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她一人摇尾巴
“什么？”
沈琅松开刚刚还在揉叶游川头发的手，她不得不承认叶游川的头发摸起来又滑又软，手感真的有点好。
“姐姐为何要摸我的头”
叶游川直起身，虽仍有些舍不得沈琅手心的温度，但他还是任由沈琅将手收回。
“那你不喜欢么？”
“喜欢的”
叶游川红了耳朵，他小声地回答沈琅漫不经心的问题。
“我答应陪你去看大夫了”
沈琅撩起一缕垂在叶游川胸口的发丝，她细细摩挲他的发梢，如丝绸般坠落在她的掌心，乌黑但又极具光泽。
沈琅第一次对一个人的头发有些爱不释手。
“姐姐喜欢游川的头发么？”
叶游川温柔地看着把玩他头发的少女，他好像能开始感受到她的情绪了。
“还行”
沈琅最终还是放开了那一缕头发，叶游川也略感有些失望，他还想沈琅再继续多摸摸他的头发。
如果姐姐能完全喜欢上他的头发就更好了，这样他就又有了能够留住姐姐的东西。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让姐姐最喜欢他。
“姐姐，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
“不要”
沈琅不用猜也知道叶游川的下句话是什么，大抵不过就是把头发割下来送给她，若再变态一些甚至就是直接把头砍下来给她吧。
虽说有些夸张，但沈琅觉得现在的叶游川为了“姐姐”什么都做得出来。
“游川还什么都没做，姐姐就说不要”
语气似乎有些幽怨，但叶游川心里却甜滋滋的。
姐姐好像开始更了解他了，这个认知让叶游川的唇角压都压不下来。
“你笑什么？”沈琅觉得奇怪。
“游川喜欢姐姐，所以一见到姐姐就会笑”叶游川答得自然。
“你还没娶妻吧，怎么可以随便把“喜欢”挂在嘴边呢”
“就是姐姐也不行么？”叶游川有些委屈。
“不行，男女三岁之后便能不同席，如今我都已经及笄就更不行了”
“可是游川真的跟喜欢姐姐，游川讨厌长大，长大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同姐姐亲近了”
光明正大？沈琅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什么光明正大？难不成你要偷偷做什么？”
“对啊，既然在人前亲近很麻烦，那游川可以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对姐姐诉说喜欢，姐姐也就不会有什么困扰”
“那若是有人刻意阻止呢？”沈琅问的小心。
“这样啊，那游川就把那些人一个个都杀掉不就好了”叶游川不加思索，完全顺着本心说出来。
“姐姐，别再问了，你不是要带游川去看大夫么？我们快走吧，游川快疼死了”
“啊？噢噢，好”
沈琅还因他刚刚的话有些心惊，进而没发现叶游川盯着她的眼神压抑又克制，蓝色的眸子染上了些疯狂。
他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等待合适的机会随时准备进行狩猎。
显然，沈琅已经擅自闯入了他的领地。
“小姐，您没事儿吧”
春萝拉着沈琅的衣袖转来转去，她想仔细检察自家小姐的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伤口。
“呀!怎么有血？”春萝摸到沈琅衣服上的血迹不禁一声惊呼。
“不是我的”沈琅言简意赅。
血迹的主人正眼神犀利地盯着春萝的动作，他不满姐姐的婢女怎么能靠得与姐姐这么近，哪怕她是个女子也不行。
“公子，您现在感觉如何”
若素显得也很着急，方才叶游川与沈琅拉扯之间，沈琅朝她们使了眼色。
沈琅示意她会自己解决好这件事，于是若素就和春萝先退在一旁等待。
直到沈琅再次叫她们过来之时，她才能见到公子是否已经无恙。
“我已无大碍，只是我还要和姐姐一起去医馆”
“医馆？”
若素有些吃惊，从前公子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会选择硬抗，哪怕是性命已经危在旦夕，若素都未见公子着急过。
现在公子竟主动提出要去医馆，她的心中既酸涩又欣喜。
酸的是公子如此举动为的却是一个“假姐姐”，喜的又是公子至少开始重新关心起自己的身体。
“我说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先前莫名其妙抱着我家小姐不放就已经是登徒子的行径了，现在还要继续缠着我们家小姐陪你去医馆，我看你其实就是装病，为的是攀我们沉府的高枝吧”
春萝说话毫不客气，毕竟她早看这男子不顺眼了。
他长得分明就是个突厥人，行为却又像个稚子，一看就是同那个若素合起伙来欺骗小姐。
谁叫小姐总是看着冷情，心地却实在善良得很。
“你胡说些什么呢!”
若素也不敢示弱，她不允许任何人诽谤她家公子。
“我胡说？我看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吧，说不定先前那个男子也和你们是一伙的，恐怕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在我们小姐面前演一出苦肉计”
“春萝，不得无礼”
这次开口的是沈琅，她心知春萝是在担心自己，但她却并不想在这种事上继续牵扯不清。
叶游川到底生没生病她现在已经并不在乎，反正她如今往后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叶游川若只是因为魇症而依赖她，她只需要适时顺着他就好，反正他醒了也自会报答。
就算他接近她的确是别有目的，沈琅也不觉得会掉进他的什么圈套。
既然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游川在演戏”
叶游川眼神满是受伤，五指紧紧攥着衣裳不敢上前一步。
他想再抱抱沈琅，可他又怕沈琅会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重要么？”沈琅只说了这几个字。
“重要”叶游川很固执，他怕姐姐再也不信他。
“那你不跟过来同我一起去医馆了？”
不管怎样，沈琅还是没有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很简单，因为在她看来，她信与不信也改变不了结局分毫，但她若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反而会让叶游川产生执念。
她既希望叶游川能多欠她点人情，这样日后就能多给她增加点报酬。
但她也会适当控制这种“交情”的深度，不至于让他看见太多希望与偏爱，这样他就不会失控。
沈琅是个有耐心的猎人，她会亲手给猛兽戴上枷锁，然后再把锁链牢牢握在手中。
直到野兽被治得服服帖帖，从嗜血的野狼变成只对她一人摇尾巴的家犬，她才会施舍般赐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奖励。
叶游川会上钩吗？
会的，他甘之如饴。
“姐姐还想和我一起去？”
叶游川的表情顿时变得惊喜，他果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先前在纠结什么。
只要姐姐还愿意继续和他待在一起就够了，他还能奢求多的什么呢？
“我走了，不跟上来的话就算了”
沈琅没有犹豫，她拉着满脸不情愿的春萝转身，春萝的眼神很明显，她不理解为何小姐要同意陪一个陌生甚至有些危险的成年男子去看大夫。
但沈琅没时间跟她解释。
“姐姐等等我”
叶游川忍不住跑了过来，他跟在沈琅的右边，中间隔着一脸戒备的春萝，落在后面的则是一直没再说话的若素。
虽然中间隔了一个人，但饶是这样，叶游川也已经十分满足了。
“喂，你盯着我家小姐傻笑些什么呢”
春萝的不高兴已经达到了顶峰，要不是小姐允许了他跟来，不然她真的会直接报官，让官府把这下流无耻的登徒子给抓起来狠狠打一顿 。
“那是我跟姐姐的小秘密，不能被外人给听了去”
叶游川的视线没分给春萝半分，仗着身材高挑，他继续直勾勾地盯着沈琅秀气的侧脸。
小秘密？还说她是外人!
搞没搞清楚谁才是外人！他一个人都认不清的疯子怎么敢说这些话!
莫非他真得了病，而且这种病还能让人产生幻觉不成？
不行，可不能让这傻子把如此怪异的病传给小姐。
“你离我们家小姐远一点”春萝拼了命把叶游川挤开。
“你干嘛？那是我姐姐，我就要和姐姐靠得近一点”
叶游川知道春萝是沈琅在乎的婢女，因此也不好直接生气，他只一个劲儿地往沈琅那边挪。
“那是我家小姐，不是你的什么姐姐”春萝还在不断挤。
“就是我姐姐，就是!”叶游川也在继续挪。
“不是!”
“就是!”
两个人就跟小孩子似的较着真，一边挤一边挪，谁也不服输。
几个回合下来，春萝还是因为男女力量实在悬殊而不得不先败下阵来。
“小姐，你看他”
春萝输人不输阵，虽然最后没把叶游川给挤开，但她还是靠着沈琅牵着她的手腕想寻求安慰。
“姐姐”
叶游川委屈极了，明明是他赢了，但他却不能像春萝一样可以随时牵着沈琅的手。
既然这样，那他赢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认输，这样说不定姐姐也能来安慰他。
“够了!他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
沈琅先前看着这两人幼稚的吵架就已经叹了半天气，她也开始怀疑叶游川这病是不是会传染。
只是先染上这疯病的不是沈琅，而是春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