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圣院
玄灵族的万朝会有悠久的传统,名声斐然。因玄灵族作为沙气修炼的开创先祖,玄灵神照典威名流传大陆,沙角大陆修炼者们对万朝会更是万分仰慕了。那些相隔于各大陆的人们难得聚会相见,便切磋论道,好不热闹。
各个大陆的参会者们在各自的玄灵使者带领下步入新湾大陆深处,穿过一片深林,其名为百灵林,便可到达一处巨大的石门之前。
石门阵法玄妙,众人皆是惊叹,而玄灵使者手抚石门,凝神沉思,石门阵法缓缓激活。过了许久,石门退尽,那石门内的景致,更是令人惊叹万分了。
那百灵林之中,石门之后,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城镇。楼台亭阁层层叠叠,一望不尽,檐牙高啄。道路陈铺白玉精砖,两侧植着奇珍异草,灵气浓郁,可谓怡人心神。空气中弥漫着乌秘树花的沉香,合玄草的清香,碧古花的芳香,形成丰富多彩的嗅觉盛宴,身处其中,真是心旷神怡。
城中玄妙不仅一是,修炼研学更是非凡。这便是万朝会的舞台——玄灵圣院。
陈琦婷一行被安置在一处大院之类,两处楼台,一处庭院,池塘小溪,画桥柳翠,华美壮观不弱于正宁皇宫。陈琦婷、陈思衡等居住在主楼之中,而刁海洛与李晓怡于副楼之中居住,两楼之中仅隔一条小溪,相距不过数十尺,互相来往倒是便利。
刁海洛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新湾大陆,玄灵圣院虽然恢宏,但他无心感叹。他拿出白曜给他的玉佩,思索着如何见到白曜姐提过的钟南老祖,找出让白曜姐苏醒的办法。
“怎么这么喧闹?”刁海洛轻轻推开窗户,见依岚和苏芳执在院门之处,招呼着许多客人。
李晓怡轻哼了一声,放下正在整理的行李,冷冷说道:“还不是她惹的祸。”
刁海洛往对面主楼一望,无奈摇头,琦婷姐从下船开始,就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了,那院门外的人们,估计是钦慕琦婷姐的男子吧。
“小洛,这玄灵圣院传承百年,底蕴深厚,万朝会期间更是全面对外开放呢。”李晓怡终于收拾完了行李,她一把搂着刁海洛,深情款款的望着他,“我陪你去逛一逛,好吗?小洛你如今是沙气境巅峰啦,说不定得到奇遇,突破到入灵境界呢。”
李晓怡随后拿出两块青色腰牌,“小洛,玄灵圣院有个规矩,入院者必须佩戴这种灵石腰牌,共分青、赤、紫三种颜色,代表着玄灵圣院三种不同区域。”
刁海洛接过一块腰牌,“晓怡姐,这种腰牌你从何得来的呀?”
李晓怡往他的腰带上系好腰牌,“我找那两个使者索要的啦,他们等会儿会下发的,我趁早要来,便可以早点进入青院区啦。”
刁海洛笑着摇头,“晓怡姐,你看院门早就人声鼎沸,水泄不通,出去又有何易。”
李晓怡把胸往前挺了挺,自信笑道:“这有何难,小洛举世无双的身法又何惧人潮汹涌啦,但也不劳烦夫君费心。”她一把拉住刁海洛的手,顺势推开窗户,提气一跃,刁海洛猝不及防,刚想催动生灵万息决,但随即感到一股劲力稳稳的拖着自己向前急行,转瞬之间便翻过院墙,来到了大街之上,稳稳站定。
李晓怡不依靠巧妙功法,纯粹靠着沙灵之气的爆发提速前行,还要分心带着一人,竟可着陆如此之稳,可见修为底蕴远超同龄之辈。刁海洛暗自钦佩,自从他从前线而返,晓怡姐简直似换了一个人,他内心顿时涌过万般念头,但她毕竟是自己结发之妻,待自己情深义重,自己即使有诸多疑惑,也不再过多纷扰心神。
刁海洛不及弱冠,内心仍然多有少年意气,心中好奇心大起。他携着李晓怡的手,在玄灵圣院的大街上绕有兴味的参观着。他自小饱读诗书,涉猎较广,玄灵族的传说早有耳闻,神秘的新湾大陆如今渐渐浮现于眼前,他如何能抑制自己的激动?
穿过重楼高墙,来到一片空旷地带,低矮的房舍错落有致,奇珍异宝陈列舍前,人影稀疏,却颇具烟火气息,比起之前高美华檐,这里的感觉更加让人舒心。
“赤秘胶、青秘玉、青玄浆……”刁海洛走过房舍之前,口中喃喃,这些他在书中才见到的珍品,如今在玄灵圣院的普通房舍门前堆积如常,“新湾大陆孕育天地之气运,才可诞生如此多的天地异宝啊。”
一位面目枯黄的灰发老者从刁海洛身边经过,听到这番言语,微微点头,却突然驻足不前,朝刁海洛说道:“这位小哥见识丰富,对这些珍材如数家珍,老朽敬佩。只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来自新湾大陆,尽是一些舶来品罢了,让小哥见笑了。”
灰发老人说完仔细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携手站在自己身前,男子英俊清秀,剑眉星目,稚气之中隐隐透露出一股坚韧之气;女子甜美娇嫩,眉目含春,婀娜多姿中展现似水柔情,真是一对绝佳璧人。
刁海洛向老者行了一礼,“前辈过谦了。大陆人氏历来向往玄灵高名,而新湾大陆人杰地灵,气运昌盛,奇珍异宝云集,有志之士流连,小辈初至此处,便大开眼界,内心敬佩了。”
灰发老者盯着刁海洛和李晓怡看了一会,眼光闪烁,略有惊讶,而旋即展开笑颜道:“你们这样的小辈我还从没见过,我看你们佩戴青院腰牌,想来是参加万朝会之人了。我见两位郎才女貌,才颜双绝,如今有缘相遇,可否让老夫知晓姓名?”
“在下刁海洛,这位是家妻李氏李晓怡,均是来自第七大陆。”
“原来是第七大陆啊,那可是很远。”灰发老者笑了笑,“今日得遇二位实乃万幸,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别过。”他说完转身,长袍一挥,身影便消逝不见,刁海洛和李晓怡看的吃惊,这灰发老人实力,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刁海洛的感知力非比寻常,他只觉得那灰袍老人的气息如深渊一般,任何对他的感知都像滴水入深海,惊不起半点波澜,这玄灵圣院果然卧虎藏龙,万事还得谨慎小心。
街上人烟稀少,刁海洛和李晓怡走了一会儿,在一处破旧的茅屋面前停了下来。
“素心书庵。”李晓怡望着茅屋门口的牌匾,竟然是在一块巨石上雕刻而出,她只觉得笔力不凡,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但见刁海洛看的绕有兴致,便问道:“小洛,我们可要进去看看吗?”
刁海洛点头,望着巨石牌匾赞叹道:“一笔一划干净利落,架构错落辉映有章,筋骨嶙峋,却不乏灵动之美,素心书庵,破屋之下心虽素,胸中万涛作心声,这书庵主人可谓不凡。”
李晓怡笑道:“小洛钟情书画,如今既遇知音同道,也可谓不凡啦。”
刁海洛轻扣门扉,手指一敲,那竹门缓缓退开,只见园中全是石刻之物,石桌上堆放书籍无数,院中有一块巨大石屏,整齐刻有数十字,连读便是:不自见而故明;不自是而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而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刁海洛看的出神,他不自禁走到石屏之旁,伫立凝望,“想来这定是书庵主人的作品。虽而不争,却能身处繁复世事之外,淡看风云,自明心境,故而游刃有余,夫而无人与之争尔。”刁海洛心有触动,曾经豪情壮志为国驰骋疆场,白曜转生自己又大获机缘,本可一争荣耀,建功立业,何奈国破不在,世事纷缘更是复杂,红袍人于隐处强敌环伺,自己一腔热血终该托付何处?自己来到新湾大陆,不过是寻得白曜姐的苏醒之法而已,以后又如何,内心不免一阵迷茫,如若书庵主人一样超脱于外,倒也不错。
刁海洛从怀里掏出玉佩,看了又看,微叹一声。
刁海洛只觉得手中一轻,转瞬之间,玉佩已然不见。他猛然抬头,一位奇怪的男子正拿着玉佩观赏。他一身粗布大衣,头发乌黑,眉毛修长下垂,甚白如雪,皮肤白净,却不掩一股沧桑之气。
“小辈刁海洛,携家妻李氏贸然闯入前辈书庵,特此赔过,还望前辈谅解。”刁海洛微微俯身道歉,自己不请而入很是无礼,也心想这位前辈是如何突然出现,不知不觉拿去自己玉佩的。
那男子没用说话,只是笑笑不语,一块玉佩在他手中翻来覆去,“有意思,真有意思。”
李晓怡手指虚空一点,一股劲力破空而出,带着风劲,眼看着就要裹着玉佩而回。那男子轻轻挥手一拂,玉佩又被他稳稳捏住,李晓怡深感此人实力不俗,立马一步上前,把刁海洛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男子。
“哈哈,不要紧张,不要紧张。”那男子把玉佩掷给刁海洛,“我是素心书庵的庵主,俗号容镜真人。你这小女娃年纪轻轻居然有凝化境的实力,有趣,有趣啊。”
李晓怡松了一口气,“容镜伯伯拿着我夫君的玉佩久久不还,我内心焦急,倒是晚辈唐突了。”
“不打紧不打紧,我私自拿了你们的东西,我倒是失礼在先了。”容镜真人走到刁海洛和李晓怡身前,称赞道:“好一对少年夫妻!我刚闻小哥对我石刻书法有独到之论,我心甚慰。而我这不入流的字句刻下多年,小哥倒是第一个去欣赏的。”
容镜真人走到石屏之前,口中默默念过,“这万事皆有缘法,所谓积跬步至千里,汇小流成江河,经历多少,感悟多少,均是水到渠成。小哥青春年少,便是大有可为之时,与日月争辉,与天地争运,与纷缘争理,而我淡然的处世之道,并非适合于小哥你啊。”
一语毕,三人各有思索,顿时寂静。
“小哥,这种玉佩你从何而来?”容镜真人突然发问。
刁海洛见容镜真人识得此玉佩,复苏白曜姐的希望似乎又多了一分,他内心激动,但仍然保持冷静道:“这是我的一位故人之物。”
“故人?你的这位故人可不简单啊!”容镜真人摸了摸自己的长眉,仔细的审视着刁海洛,说道:“难怪呢,你的气息和她很像的。”
“容镜前辈,你认识她吗?”刁海洛问道。
“几面之缘,却有过几句知心的交谈。”容镜真人满脸怀恋之色,“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优雅如仙,芳华绝代,犹如白雪中的璀璨金河……”
容镜真人果然认识白曜姐,刁海洛刚欲细说,李晓怡不自主的拉紧了刁海洛,轻声呢喃道:“故人……女子……”
刁海洛见妻子眼神焦急关切,想问而不便问的纠结姿态,便拉起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温柔和煦,两人相顾无言,李晓怡终于微笑点头,平静下来。
容镜真人瞧的有趣,便问道:“小哥和她是什么关系?她为何把此玉佩给你呢?”
刁海洛回道:“她托我持此玉佩,面见老祖钟南。”
“钟南啊。”容镜真人嘿嘿笑道:“原来如此,不过那老家伙已经退居幕后,隐居不见任何人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便带你去见他吧。”
“多谢容镜前辈了。”刁海洛感谢道。
“刁夫人,此事事关重大,我暂且仅带你夫君一人去罢。”容镜真人把手搭在刁海洛肩上,说道。
李晓怡虽然不舍,心中大有好奇,但思索一会后还是决定让刁海洛独去,她把手搭在刁海洛胸前,仔细整理了他的衣裳,柔声说道:“小洛,你此去万事小心,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容镜真人说道:“刁夫人可是多虑了,我们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放心吧。”
刁海洛轻抚着李晓怡的脸颊,面对她的柔情蜜意,他不顾其他人在旁,轻轻吻上了她的朱唇,李晓怡凑嘴回吻,离别万言尽在不言之中。
容镜真人咳了咳,“好啦好啦,出发了!”他袖袍一挥,一股力量扩散而出,笼罩着周围区域,他身体向外一跃,残影模糊,带着刁海洛居然瞬间消失了。
“沙玄之气……他果然是玄境强者,哼。”李晓怡眼闪精芒,独身一人在院中站了良久,门外突然涌进十人,对着李晓怡恭敬行礼,李晓怡摆摆手,径自一人离了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