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倒不是说她小时候不好看,只是大了之后,更多了些弱柳扶风、娇花照水的楚楚。
她有些不足之症,是以看着总比别家女郎纤瘦些、忧郁些、安静些,小时候看不大出来,现在就明显。
她自外走进,脸色苍白着,先是看了他一眼,已不记得他了,看一眼后平常地收回了目光,即使他叫她“陆小乙”。
越来越冷淡了。
他不禁起了戏弄的心思,然而她又咳起来,咳得身形颤抖、双肩耸动、脸上浮起病态的红、唇间血色尽失。
她苍白着脸说:“父亲、阿兄,我还是退下。”
她在家中仍是得宠,说要退也就退,他忍不住出声:“伯父,我送她回去吧。”
唉,多年未见,一句话不曾说就要走,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咦?哪来的不甘?
他赶到她的身边,瞧见她脸色有异,笑道:“就是不欢迎,我也在这里了,陆小乙。”
陆小乙仍不太待见他,一路都是他在找着话题。
“不吃饭了么?”
“请医了么?”
“总得再试试罢?”
她一一清淡地回答着,站她身侧,会嗅见自她那边传来的源源不断的苦药香。
在他的记忆里,医家开出的方剂,入口总是苦的,稍微有些像她。
他没忍住神游了一会儿,等回来发现她也在神游。
“……陆小乙?”他唤。
“我不叫陆小乙。”她回答。
但明明是她小时自己承认的。他选择性忽略,仍叫她陆小乙,问她是否忘了他的名字。
她很敷衍地回答:“没有。”过后赶客,“你该回去了。”
他心里几乎有些气笑了,但看看她的脸色,还是选择忍耐:“久别重逢,我送你件礼物如何?”
她抬抬眼睛望向他,神色没有什么波动。
她是生病病得连七情六欲都没有了吗!
可她又偏过头捂唇咳了一声,过后转回脸来疑惑地看他。
……好吧,他承认他还是有些容易动摇。
但实际并没有什么礼物,回来前他都不曾记得有这样一位邻舍,只是中途和父母亲拉家常,才忽而忆起。
那么怎么圆自己这个脱口而出的谎呢?
他说:“不过还需些时日,你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