看见了顾拂晓。
一身恨不得走红毯的西装，外面批了一件皮草。
妖娆地想让鹿光荧绕开他跑路。
鹿光荧：看到顾拂晓了，他穿的很像刚刚走完红毯
商灼兮：好像他真的去走了个红毯
？？？
鹿光荧瞳孔地震，此刻也顾不上细问，因为顾拂晓看见了她，正在像孔雀开屏一般地冲她挥手。
“顾总，麻烦你了。”
“这就客气了吧，鹿老板。”
说着，顾拂晓接过鹿光荧的行李，递给了旁边的司机。
他们一行三人一起下到停车场，是一辆7座商务车，鹿光荧先落座，顾拂晓坐在另一侧的位置上。
车门自动关闭，顾拂晓跟司机报了地址，“商灼兮家。”
司机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看来顾拂晓之前回国没少去商灼兮家借住。
“灼兮说你刚走完红毯？”鹿光荧歪着头看顾拂晓，他的妆还未完全脱，眼角若隐若现的黑色眼线。
“对啊，东城一个颁奖礼，我爸公司投资了一个电影，我过去走个过场。”
走个过场穿的跟孔雀开屏一般？但是鹿光荧没心思跟他斗嘴，下了飞机，回到熟悉的环境，看到熟悉的人，心里也瞬间轻松许多，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疲惫。
很快到达，门外的灯亮着，顾拂晓将行李跟司机一起搬到屋内，就先行告退了。
“我那还有局，不陪你了，你之前住过这儿，不用我介绍了吧。”
“嗯，谢谢你啊，麻烦你了。”
“客气啥。走了。”
顾拂晓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鹿光荧索性也就不再道谢。
“嘿，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顾拂晓不过一分钟，又从车里折返回来。
鹿光荧狐疑地转身，一盒包装精致的外卖。
“你男朋友商灼兮再三叮嘱我的，给你打包的晚饭，让你趁热吃。”
“哎，这个商灼兮，没想到还是一个恋爱脑。”顾拂晓将外卖放下，边走边摇头嘀咕着。
鹿光荧笑了一下，将门锁好。
回到餐桌前，拍了几张照片给商灼兮发了过去。
她在餐桌前的自拍，以及桌上的外卖。
商灼兮：顾拂晓还算靠谱。
鹿光荧：真的有些麻烦他了
商灼兮：不麻烦，谁让你是我女朋友
商灼兮：看着你的照片好嫉妒，为何我不在……
鹿光荧：偷笑.JPG
鹿光荧：不怪顾拂晓说你……
商灼兮：说我什么？
鹿光荧：恋爱脑
商灼兮：嗯……我也发现我好像是
聊了一会儿，鹿光荧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点清粥，将剩下的几样都放进了冰箱。
两个人都乖乖地去睡觉了，这一路，商灼兮也担心地没有合眼。
他一直盯着手机里的航行软件，看着鹿光荧搭载的那架飞机跨越太平洋……
最后，两个人谁也不愿意挂视频电话，他们就一直开着，迷迷糊糊地不知是谁先睡着的。
让人煎熬的异国恋开始了。
/
第二天，鹿光荧从客房醒来，收拾妥当，热了一些昨天剩下的外卖，吃完饭，预定了一辆车下午从东城出发去南城。
商灼兮本来打算让她在东城别墅多休息几天，可鹿光荧觉得他这里太舒服太安逸了，再待下去，她要考研的斗志都快磨没了。
上午带了一些从洛杉矶买的小礼物去看望烨婉学姐。
烨婉看到鹿光荧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就知道，她跟那个传说中的他在一起了。
鹿光荧又逗了逗小宝宝，小宝宝长得很快，不过一个月，模样就大不一样了，更加白白胖胖了，肉乎乎的大眼萌娃。
小宝宝很有表演欲，看着来了陌生的漂亮阿姨，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表演了一个翻身。
“好可爱。”
“可爱自己生一个吧，哈哈。”
“学姐又拿我打趣，小宝宝都是别人家的好，哈哈。”
两个人聊着，看着烨婉学姐对于育娃有十分强烈的分享欲，鹿光荧虽然不太感兴趣但还是耐心听着，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万一呢，万一商灼兮是那个万一，让她愿意放弃不婚主义的执念的人呢。
人一动念，就很可怕。
她甚至开始想象她跟商灼兮的小孩会更像谁了。
在烨婉学姐那出来，鹿光荧打了个车回到住处，时间刚好，她定的车也在她拿完行李之后抵达了。
/
两个多小时后，再次抵达南大校园，倒没什么触景生情，反而格外亲切。
她那一届的除了保研留校读研的，早都毕业工作或者出国深造了。
这个学校还认识她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她办完宿舍的手续，将行李放下，准备下楼吃饭，却意外地被人喊了名字。
奇怪，会是谁还认识她。
转身，竟然是同宿舍的齐敏，当初鹿光荧放弃保研，名额顺延，这才轮到了当时排名还差一位的齐敏。
“光荧？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齐敏，好巧啊，你放假没回家？”
鹿光荧想了一下，齐敏现在应该是研一，她临时借住的这个宿舍刚好是研究生宿舍，能碰到齐敏也不奇怪了。
“嗨，别提了，我老板说反正我家也是本地的，不着急回家，把我按下了给他做调研数据……”
“你去哪？”齐敏接着问道，显然，她还没聊够，看来研究生生活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齐敏口中的那个老板，应该就是她的研究生导师。
“去吃饭。”鹿光荧回答。
“一起吧。不过这个点去吃饭有点晚，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川菜店，挺好吃的，一起去吧，我请你。”齐敏有些过分热情，让鹿光荧有些意外。
不知是不是还在对当年考研名额的事情对她有些感念。
鹿光荧便答应一同前往。
齐敏点了几道传统经典川菜，最后还要了两瓶啤酒。
“陪我喝点？”
“嗯，好。”鹿光荧点了点头。
看来今天当情绪垃圾桶的命运是摆脱不掉了。
齐敏拿起酒杯，跟鹿光荧碰了一下。
“光荧，你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希望你不要灰心，生活还是要继续往前嘛。不过我看你气色蛮好，也就不担心了。”
“你回来是准备复课吗？”
“嗯，是，我打算重新考研。”
“哇，那很好啊。那岂不是你会成为我的师妹了？”
“嗯，如果有幸的话，我倒是希望会如此。现在考研人数连年攀升，卷的很……”
“嗨，其实这就是围城，你知道吗，我没读研的时候有多羡慕人家研究生吗，等我读了，发现现实很骨感……”
鹿光荧一边耐心地挑着辣子鸡里的鸡肉，一边听着齐敏痛斥她的导师是如何把他们当成廉价劳动力压榨的，以及发论文有多难，以及在考虑要不要读博……
期间，商灼兮的微信不时冒出。
鹿光荧出于礼貌，只浅浅扫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了。
齐敏在长篇大论之后，终于发现了鹿光荧的异样。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齐敏面无表情地说道。
“咳咳……有、有那么明显吗？”鹿光荧被齐敏突如其来的点破有些慌乱，被辣子鸡的辣椒粉呛到了，喝了一口手边的啤酒暂时压制。
“有啊，你一看手机就傻乐，跟我同门一个恋爱的姑娘一样。啧啧啧，你知不知道我们研究生院流行一句话啊？”
“什么话？”鹿光荧放下筷子，认真听她说。
“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