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类型 >巴格达之夜 > 埃及·陷落的国度

埃及·陷落的国度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他们在金字塔下吻得忘情。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分开,樊施施气喘吁吁看他,他脸上浮着点红,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替她擦拭唇角。

一切做得有条不紊,煞是斯文。

“噗。”樊施施没忍住,笑出了声:“洁癖。”他这个人在生活展现的种种细节,常叫她不可理喻。

袁珲没理她,又抽出一张湿巾,将自己也清理一遍,丢进随身携带的小垃圾袋:“好了。”他松快地道。

“怪人。”她嘴里嘟囔着。可看他认真擦脸的样子又觉得……好像还怪可爱的?果然,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他什么样儿都是好的。

“怎么办冉冉?我觉得我好像要长出恋爱脑了。”夜晚回民宿,樊施施在阳台上与许依冉通视频。沙漠昼夜温差大,夜里风凉,她披了条小毯子,蜷缩在藤椅里。远处的金字塔在月色下,显出模糊的轮廓。

“啧啧啧,真是受不了你。”许依冉在那头撮着嘴,直摇头。

“说说吧,你都干什么蠢事了?”

“倒也不是干了什么蠢事。”她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就是……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连一些别人受不了的怪癖我都觉得可爱。”甚至他爱干净到古怪,她都觉得那更能说明他的洁身自好。

她盘腿坐起身:“就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以前我都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小情侣要这么腻歪?现在才明白,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就会抑制不住地想要和他触碰,想时刻和他牵手、和他接吻、和他……嗯,你懂得。”她捧着脸笑,头一歪,很孩子气的模样。

许依冉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美好啊。

刚开视频的那一刻她就注意到了,姑娘在中东造了一路过去,没有想象中的面黄肌瘦、疲倦潦倒,那脸蛋子竟红润饱满,气色好极了。她本就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活力十足,现在那双眼睛会说情话了,水灵灵,意绵绵。少了一点坚硬,多了几丝娇羞。

“施施,你真的变漂亮了。”

她感叹,语气里有明显的羡慕。果然,雌性激素的重要性对女人是显而易见的。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想那么多干吗?喜欢就是喜欢,要是掺杂了理智,那还叫喜欢吗?”

“确实,那就叫‘估价’了。”她笑。给对方的身高、长相、职业、家世、资产等等都贴上一个价码,那不叫喜欢不喜欢,那叫值不值。

袁珲在这些方面确实都具有“高价”。可在知道他所有这些附加条件之前,她就已经对他crush了。细细回想起来,或许在他第一次给她唱生日快乐歌的时候,她潜意识里就已经被他的温柔俘获。只是在接触到他本人之后,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加速了她的沦陷。

“挺好的,真的。”许依冉继续感叹:“施施,我真的替你感到开心,你终于从张倾恒走向下一段了。”许依冉曾一度担心,自从张倾恒走后,她再也无法对谁交付真心。毕竟他们曾经有多好,她都一路看在眼里。

施施父母走得突然,她自己也经过一场死里逃生,她一向独立惯了,好像万事都能自己解决。只有在遇到张倾恒后,她那样依赖他,热烈的、交付一切的,而他也确值得依赖。

如果人生,没有那么多意外。

樊施施平静了下来,她笑着看她,带着种释怀后的平和:“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或许袁珲就是张倾恒降给我的神迹。”

仿佛他虽走了,却不舍丢下她一个人,冥冥中为她牵来一线缘。

“施施,这真好。”她笑,镜头里看樊施施的眼睛,黑夜里亮晶晶的。

她真的彻底走出来了。张倾恒和她相识于大学,曾拥有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那些年岁无法忘却,却也不会成为禁锢她的魔咒。

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止步不前,快乐也好,痛苦也罢。

她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去爱一场,或许,痛痛快快去爱每一场。

“施施,那以后呢?”许依冉忽然开口问。

樊施施又老实躺回藤椅里:“以后怎么了?”

“弄完这个古文明系列,你接下来不是打算去非洲吗?那他怎么办呢?不可能一直跟你在外头漂着吧,难不成你要跟他回中国?”

樊施施看着镜头,没有说话。

自打她做旅游视频起,就一直在国外飘荡,每逢春节才回一趟老家陪奶奶过个年,随后又继续上路。这种生活,她持续了两年多。按照原定计划,做完“失落的古文明”系列后,她便要动身前往非洲大陆。

她这样的生活方式,确实也谈不了什么稳定的恋爱,所以之前一直也没谈。可现在不一样了,她遇到了他,此生难有的第二次的心动。若她还是打算把视频做下去,这样的异国恋实在岌岌可危,很难维持下去。

可就让她为此而放弃初心吗?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上路的理由。

她叹了口气,双腿蜷起,下巴搁在膝盖上,眉毛瞬间耷拉下来:“我也不知道啊,你可不可以不要提醒我,他还有三天就要离开的事实啊。”

“他还有三天就走了?!”

“是啊,他的假期快结束了,回去还有巡演呢。”

“也是,哪个有正经工作的人能天天跟你这样在外头耗呢?”

樊施施撇撇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许依冉:“行了,你也别天天光在云上飘了,这双脚迟早也得落到地上来,这些现实的问题你也该考虑考虑了。”

结束了和许依冉的视频,她握着手机,双手环住膝盖,望远方的金字塔出神。沙漠的风干燥微凉,金字塔亘古恒久地矗立,古老又神秘。

这里的一切是如此陌生,所以现实好像也变得遥远了。可一场视频通话让她不得不被迫正视,是呀,原来还有三天,他就要离开了。

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她回头,袁珲穿身睡袍,手上拎着瓶酒,额前的头发沾带点湿气,眉眼氤氲着,好像是江南的烟雨天,在他眼前落了场雾。

他踏进阳台,把酒瓶、酒杯在桌上一一摆好,不紧不慢地坐进对面的藤椅里。

“这是什么?”樊施施挑眉,看向桌上的酒。

他启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老板送的阿拉克酒,说是埃及特色,必须让我们尝一尝。”他倒上酒,杯子往她跟前一推。

奇怪地是,樊施施没有动静。以往有这种新鲜东西,她保准兴冲冲地就往嘴里送。

她只是越过酒杯,静静看着他。

“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没说话,撑着椅子起身,窝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

袁珲愣了瞬,手捋着她的头发:“有心事?”她头发被沙漠的风吹得燥燥的。

她贴着他的胸膛,仰头看他:“你买了几号的机票?”

“28号下午4点,从马特鲁飞国内。”他特地对过她的行程表,28号那日,他们刚好在马特鲁。

“哦。”她有气无力地“哦”了声,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微一挑眉,偏头看她,眼里满是探究。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可是我想你陪着我。”

樊施施这才惊觉,一想到接下来的路要自己走,她就觉得好难过好难过。怎么会这样?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从南美走到中东,她一个人走了两年,从来没觉得自己一个人会走不下去。

头顶传来叹气声,他拍拍她的脑袋:“那怎么可能,回去我还有几场重要的巡演,再这样下去要误了工作。”

“哦,我知道嘛……”她把头从怀里抬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看他:“我就是舍不得你……”

真的好舍不得呀……

袁珲认真看她,手背擦着她额前细碎的胎发,声音很轻:“跟我回中国吧,施施。”

她看着他,他们在沙漠的凉夜中对视,呼吸交错。

有一瞬间的冲动,她差点就要点头说“好”。

“不行,这个系列我不能做到一半就跑了呀。”走完埃及,还有希腊,古文明系列才能圆满完成。

“好,那我等你从希腊回来。”他眼神依旧温柔得似水。

“可是,我接下来还要计划走非洲大陆的。”

袁珲笑容无奈:“那你要走多久?”

“我也不知道。”她神情认真,眉骨似座刚毅的山。

他手指抚过她的眉骨,俯下身,吻她的眉心。她低眉,长睫颤了颤。

“施施,我就怕你越走,会离我越远。”

她垂着眼皮,不去看他,姿态固执而倔强。

“你把这个系列好好做完,然后从希腊回中国,留在我身边,可以吗?”他问得太温柔,简直像在祈求般,她无法忍心直接说不。

“好。”她点头,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吻上去。袁珲托住她的腰,加深这个吻。口齿间都是他的鼠尾草清香,她没有办法去做任何思考。

也许是倒计时的来临,那种分离的紧迫感让她害怕,自从来到埃及,他们几乎每一晚都在DOI,每一晚。

只有紧紧贴合的那一刻,她能最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她要最强烈地感受他,一刻不停地,感受他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身体里,在她的心里。

每到深处,他总忍不住用手去抚她腰间的那道疤,长而深,是她十八岁时车祸留下的。每次他的手一抚过,樊施施都会如触电般战栗。

她过去的伤痛有人在爱抚,那么怜惜,那一刻,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弯月悬挂在金字塔尖,洒下穿越千年的微光。桌上的那瓶阿拉克酒已经见底,浓烈的茴香味,带有柚子的酸甜和柠檬的回甘,很独特。小酌一口,迷惑于它水果香气的清冽,再往下喝,才发现它如此烈性,遂不省人事,甘愿在风月中沉醉。

床上的人影交叠,樊施施一身香汗,快要脱了力,袁珲俯身吻她,一下一下,在她身上游走,落下轻柔的吻。他扫开她额前贴着的湿发,替她抹去脸上的汗。

樊施施迷迷瞪瞪睁眼,眼底残留着余韵。她侧过头,似乎想起来什么,推着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明天我要去金字塔骑马。”她昂着头,骄傲极了,像在俯视她的最忠贞的臣民。

“好。”他笑,自在地仰着头,透过月光看她的眼睛。

她又俯下身抱住他,像是抱小时候高过她头的大毛绒娃娃,手脚并用地缠住,那模样舒服极了,真像是个把他当大玩偶的小朋友了。

袁珲无声暗笑,真想象不出,她这也是能骑马的样子。

*

樊施施来埃及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在金字塔下骑马奔驰。

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金字塔下面有许多拉着骆驼和马匹做生意的人,樊施施挑中了一匹马,和主人讨价还价,那人果然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要价500埃及镑。樊施施早在来埃及前就在驴友群里有听说,来金字塔要特别注意“防坑”,所以她也没有了在叙利亚时的放松,警惕性变高了不少。再加上几个拼车的埃及小姑娘给她提供了本地人建议,她死死咬住价格不放,最终用200埃及镑敲定了这匹马。

这里离金字塔还有段距离,人群稀少,蜿蜒的小沙丘向远处绵延,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只远处的金字塔瞩目。

樊施施扶着马鞍就要往马背上翻,却被袁珲拦腰抱下。“哎哎,你干嘛呢?”她被重新放回平地上。

“会骑马吗?这接就往上冲了。”

“怎么不会,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她拍拍胸脯:“想我樊施施走南闯北、周游列国,骑个马都不会吗?”

他笑了,敲敲她的头:“那也不安全,想骑马,必须让我带着你,这我才放心。”

“啊……”她拧眉:“不要,那样子显得我多蠢啊,我要自己骑才爽呢,不然怎么叫策马奔腾?”

“你还想策马奔腾?”他瞪眼。袁珲以为,她不过是想像在每一个骑马的景点那样,让马主人给牵着缰绳带她骑在马上走几圈,意思意思就好了,她居然想什么策马奔腾?这更不行了,得亏没让她上去。

“对啊!不然那叫骑什么马?那是马遛我呢吧。”

袁珲被逗笑了,这么一说还真像是。他很快又皱起眉头:“那不行,想策马奔腾,更要我带着你才行。”他小时候被送去练过马术,这点水平还是有信心的。

“No!”她摇头,可袁珲也不退步,箍住她的腰,拦在她和马之间。那埃及马贩百无聊赖,反正自己收了钱,随他们怎么闹,只要不把他的马拐跑。干脆一屁股坐沙子上,盘起腿,掏出手机刷视频。

樊施施环住他的腰,带上撒娇的语气:“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试试嘛。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技术真可以的,再说了,就算摔了,掉沙子里能有多痛?”

袁珲:“……”

他瞬间脸色都变了,樊施施意识到,这实在是个很烂的说辞。

他抚上她的脸,声音很轻:“那我也心疼。”

该死!樊施施不得不认命,拼撒娇她怎么也拼不过他。

她叹气:“那好吧……你带我骑吧。”她终于低头服软。

“好。”他眉头舒展,笑着应道。

袁珲托住她的腰,把她送上马背,正要踩着马镫上来。“等一下等一下!”她弓着身子,一副惶恐的模样,几乎快要趴到马背上。“太高了,我适应一下,你先别上来!”

袁珲扶住她的腰,无奈道:“现在知道怕了?刚刚就愣着头往上爬。”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把腰坐直:“可以了。”她语气轻快,冲袁珲绽出一个笑,明媚灿烂。

他眉心忽然一跳,顿感不妙,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扯着缰绳,两腿一夹马肚子:“驾!”马蹄一蹬,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樊施施!”他冲着她的背影怒吼,霎时慌了神。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