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
江晏闻言,面上很是难以置信,他凝视着沈辞,声音发着颤:“阿姐,这是真的吗?”
沈辞眉眼微微动了动。
双手紧握,低声道:“对。”
“阿姐,为何你早些与我说?”
江晏眉眼中带着质问。
“怎么,你阿姐早些告诉你,你能做什么?”
景琢闻言,墨色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讽。
“难不成你能找到证据证明沈丞相的清白?”
“别傻了,江小公子现如今连个官职都未在身,甚至还需要江大人的庇佑,你能替她遮风挡雨吗?”
“你不能,但是我能。”
“况且,在她的眼中,你不过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江晏,仅用只言片语 ,就将他整个人剖析的彻底。
江晏闻言,心底很是气愤,但好像他说的事实的确如此。
自从沈伯父出事以来,他并没有帮上沈辞的忙。
“阿姐…”
少年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轻声唤着她。
沈辞觉得景琢说这番话的语气也太恶劣了些,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远可以不长大。
她叹了口气,语气柔和。
“阿晏,照顾好自己。”
身侧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走吧。”
她敛了敛眸中的神色,顺从的跟着他离开。
车轮“咕噜咕噜”地在青石板上作响,不消片刻,马车的踪迹就消失在宽广的街巷上。
……
景琢一路上都是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言,沈辞瞥了他一眼他的神色,也不想去触他的霉头,索性瞥开眼看向马车内一侧。
直到她刚踏进三皇子府的门槛,纤细的手腕就被身侧那人毫不留情地攥住,随即扯着她去了墨云阁。
“干什么?”
沈辞一只手去挣扎,结果却被男子毫不留情地反握住。
景琢目光森然,一言不发,将她一下推倒在锦被上,随即很快压下去。
他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身下的女子。
天知道,方才他看到江晏抬手与她指尖亲密接触的那一刻,而她语笑嫣然的姿态,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砍了那只抚摸她的手臂。
他的阿辞,美的像一朵枝头高傲明艳的红梅,让他只想将她私藏起来,不让任何其他男子觊觎她。
可是她呢?
她却丝毫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勾人。
“你今日,为何与江晏在一处?”
他眼尾微红,口吻中带着些许偏执。
沈辞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因何发怒,反问。
“殿下不是说了,您不会限制臣女的自由?所以臣女也没有必要事事像您汇报吧。”
沈辞觉得他此刻就像个控制狂一样,仿佛想要事事干预着她,这一点让她很是不喜。
“阿辞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不过没事儿,孤会让你心甘情愿说的。”
景琢意味不明地对着她笑了一下。
沈辞看见他露出这抹笑意,心底莫名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景琢便覆身在她身上,深邃的眸子仿佛一个漩涡般,极具吸引力。
沈辞见到他阵仗,她斥道:“景琢,你莫要忘记了我们之前的约法三章!”
结果,两片樱唇直接被男子狠狠吻住。
与昨夜缱绻温柔的吻不一样,今日景琢的吻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意味,仿佛在宣泄她方才的不悦。
沈辞自然是不配合,她开始挣扎,本来想那处什么防身武器击退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并未佩戴,也只得歇下了这个心思。
她恨恨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心底在想:
等她下一次,他再敢对她如此放肆,她非刺死他不可。
“怎么,在想怎么收拾我?”
男子退开了些许,嘴角含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
他一眼就瞧出了她此刻的心思。
沈辞趁此时机,手腕灵活一转,直接扣住他的手腕,谁料男子更叫用力地回握住她,将她的掌心抻开,扣在枕边,随即缓缓十指紧扣。
“阿辞,要不要给孤一个解释?”
景琢问道。
沈辞侧过头,不想瞧他。
“还是这样倔。”
男子无奈地低笑一下,抚正她的脸颊,再度俯身下去,吻了吻沈辞的红润的耳垂,眉眼中此刻带着几分潋滟,宛如一只勾人的狐狸。
他直勾勾地看着女子被他方才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随即竟沿着唇缓缓向下吻去。
她感到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单薄纤美的锁骨上,带着炽热的烫意。
甚至他的手牵着她的手抚上了他腰间冰凉的玉带。
沈辞到底还是脸皮薄,还是屈服了,缓缓松了口:“今日我只是去见阿莹的,告知她如今安然无恙,而与阿晏碰面只是意外。”
景琢听闻前半句眉眼缓和了几分,只是听闻后半句眉头又皱了起来。
“阿晏?阿辞,孤不喜你这样子称呼别人,那小子对你的眼神可不单纯,况且你还从未这样称呼过孤。”
景琢幽幽地说着。
呸。
不要脸的男人。
沈辞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她眼眸中还带着几分潋滟的水意,格外勾人。
景琢方才压下的燥意渐渐上涌。
“嗯?”
他问道,似乎是耐心有限,他将她的手贴的更紧。
似乎有大有她不答应,他就对她做些什么。
她将自己的目光从男子清瘦的腰间移开,情了清嗓子。
心底默念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
“臣女只是单纯的将江晏视为弟弟,若是殿下不喜,日后我少见他就是了。”
“只是名讳一事,臣女不知唤您什么?”
景琢听他这话,心底稍感满意。
“衍,这是孤母妃为孤起的字。”
沈辞闻言,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阿…衍。”
“连起来。”
景琢命令道。
沈辞在心底不知骂了他多少遍,只是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这人疯起来,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阿衍。现在殿下可以松开臣女了吗?”
女子清咳了下,嗓音平静。
景琢此刻正沉浸在方才她唤他那声“阿衍”中,唇角轻勾,缓缓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她是除了母妃以外第二个这样唤他的人。
沈辞心底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揉了揉被他握的有些发红的手腕。
这厮,怕不是魔怔了吧。
……
星子微寒,月凉如水。
“睡了吗?”
沈辞斜卧在梨花木榻上的里侧,睁着双眸似乎在思考着些事情。
听到他这话,屏住了呼吸,没有理他。
“孤知道你没睡。”
身后凉凉的声音响起。
这人也太敏锐些了吧。
她心底叹了声,回道:“殿下好耳力。”
“聊会儿吧。”
景琢语气淡漠。
谁要跟你聊啊。
沈辞在心底吐槽了句。
“怎么,难道阿辞想与孤做点有意思的事?”
身后男子嗓音低哑,却带着隐隐的威胁。
“殿下想聊什么,臣女都能奉陪的。”
沈辞忙不迭地笑着回他。
“聊聊孤的母妃。”
“孤的母妃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她生得极美,也是聪慧,只是皇后不满她,随意给她安了个罪名将她打发到了冷宫。”
“虽然在冷宫我们吃不饱穿不暖,遭宫人轻贱,但是母妃一直将我照料的极好。再然后,你就知道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待在冷宫,起码,母妃她还在。”
男子嗓音低沉,她却听出了他话里的伤痛。
沈辞闻言,眉眼低垂,心底微动,漾起了几抹心疼。
原来他看似无情冷漠的面容下,竟也是个脆弱感性的人。
也许是因为她也是自幼失了母亲,所以她自然可以理解他此刻的感受。
“顾妃娘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感到欣慰的。”
沈辞回道。
“也许吧。”
男子轻声回道。
……
这日夜里,沈辞却陷入了一个沉沉的梦魇。
她身处在一个幽暗的密室。
而呈现在她面前的是:
几位大臣劝道:“陛下,沈姑娘已去,陛下不如让沈姑娘入土为安。”
“一派胡言,都给朕滚,阿辞她只是睡着了。”
少年帝王龙眼震怒。
那几个大臣闻言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陛下这样不吃不喝好几天了,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罢了,再过些天,陛下会自己想通的。”
一位老臣道。
几位老臣迎面与她擦肩而过,却并未看到她。
而此刻身着玄金色龙纹锦袍,头戴玉冠的男子,唇角笑意温柔,正望着水晶棺的女子。
“阿辞,你醒醒看看孤可好?”
可惜容貌姣好的女子,只是静静的躺着,并没有回应他。
这是前世的景琢。
她看见他那刻,心底的那些痛意缓缓蔓延上来。
她眼尾赤红,质问道:“虚伪。人都死了,又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她快步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玄色衣袍领处。
“你不配。”
“景琢,你当初为何要对我如此狠心?为什么要辜负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
……
景琢一向浅眠,夜半便被身侧的她的低语扰醒了。
他俯身凑近,想听她在说些什么。
女子一直在低语着“为什么”“辜负我”这样的字眼,他眸色暗了几分。
而沈辞的梦境此刻戛然而止,她猛地惊醒,却见身侧男子斜倚着头,神色晦暗难明地望着她。
哦不,准确来说,是盯着她。
“你方才唤的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