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程清玄
蜀王一听有变故,也是有些担心,忙问道:“情况如何?”
如果是别的人陷入其中也还罢了,可刚刚蜀王对虞清如此看重,现在就让他落入剑魔的剑锋之下,如何能好?苍敬雄不敢明言,只道:“王爷放心,一点小插曲!”
说完他对苍靳使了一个眼色。苍靳心领神会,他本来也只是想探一探这位公子虞清的底,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早就安排好了后续的救援。
支祥貌似好奇地问道:“不知阁主所说的剑魔是什么意思?”
苍敬雄语带惋惜地解释道:“这剑魔原本是剑阁弟子,少年聪颖,被阁中器重。可惜在玉屏峰修剑道多年,寸功未进,特别是对剑仙剑痕的感悟总是差那么一丝火候。终于心性大乱,失了方寸,一念成魔。”
“哦!”支祥做恍然状道:“如此看来这剑魔也不甚危险,阁主何必如临大敌?”
苍敬雄忙道:“非也,二公子是不知道。这位剑魔入魔前已是六品剑修,疯癫之后出手狠辣,不顾后果,即便是七品修士恐怕也要让他三分。更何况今天来的这些英才大都在五品、六品混迹?”
支祥奇道:“既然如此危险,为何还要留他在玉屏峰?”
苍敬雄手捻胡须道:“修剑之人,一念魔转念又成佛,不可以常理度之。历史上,入魔数年,而后神志复清入大剑士者亦有不少。这位剑魔,困于剑阁之中,未曾伤人性命,还算是祸福难料。将来如何,也未可知!”
蜀王闻言忙道:“即便如此,也要赶紧派人去救。不管是谁,今日来到剑阁都不能有半点损伤!”
苍敬雄忙道:“王爷放心,七品以上剑修数人,定能保护各位英才安全!”
却说玉屏峰战场,剑魔越战越勇仰天长啸,声音凄厉,仿佛在向苍天诉说着不公。口中道:“道者,孑然一身,孤苦而立!”然后猛然冲向三人,剑光如虹,划破长空。
每挥出一剑他都高声喝问:
“苍轻吕,这是你的剑吗?”
“苍轻吕,是这一剑吗?”
“还是这一剑?”
他的身影在剑光中忽隐忽现,每一剑都威力十足,给人以撼动天地之感,可是却好像并不是为杀死谁而来。故而三人虽然压力很大,却好像又没有性命之忧,在他强大的剑气下苟延残喘,心惊胆战。
虞清一直在观察,大约看出来此人神情呆滞,言语混乱,逻辑不畅,显然是个疯癫之人。被人有心刺激,才猝然向他们出手。想要解决他,要么以比他强大的力量控制住,要么就是找到他疯癫的症结,一举击溃他的精神。
通过刚刚的几句吼叫,虞清终于搞清楚,原来又是一个剑痴,只是他不够幸运,被剑道迷住了精神,失去了理智,而敲开这扇门的钥匙必然是剑仙了!
虞清想明白了一切,突然拔出天成剑,使出入蜀时悟出的剑招,却没有攻击剑魔,而是随着剑意在山中起舞。
他的境界虽然不高,灵气不够充沛,无法发挥出与剑仙媲美的战力,但这股剑意,却与剑仙之间如出一辙。二者就像一株幼苗和身旁的参天大树,两者形神皆似,一个是未来的我,一个是过去的自己。
苍轻吕在这座山上生活了多年,强大的剑修痕迹遍布各处。虞清的剑舞,如同雨天青蛙的第一声鸣叫,激得山上弥漫的剑仙剑意尽数苏醒,蠢蠢欲动。特别是天刑剑,不再是像上次那样轻声颤动,而是嗡嗡作响。
剑魔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剑也随之滑落。他蹒跚着走近虞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虞句见他神态异常,生怕他突然暴起伤到虞清,想要提剑进攻,却被谢子春一把拉住。他道:“看来虞清公子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你何必多此一举?”
虞句疑惑地看着谢子春,却不防剑魔口中念念有词:“剑仙,苍轻吕,是你吗?这就是剑仙吗?”
虞清停下剑舞,无数剑气在身旁环绕。这座山,可以说是苍轻吕的道场,此刻也可以看作是虞清的道场,在这里,只要无人能击败这漫天的剑仙剑气,也就无人能杀死虞清。当然了,前提是虞清真的能掌握这些剑意,而不是此刻这样只能摆一个花架子,几乎毫无战斗力。
他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状若疯魔的男人道:“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最重要!”
“我四岁上山,七岁修道,一日入三品。”剑魔的眼神逐渐清明,“数十年如一日未曾懈怠,苦修剑道,速度之快堪称百年未见。
“可惜自那之后,我参悟剑仙之道数十载,终不得其门而入。一念之差,堕入魔道。敢问剑仙,晚辈错在何处?”
虞清见他说话越来越有逻辑,继续问道:“我问你,苍轻吕之前,有剑仙吗?”
剑魔又有些迷惘道:“不知。”
虞清忙引导道:“既然不知道,说明即便有,也没有留下什么遗宝。苍轻吕并无前人引路也能修成剑仙,你如何不能,为何要执迷与参悟他的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剑魔若有所思道:“不错,人有人途,鬼有鬼路。既然此路不通,我当另辟蹊径!”
虞清趁热打铁道:“你可曾下山?”
剑魔傲然道:“不成大道,誓不下山!”
“不懂人,安能懂剑?”虞清摇摇头说道:“剑当从红尘中来,苍轻吕先历经世事沧桑,后一剑开蜀,再孤独悟道。你年幼上山,未通晓人事,无根无本,一味苦修,道由何处生?”
剑魔闻言,双眼神色回归,一双眸子精光流转,俨然一派宗师气度。虞清只听到耳边隆隆声响,一片祥云从空中飘落,无数银丝斜斜地落在剑魔的身上,洗刷掉一身的泥泞。随着雾气的升腾,众人逐渐看不清他所在的方位,一身煞白的衣袍从远处急速飞来,落到雾气中央。
原本滑落的剑,也重新散发光泽,回到了他的腰间。