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僵尸
我转身放下铳，将柴添在快烧完的火堆上，拿来几个白薯埋在火堆灰里。取过瓦罐加了半罐水吊在火堆上，往里放了半块野鸡肉。
入冬后，我和哥就千方百计备下许多过冬的干柴和食物。
不一会满洞飘着香中带有一丝甜的香气。我取了双筷子伸进罐里搅了搅。转身往石桌上放筷子时，无意间好像听到一丝很轻地呻吟声。
我举着筷子竖着耳朵，洞里没一丝一文动静。心里想着：定是汤罐里煮出的声音。心里这样想着，放下筷子翻找哥藏起来的盐巴。
石洞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包盐巴。真是的，藏哪儿了？藏那么紧。我自言自语着。忽然，耳朵又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呻吟声。我定神：那是僵尸发出来的？
我紧张，小心地走近他，注视着他。弯下腰伸长脖子小声的问道：“你醒了？”好久没听到，又没看到他一丝动静，我缩回脖子、头，伸直腰站着看着他：希望他怎么样，又怕他怎么样。
因为哥不在家，他如果怎么样，我该怎么办？
洞中被火苗忽闪忽闪的照着，我身上发紧。哥，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心里焦急的不得了。
我转身退到火堆的另一边，强迫自己坐下，眼睛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那个人。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洞外响动声，我一下子窜起来。哦，是哥回来了？
我赶紧跑过去打开洞门，拍打着哥身上没有拍干净的雪。见哥手里抓着一把什么东西，他进到里面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石桌上。很快，洞里有一种很冲鼻子的气味。我捏着鼻子过去伸手翻看着：树皮。
“哥，这是…这气味也太冲了。”我忍不住问道。
“九绝皮。”
“什么皮？”
“厌死树皮。”哥皱眉说道。
啊—啾—，啊—啾—。
我张着嘴巴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抬头时，看到哥偏头侧耳瞪大眼睛看向地上，我转身也望向那里。啊——啾—，我张大嘴巴，一声更响的喷嚏声响彻山洞。
哥从我身边一步跨过去，扑向僵尸。他跪下、俯下身激动的，小声的问道：“你醒了？刚才是你哼了一声？”他又侧耳贴近僵尸的嘴，试图听他说什么。没有，一丝反应也没有。
哥撑起身抬起头，用手在僵尸鼻子上探了探，向我招手：“你伸手试试，我感到他好像有出气进气。”我弯腰抬手伸过去，碰着他鼻子嘴巴，没感到他有呼吸。但我明显感受到了他皮，温了些，不再是那么冰凉。
哥，你没回来之前，我好像也听见他哼了声。“你刚才也听见他哼过？”
“我也不确定。我试着他鼻子没有出气进气耶。”哥撑着站起来：“应该能醒过来。我们吃吧。”
“哥，你把盐放到哪里去了？今天汤里放点盐吧。”
“冬天出不了多少汗，这天气一天两天是下不了山的，还是省着点。”
“少放一点，只放一点点。”我求着。哥用牙咬着下嘴唇，指着洞里边的一个角落：“在那，你用手粘点口里好了。”我跑过去扒开洞角的一堆石片，捧起纸包回到汤灌边，一层一层的打开纸包，用两根指头捻起几粒盐，小心的放进汤罐里，哥皱着眉看着我。
“哥，有盐的汤，味真好，真好喝。”哥低头吃着白薯大口喝着碗里的肉汤。没有理会我。
我抬头看见哥举着筷子，张着嘴巴揍着碗口停下，瞪着眼睛望向僵尸。他突的起身，放下碗筷走过去，伏下身问道：“你张了一下嘴？想喝还是想吃？”
我端着碗连忙凑过去，仔细盯着他，希望他有点反应，有点动静。
没有。我和哥在他身边蹲了很久，也没看到他再有一丝反应。哥揉着眼睛站起来：“吃吧，都冷掉了。”
“哥，你什么时候再下山，一定要去看看眼睛。不舒服，老用手揉会越来越坏。”
“我知道，外边的雪太刺眼了，没事，快吃吧。”
吃完饭，我提起铁铳去后面柴堆那看看崖下雪坑里的野羊怎么样了。崖边的积雪滑下去一大片，我不敢往前移动。站在那，放眼望去，野羊陷进去的地方，雪坑更深，周围的积雪被羊扒得很烂。羊呢？我举目四望。
“哥，你…？”
“他醒了！”哥坐在地上，僵尸半躺在哥怀里。我丢下手里的铳凑过去：只见那人皱着双眉，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子慢慢移动了下，很快又闭上双眼。
哥用右手扣着他的手腕，两根指头摸着他手上的脉条，按压着，深深的按压着。哥紧锁双眉拿开手，转身扯过身边的羊皮，卷起来，慢慢的将那人放平，将卷起的羊皮塞在那人头下：“看好他，我下山一趟。”
“哥，这么深的雪，能下山吗？你不要命？”听哥说要下山，我急得大声嚷道。
“他出血过多，需要喝些红糖水。”
“红糖？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下山也未必买得到。”
哥扯过一张羊皮盖在那人身上，慢慢站起来：“已经两天了，如果今天他还醒不过来，就真的没救了。”
“哥，他本来就没命。”
哥将腰间的牛皮绳解开，重新把羊皮袍子收拢，用绳子扎紧。他走近他的铺边，翻出草垫子，摸出一个小包塞进怀里，往外走。我紧跟在哥身后，洞外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哥扶着洞门迟疑在那。
“这天，你怎么下山？”哥仰望着大雪纷飞的天空，长叹一声。一股寒风卷着雪花贯进洞里。我打了个寒颤，双手把哥拉进来，关上厚重的洞门。
哥焦虑的在洞中打着转，不停地走来走去，转来转去。他突然弯腰在洞角边抓了一把什么东西放在手里拨弄着。我低头一看，这不是春上在那片桃园里摘回来的桃油么。
“快，烧水。把这东西放进去煮水，喂他喝。”
我杵在那“有用么？”
哥没理我，弯腰抓了一大把桃油丢进瓦盆里，提取火堆边的水壶将壶里热水倒进盆里，双手在水里面搓来搓去，淘来淘去。
“这是在哪儿弄的？”
“你忘记了？这不是春上我们去北山打猎，走迷了方向，不知怎的走进了一片桃林里。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