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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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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阴翳,群鸟震动翅膀将树枝上的残叶扫落,晃悠悠飘去了司贺的肩头。

司恋抬手,把他肩上的枯黄叶片拂去。

“他们一定不是第一次做那样的事。”司恋道,“简直就像你对我一样熟悉。”

“很多年了。”

“你知道?”

没想到司贺还挺八卦。

“他们很少在人前避讳。”

更多的司贺不想说了。

他从小在这座宅子里长大,何止撞见过一回,又何止撞见过只有沈馥锦和那位远房的三叔。

谁年少时没有贪玩的时候,某个夏日里他爬假山抓蟋蟀时甚至撞见过她的父亲与三叔一起。

再长大点后他明白了这种行为到底有多么无德,所以当初他才会对司恋和他拿蒋泽西开玩笑而爆粗。

可他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卑劣无耻的基因已经流淌在血液里。

司家就是一片有了破冰之势的湖面,内里的暗潮汹涌再也无法被表面的和谐隐藏,一切埋藏在湖底的肮脏污秽必定会招致祸患。

司恋问他:“对了,你们这么快就带着司瑜怀的骨灰回来啦?”

他不多说,她就不打探关于沈馥锦更多的细节了,她怕自己听了会恶心。

司恋往前走,司贺落后她几步,但很快跟上去。

“我没去。”

“嗯?”司恋停下脚步。

可她之前分明看见他跟着人群一道走了。

她随口道:“那你去哪了。”

司贺与她对立而站:“你母亲的牌位我已经取出来了,等会会有人送你那去,看看该怎么收存。不过拆除暗房里面的东西还需要时间。”

“你去拿出来了?你自己进去的?”

他沉默不语。

司恋不自觉提高了声线,瞪大眼睛看他:“我不是说让你不要进去吗?!”

突然爆发的情绪让她终于不再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她的声音不算小,惊起树枝上的鸟雀飞离后又带下不少叶瓣飘落下来。

司恋烦躁地挥开面前的叶片,眼眸霎时蓄起了水光。

好像是怕撑不住情绪,她红了鼻尖后就扭过头不再看他。

“很巧,我也不信宗教。”司贺微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传来,“所以我不会让你的母亲继续呆在里面。”

他知道她在生气什么。

他知道她在心疼他。

泪珠下坠,司贺想帮她揩去。

“别碰我。”

被她一巴掌拍开。

……

快要中午的时候司瑜怀的骨灰被带了回来。

跟着司家人一块儿往祠堂方向去的还有几家媒体。

司瑜怀生前是国内知名企业家,后来又致力于发展慈善事业,司家的产业传宣方面也大多经过他手,以往的财经采访也大多由他来出面。

他曾多次被官媒宣传过个人事迹,因病骇然离世自然也引发了媒体关注。

所以司璋怀才会同意几家相熟的媒体实时拍摄报导。

司恋到祠堂外的时候已经来迟了。

大厅内最后的告别仪式刚巧结束,乌泱泱一片黑色聚集在祠堂外围,不过骨灰盒依旧端正地摆放在桌前,现在还没到下葬的时刻。

一袭清新的杏粉色在深黑中格外亮眼,司恋无视四周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诧异目光,踩过落叶,信步走入祠堂。

大厅内,站在遗像前的司璋怀正与某个企业家握手交谈,林竹筠和沈馥锦接受着前来吊唁的合作方的“节哀顺变”。

不远处的几台摄像机处于拍摄中,场面肃穆沉重,司恋已然闯入了镜头。

她从进门起就目无斜视,径直朝着目标走去。

“恋恋——”林竹筠在看见她的穿着后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刚想出声叫她过来,就被司恋接下去的动作震惊到失声。

众目睽睽之下,司恋拎过骨灰盒,一把掀开盖子,像倒腐臭垃圾般,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倒扣向脚边的香炉。

骨灰盒中雪白的碎屑洋洋洒洒飘落,其中夹杂着未燃尽的大颗粒物质,有的掉进香炉中被香灰吞噬,有的落在她的脚边,被她嫌弃地避开。

倒干净了,她随手将盒子也扔进香炉,“哐当”一声,发出撞向四方的沉重回响。

整个大厅在她闯进来一番动作后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仿佛失了智一般的疯子身上。

就在连林竹筠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有道黑影朝司恋冲了过来。

她夺过香炉中的骨灰盒,伸出手就要往司恋脸上扇去。

司恋轻巧地躲开。

“你——”司嘉气得满脸通红。

“我怎么了。”司恋盯着司嘉的脸,越看越想笑,“你干嘛这么生气,是因为我扬了你爸爸的骨灰吗?”

司嘉果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或许是从那次在司瑜怀的疗养院里碰见司嘉,她惊慌失措地叫自己姐姐,从那个时候起,司嘉就已经就知道了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司恋听见周围快门按动的声音,抬眼看向林竹筠边上的沈馥锦,以及司澄。

“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司恋慢悠悠道,“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合理了。”

“为什么在你们的族谱上,最年轻的世代里只有我和司贺。阿姨,其实你也能分清你生的儿子是属于哪个男人的对吧。”

现场终于有其他人发出了哗然声响,不再只有司恋唱独角戏。

但她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将压轴大戏交给沈馥锦后就退出了舞台。

没有人上前拦住她的去路,财经媒体化身娱乐新闻版块的记者,已经将司恋提及的当事人团团围住,而祠堂外的人也听见了里面的声响,见她出来时不自觉给她让了道。

司恋站定在司贺跟前。

他在棠梨树下等她,肩上又落了几片花瓣。

司恋不喜欢他总被别的东西沾染,但这回没等她动手,他已自行撇去。

司恋笑了:“我把司瑜怀的骨灰丢到香炉里了。里面很乱,你要去帮忙吗?”

她仔细捕捉他的神色变化。

“你希望我去吗。”他反问道。

她说实话:“不希望。”

“好。那就不去。”他的回答没有迟疑。

司恋感到心口隐隐作痛。

“不去的话,我想和你现在去香港。”她终是开了口,“今天不是有拍卖会吗,你要送给我的东西怎么能让助理去拍,一点都不真诚。”

司贺总有预感,去香港并不是她临时起意的行程,他也拿不准在那边会发生什么,所以多带了几个保镖跟随以防万一。

时间仓促来不及申请航线私飞出发,只能买班机,落地时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坐入去往拍卖会现场的车,他拿过她手里拎着的玻璃盒放在一旁:“怎么出来还想着带上鱼一起。”

快到南城机场时她想起鱼没拿,非让人把鱼送过来。

司贺就是在那时猜测出了她非要来香港的目的。

司恋垂眸看向胖头鱼摇曳的鱼尾:“它总是呆在水池子里,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想带它出门看看。”

他不置可否。

带它出门看看。

然后再带它回纽约么。

下午四点拍卖正式开始。

拍品早就在电子档案里见过,实物一般,司恋也没什么新鲜感。

干脆放空脑袋发呆。

到现场来参加这场拍卖的绝大多数都是助理,一手举着电话联络老板的另一位传话助理,两眼时刻关注场上信息。

司贺也在打电话。

他的手机从落地香港后就震个不停。

“这是公关部和法务部该负责的事。”

这句话司恋听他说好几遍了。

“我是否在场都不会改变任何结果。”他语速很快,眼底满是不耐,“有私事,先挂了。”

“你会怪我吗。”

司恋戳戳他。

她在镜头前揭露豪门丑闻,影响的不止是司家的声誉。

还有直接与金钱挂钩的利益。

作为娱乐版块的新闻,花足够多的钱封锁传播范围,最多三天就能将话题热度降至冰点。

但企业高层家庭内部出现不道德行为而造成股价暴跌,不仅失去股民信任,也无法和董事会交代,哪怕持续跌半天都会造成不止几个亿的亏损。

他是司家人,也是商人,怎么可能不怪她。

司贺握住她的手。

他已经在责怪她要离开他了。

可说不出口。

“别乱想,他们犯的错与你无关。”他道。

……

拍卖会即将进行到尾声。

最后一件拍品是顶花形镶珍珠钻石皇冠。

除了橙钻,这是唯一一件司恋认为实物比照片惊艳的拍品,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被人拍下后,她就收回了目光。

“喜欢吗。”

司贺见她似乎依依不舍。

“也还行。”

那就是喜欢了。

“好。我叫人重新拍卖。”他说完就朝附近的工作人员示意。

“哎,这都结束了。”司恋拉住他。

“你喜欢那就重新拍。”

“不要啦。”司恋看了眼腕表,快要七点了,现在得去机场了。

“我们走吧,本来我就只想要橙钻的。”

司贺见司恋态度坚决,就暂时先按照她的想法来。

她铁了心要走,他拦不住。至于皇冠,他会之后再找人去协商购买。

去机场的一路,司恋时不时看一眼腕表,又掏出手机和谁打字,她的坐立不安被司贺尽收眼底。

他侧目过来:“你急什么。”

“没有急。”司恋把手机塞回口袋,抱着自己的鱼不乱动了,“我就是觉得路堵,一直在刹车,鱼都要晕车了,所以才想快点到机场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司贺有没有信她,但他还是出声提醒司机开稳一点。

等到了机场,他从下车起就牵住了她,鱼也被他拎了过去。

她和鱼都成了他的人质。

除此以外,与他们隔着不远距离的是跟着他从南城带来的保镖和助理,五六个高壮男人从四面八方监视着她。

司恋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越往航站楼内走去,她的心里越发焦急。

时间不多了,得快点想个办法离开。

“我想去补个妆。”

她晃了晃他的手。

司贺听她说了这么句话,转头就审视她的全脸。

从眉毛眼睫到嘴,精致无暇,没有任何需要补妆的地方。

他的眸色暗淡下去。

她真的,对他毫无留恋。

司恋不再直视司贺的眼睛,直截了当搂过他的脖子,踮起脚将自己的唇凑上去和他贴在一起。

唇瓣短暂相碰的几秒钟里,她的余光瞥见他身后的助理正紧绷着脸部的肌肉不敢露出破绽,视线也早就挪向别处,而边上的保镖没有强大的表情管理,正满脸惊悚地看着他们。

心口的痛又泛了上来。

她一直忍得很好,到临走前还是功亏一篑了。

又给他留下了个烂摊子。

“你看,这回真的花了。”

她退开后点了点自己唇。

“我去找个洗手间补妆,顺便再给鱼换个水。”

司贺没有阻拦司恋夺走他拎着的玻璃盒。

他只是在她连最后一句招呼都不和他打就决绝转身时握紧了她的手臂。

他凝着她的后脑勺:“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你执意要走,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到那时他会做出什么事,他自己也无法保证。

“不要找我。”真正的分别时刻,她声线哽咽,不再压制哭腔,“你该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

……

贵宾室内。

“小姐已经和她朋友汇合,飞机预计三分钟后起飞。”

助理传了消息过来,请示道:“是私人飞机,贺总,要不要拦截?”

“不用。”烟嘴上有很浅一点红印子,猩红从烟蒂尾端闪过,司贺徒手掐灭后按入烟灰缸。

他抬起指腹刮去唇上残留的色彩,哂笑道:“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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